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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秋日私语

中年人在离去的时候,多看了一乐两眼,朦胧的夜色中那凌厉的目光依旧显得寒光颤颤。而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要敢打她的主意,你就死定了。

幸运的是,一乐并没有察觉到那摄人的目光,待那人远去,便问道:

“那人是谁呀?”一乐随意问道。

“一个疯子。”叶音梦板着脸,之前的雅兴被这“疯子”搞的荡然无存,不过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没有家,那我一会儿走了,你岂不要在这里过夜?”

一乐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笑道:“对呀,那一年地震,我家房子塌了,我和老爹就在田里过夜,他说只要心胸开阔,就算天为被地为席,也随处可栖。”

叶音梦看着一乐的笑容,不由的也跟着笑,只不过笑中带着一丝苦味。:“你父亲,是个好父亲。”

“啊,是的。”

叶音梦坐在沙滩上,仰望天空,长呼道:“呼~~我发现,你的生活貌似很有趣,能跟我说说吗?”

“啊,好啊。”

“从哪里开始说呢?就从这把吉他开始说吧……”

就这样,两人并排坐在沙滩上,柔和的月光逐渐洒下,照耀着眼前海上的一片迷雾和那波光粼粼的银色‘钻石’,平静的海浪时而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似乎也同一乐向那位美丽的女孩儿诉说着自己的来历和身世,虽然显得一贫如洗且碌碌无为,可在女孩儿看来,确是那样的自由,欢乐。

“真没想到你的故事这么曲折,这不是我想要的,不过,我也喜欢音乐,呜,可是我一样乐器都不会,我爸爸是企业家,妈妈是国画家,从小就只准我学经商和画画,根本没办法学乐器,所以我只有偷偷学乐理。”叶音梦对自己与音乐的无缘显得沮丧。

“啊,那我们刚好相反,我学乐器学的很快,但乐理九窍不通。”一乐傻傻的说道。

“呵,是一窍不通,咦?不如你教我学吉他,我教你乐理怎么样?”叶音梦充满期待的看着一乐。

“啊,好。”

“嘻嘻,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样吧,你也到我们学校来读书,这样就有更多时间来教我了。”

“啊!?读书?我得了读书就会死的病,我不能读书。”一乐龇牙咧嘴夸张的说道。

“哎呀笨蛋,我知道你不喜欢读书,所以我只要给你留个门,你在学校随便找个地方呆着就好了,我有时间就去找你。”叶音梦说道。

“找个地方呆着?好。”看着一乐傻愣愣的样子,叶音梦就想笑。

“噗嗤!白痴。”

当晚,叶音梦与一乐聊了很久,两人志同道合,相谈甚欢,远处那静静等待的黑影也准备好了回去被老爷子骂的觉悟,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大小姐像今晚那样的开心。

而一乐也在叶音梦的关系下,顺利的进入了蓝川学府,也如叶音梦所说,一乐还真找了个不错的地方呆着,图书馆。

“你还真会找地方,我都没想到这个地方,你是怎么想到的?”叶音梦问。

“啊,以前镇子里的学校也有看书的地方,逃课练琴就去那里,因为没人……”

“咚铛铛叮……”

突如其来的一阵钢琴声打断了一乐的讲话,虽然声音很小,但依旧难逃一乐独特的耳力,不禁好奇的问道。

“这是钢琴的声音么?”

“什么?”叶音梦竖着耳朵仔细一听恍然道:“噢,对,图书馆的二楼的确有架钢琴,或许是哪个学生在弹吧,怎么?钢琴你也会?”

一乐摇头:“啊,不会,但我想学。”说着,一乐便快步朝着二楼奔去。

二楼的格局与一楼相似,只不过书籍很少,大部分都是供学生阅览的白色桌椅沙发,当然还有那架黑白色的钢琴。

弹钢琴的俊美男子趾高气扬的轻敲着琴键,一旁的几名小女生皆流露出桃花泛滥的花痴表情,忽见一相貌平平,背着吉他,穿着落魄的男孩出现,这几名小女生柳眉微皱,瞬间与之保持着七分距离。

可紧随其后的叶音梦却让这几名‘相貌协会’成员流露出惊诧之色,甚至是一丝畏惧。或许是见到了女神的到来,那名弹钢琴的男子突然将曲子掀入高潮,为引叶音梦的注意。

果不其然,叶音梦还真站在那里听自己弹琴,心中暗自窃喜,有搞头。

殊不知,叶音梦只是在等待这傻笔弹完,好让一乐尝试一下,同时心里也在想着其他事情,根本没有认真听这略微跑调的歌曲。

而一乐却恰恰相反,他才懒得管那么多,他认真听着曲子的节奏,仔细观察着男子的指法,甚至整个身体都要爬到钢琴上去了,要不是有叶音梦在,恐怕早就被扔出去了。

终于。男子煎熬的弹完了琴,然后落荒而逃,他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那架钢琴了,有病毒啊。

待男子走后,周围人也一哄而散,一乐立马上坐,兴奋的笑着,东摸西瞧,双眼直放光。

“恩,一乐,我刚才想了一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窝,我跟图书馆的管理员说说就好,在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之前,你晚上就在这些沙发上将就睡一下,可以么?”

“啊,好。”一乐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架钢琴上,完全没听清叶音梦说了什么,不过总不会是坏事,也就应声答应了。

叶音梦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表,说道:“我要上课了,你自己随便。”

一乐没听见,自顾自的钻研起了这架钢琴,将八十八个琴键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的按了好几遍,一乐从小缺奶,脑瓜子傻了吧唧的,可在音乐上,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仅是简单的熟悉了一下音调,便追寻着自己的记忆,竟将刚才那名男子所弹曲目一音不差的弹了出来,虽然显得有些笨拙,但确实是那首熟悉的《秋日私语》啊。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放学,期间叶音梦来过一次,带了些吃的东西,因为经过中午一餐后,她发现一乐的胃口很大,更像一个无底洞。

这不,叶音梦刚上完课,就又跑去买了些吃的,来到图书馆,见一乐还坐在钢琴前,不免有些佩服一乐坚持不懈的毅力。

“别告诉我从我走到现在你就没离开过这凳子。”叶音梦打趣着将食物放在一旁。

一乐见有吃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伸手拿起就吃。

“喂!我问你话呢!别光顾着吃呀!”叶音梦娇怒道。

“啊,吾哩足丐严琴(我一直在练琴)。”叶音梦虽然没听懂,但看见一乐满嘴食物,腮包鼓得老大,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那笑容真美,倾国倾城,灵动优雅,一乐虽然木讷,但至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见到如此美艳绝伦的一幕,也难免心有所触。

叶音梦自知靓丽,但却并不张扬,她见惯了这样的表情,也不生气,只是有些好奇,暗道:这傻子也会沉于美色,真可爱。

叶音梦心里这样说,但嘴上却说道:“好了,我看你今天也很累了,咱们就明天开始练吧,今晚你早点休息,一会儿有人会把我留在学校的被子拿给你,反正我每天都得回去,空着也是空着,其余的我都跟图书馆管理员交代过了,她会帮你安排一切的。”

“好了,我要走了,明天见。”说完,叶音梦便转身离开了。

“啊,拜拜。”一乐继续吃着食物,很快便被自己消灭光了。

一乐满足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决定先睡上一觉再说。

一乐将两张长条形沙发合并在一起,刚好可以睡下一个人,如果有一个盖子的话,倒不如说是一个软卧式的棺材,不过话说回来,躺在里面确实很舒服,没多久,便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一乐醒来,死沉的夜幕万籁俱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那朦胧的银灰月光透过窗户悄声无息的照亮了馆内的一片。

一乐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吉他,确认在身边后,然后借着月光凝神注视着墙上大大的壁钟,四点十八分,这个点上,隔壁雨小香家的公鸡已经在打鸣儿了,同时,自己的父亲也该起床上山采菌菇,挖野菜,然后拿到镇子上的饭馆换些米或者面,若运气好,还能换一两个包子。

可如今,这一切都已逝如梦幻泡影,说得好听点,自己已是无牵无挂,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更不会有人亏欠于自己。

一乐睡意全无,望着落地窗外的校园夜色,内心空荡,惆怅万分。

一乐打开了图书馆钢琴旁的一盏灯,犹如在漆黑深邃的森林里点燃了一支火把,然后静静的走到钢琴旁,坐下,谱架上摆放着《秋日私语》的五线谱,如今的一乐还不懂五线谱,但识字,他知道这应该就是白天时弹奏的那首曲子。

寂寥宁静的夜就此被琴声打破,有了白天的练习,此时再弹,一乐觉得顺畅多了,当琴键按下,温馨的前奏响起,顿时感觉到有一条金黄色的丝绸般的旋律在周围盘旋,飘荡。虽然是夏天,可仍然能感觉到秋天的浪漫与柔美。

由于学校的女生宿舍就在图书馆的背后,所以当琴声持续不断的响起时,竟有三五个窗口亮起了灯,而当灯亮起时,琴声却又消失了,因为一乐卡壳了。

一乐起身去寻找有关音乐知识的书籍,仔细的学习查阅,待将不懂的疑点搞清楚后,便再次回到琴凳上,敲击着琴键,那女生宿舍的灯又亮了,而且比第一次更多。

如此反反复复的折磨,有女生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摧残,便起床走到阳台,准备出声喝止,却发现,对面图书馆竟是漆黑一片,哪儿像有人弹琴的样子。

殊不知,一乐只开了一小盏灯,而且发散出来的灯光也全被高大的书架给遮住了,从外面看不到一丝光亮。

这下可把两栋女生宿舍的女生吓得不轻,半夜三更无缘无故从图书馆传来琴声,这不是鬼吹灯,这是鬼弹琴啊。

校园图书馆深夜无故传来琴声,这一则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全校,致使次日图书馆的管理员被呼唤到了教导办公室。

“冯处长,我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昨天确实有一个学生留宿在图书馆,可那人是…是叶家人安排的。我也没办法啊。”管理员叫天怨地的倒着苦水。

“你是说叶家的小女,叶音梦?”冯处长问道。

“对,好像是她。”

“行,这事我们这边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管理员内心瞬间畅然,暗自庆幸遇到了一个明事理的上司,连忙道谢后,便迫不及待的逃离出了办公室。

留下冯处长连连长叹,处理?处理个毛,像这种校园灵异事件还发生的少吗?更何况这最后的肇事者是自己惹不起的主,过几天,过几天风声小了,新鲜劲过了,自然也就平息了。

当然,这一切的“暴动”一乐是毫不知情的,此时的他正好背着自己的吉他,腰间别着玉埙,走出图书馆,准备去吃早餐。

赶巧叶音梦正不急不慢的朝着自己走来,今天的她十分美丽,满脸都洋溢着喜悦活力,犹如白雪公主,上身一件白色的长袖牛仔外套,内搭配一件白色的低胸T恤衫,叶音梦虽然只有十六岁,可胸部的发育却是有了完美的深沟弧度,胸前的一大片雪白令人遐想,下身则是一条白色的棉质超短裤,将那细长的大白腿完美的展现了出来,脚下的一双银色水晶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声响,优雅至极。

傻傻站在图书馆门口的一乐见叶音梦的到来,便咧开嘴笑,因为他知道,叶音梦这个时候来,一定是带自己去吃早餐的。

果不其然,叶音梦迎面的第一句话就说:“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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