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被打的小女生还在犹豫要怎么说。那些高个子女生逼她附和她们,如果这个时候,她把她们欺负她的事情对着末良说出来的话,就可以让末良讨厌她们的虚伪做作了。而且,无论如何末良不可能没看到她们在欺负她,再加上,她们欺负她是因为她关心末良,换言之,她是为了末良受欺负的,末良于情于理都该救她。
“她们是安婕妤的同伙,我出于关心,给你写封信想知道你的身体怎么样,她们就因为这个欺负我.......”
小女生都还没来得及说完,末良却从她们身边走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没有注意到这几个女生的存在,径直走了过去。她们隐隐觉得,返校后的末良,似乎变了。
一阵充满凉意的深秋的风扫过末良的身上。就像末洵所要求的,他会变得由内而外的清冷。那个被欺负了的小女生,他本来想救她的,但是他嫌自己的善良太多余。曾经救了沁月,救了璃可,将来有一天真相大白之后,受伤很深的必定是她们。现在他如果救了这个小女生,有可能会是和沁月她们一样的结局,他不想再背负一份错误的感情了。再者,如果现在救下这个小女生,恐怕她会因为“被末良亲自救下”而成为许多女生的公敌,会更成为安婕妤的眼中钉。——又错了,到头来还是在为别人着想,那所谓的由内而外的清冷,到底应该怎么做?
“他居然不救我......我是为了他才受欺负的,他却毫无怜悯之心,居然不救我!”对末良的希望破灭的小女生气急败坏地对着末良的背影喊着。
“别把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末良离开后,末洵也从刚刚末良来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看着那个小女生,眼神严厉得像审判者——平日里温柔绅士的他,只有在触及末良的那根神经时,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以‘爱’为借口,说着‘我是为了你’,把自己受伤的责任全都推到对方身上,这种‘情感绑架’的行为最可耻了。”
“我因为你而受伤,所以你应该对我好,应该为我付出同样的代价或者更多”这种“以爱之名要心理平衡”的逻辑,末洵是不屑的。真正的爱,不是问责,而是倾尽所有地希望对方安好并幸福。
“末洵学长说得真好!”那几个高个子女生连连鼓掌。
末洵往末良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一阵凉风吹过,卷着一片落叶掉到他的肩上。果然,末良的伤才刚刚好一些,第一天返校,他还是放不下心。他知道末良不要他送他到教室,于是他选择远远地尾随,直到末良安全到教室为止。
“听说末良同学和二年级的段花安婕妤要订婚了!”
“什么!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是我爸爸亲耳听末良同学的爷爷提起的!”
“可是上次安婕妤来我们教室的时候,我看末良同学对她的态度......不像是会喜欢她的啊。”
“我觉得可能是商业联姻......”
末良还没到教室的时候,就听见教室里同学们在议论他的事情。他们议论得正激动,但末良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那一刻,所有的还没来得及出口的声音都被咽了回去,教室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一切似乎都降到了冰点。
同学们纷纷转头看着教室门口的浅金色头发的少年。那如流泻着阳光般灿烂的浅金发下却是一张清冷的脸,琥珀色的眸中透出让人望而却步的寒意,表情似是不悦,又不似。同学们似乎被末良的神色吓到,因为不曾见过他这般恐怖的神情。他们开始反思,他们刚才提到的话题是不是戳到他的痛处了,以至于让他不悦?
末良在同学们畏怯的目光中不动声色地进了教室,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放下书包,开始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不远处的璃可转头看见他的样子,不禁诧异了。和同学们一样,璃可的心里也有种很深的感触——这不是他,返校后的他变了,变得有些离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阿良!”就像是计算好了时间,末良刚坐下的时候,婕妤随后就来到了末良的教室。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和末良周围的冷郁气氛形成鲜明对比。婕妤欢快地进了教室,带着两份便当放在末良桌子上,对着他甜甜一笑,“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我吃过了。”末良冷冷地说。
“可是我还没吃啊!”婕妤嘟起小嘴,像小娃娃那样对着末良撒娇,牵起末良的袖子晃了晃,“你陪我吃嘛!”
末良的余光看见,教室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他这边,像是要看他的反应。是了,他现在是安婕妤的“未婚夫”,对于“未婚妻”的请求是没理由拒绝的。那一些目光——所有人都等着看戏呢。如果他再拒绝下去,不做出“未婚夫”该有的样子,恐怕更让人议论。
“去食堂。”末良站起来,说。
末良和婕妤来到学校里的食堂二楼。这里除了公共的就餐区域以外,还有一些专门的单独隔间。末良带着婕妤进了其中一个单独的隔间。婕妤把便当盒放在桌上,拿出餐具,递了一份给末良。
“我吃过了,不饿。”末良看了眼便当盒,说。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呀?”婕妤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单独的隔间,左手边是一扇窗,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音乐喷泉,飞溅的水帘正在画着好看的弧线。然后她把视线拉回到末良身上,笑盈盈地说,“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呢。”
“......我想你会喜欢。”末良并不想表述“可以过二人世界”这样的违心话,但是,口味比较清淡的“甜言蜜语”在“未婚妻”面前还是必要的。
“你还真贴心。”婕妤笑了笑,不知为何从她的语气中末良听出了一丝反讽的味道。不过好在婕妤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一边摆弄着早餐一边换了个话题,说,“对了阿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末良还在琢磨刚才婕妤语气中的深意,隐隐开始觉得眼前这个漂亮得像娃娃一样的女孩子,看起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我哥哥决定在我们订婚那天订婚,就是说,和我们一起哦!”
她哥哥?说的是安格鲁吧?他是现任伊兹克洛亚帝国的王子,王子要娶王子妃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伊兹克洛亚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哥哥他......”末良试探性地问了句,“和谁订婚?”
“嗯......好像是叫......”婕妤转头看向窗外,回想那个人的名字。外面的喷泉上正流泻着深秋的灿烂的阳光。她好像突然想到了,眼神一亮,“对了,叫塞西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