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想想怎么把那A级做掉吧，实在不行就先撤退，”洛基坐在桌前擦拭着自己手枪。，“不过现下它正好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如果找个地方躲起想找到可就不容易了。”
“现在就想出去？”
“嗯，”洛基点了点头，“毕竟家里的水也不多了，把它留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
“狙击手怎么办？我不能保证可以救下你第二次。”沉吟片刻，瞳提出问题。
“走小路吧，最好不要正面对抗，那个人挑在我后坐力未消的时候出手，是个老油子。”洛基不甘心地砸了砸嘴，“那四人之中要数亚特枪法最好，虽然我想这么说。但只是做到那种程度的话，他们谁都可以。”
“......”
“话说那个A级皮真是厚啊，我现在似乎能明白你说的胜率零是什么意思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这把就是我们地下城穿透力最强的枪。”洛基摆了摆手中的抢，“没有更强的武器的话，的确有些麻烦。”
瞳伸出手，洛基愣了一下，随及明白了瞳的意思，将枪递了过去。
“史密斯维森M500，以强大的后坐力著称，”洛基讽刺的笑了笑，“虽然我不喜欢，但我父亲到是很中意这种枪，还称它是男人的枪。”
“可以试一发么？”瞳问。
“随意。”
瞳将枪抬起对准仓库的铁门，“嘭”的一声巨响，铁门上出现了弹壳状的圆形孔洞。
“这把枪是由莉西亚改装过的，威力足够穿透钢板，给B级危险种也能带来不小的伤害。但相对的后坐力也是让人有些吃不消，亏你能用单手射击呢。”洛基苦笑。
“还不够。”瞳说，“要想对A级危险种造成伤害，起码得是战争前飞机坦克的那种级别。”
“你说那种在天上飞的机器？”洛基眉头一挑，“你觉得我们会有？”
“不会，”瞳犹豫了一下，“你真想除掉这只A级吗？”
“废话！”
“我的车上到是有可以对它造成伤害的武器。不过不能移动太远的距离。”
“......”
“要有人做诱饵。”瞳盯着洛基，面无表情。
洛基心中一慌，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
“喂喂喂，所以说为什么是我来做诱饵啊！”洛基对着对讲机大吼大叫。
在他身后，伴随着两边建筑物崩裂的声响，A级危险种奋力挥动着与体格不符的短小四肢。
“我在开车，光跟我一起，”瞳随意瞥了一眼后视镜，那个低着头跟自己上车的女孩，始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你如果不怕她跑掉的话，我现在就让她过去替你。况且我们之中最熟悉周围环境的是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
“很好，多少提起点斗志来。你看那些故事中的主角不都是高喝着口号，最后打败恶龙与美丽公主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了么。”
“我想知道那些失败的配角怎么了？”
“成为了植物的粪便。”
“很高兴你能这样安慰我，恰巧我现在也想喊几句口号。”
“什么？”
“救命啊啊啊啊！！！！”
“冷静下来！过度的紧张只会导致体内氧气的消耗。”
“我丫的正在被A级危险种追着满城乱跑，你让我怎么冷静！”
“深呼吸，放松！”
“好，深呼吸，深呼吸......”
“什么感觉？”
“不想跑了。”
“......尽量在我们过去之前活下来吧。”瞳随手关掉对讲机。
“喂？喂、喂！我靠！”洛基打了个滚，翻进小巷中，狼狈地躲过猛毒龙又一次扑击。
......
“吱！”
城市的另一边，瞳猛地将刹车踩到了底，轮胎与地面摩擦出一条漆黑的痕迹。
不够，这样的话来不及。瞳在心中默默盘算。离和洛基商量好的地点不知道还有多少分钟的车程。
其实可以最快接近水源的路就是他们进去时走的那条路，那里有着树林所组成的天然屏障，汽车无法通行，为了水源的隐蔽性洛基甚至丧心病狂地给近处每一条路都设置了路障和灌木丛。
这种灌木丛并没有给敌人造成阻碍，却让救援寸步难行。
瞳有些头疼了，他后悔让洛基去做诱饵，如果再按照原计划走下去，说不定洛基早就成为消化道的残留物了。
瞳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心中默默权衡，是赌洛基能坚持下来，又或是赌自己不会被发现。
他不想赌，因为神从不站在他这边。
既然不站在他这边，那就想一下哪个比较重要吧。
瞳打开对讲机，“洛基，还活着吧！”
“刚才被你吓了一跳，差点一不留神被那家伙给拍死！”对讲机那边传来洛基气急败坏的话语。
“看来还挺有活力。”
“老子在钢丝上跳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探戈不是想听你来说这话！”从机器中传来的背景音乐仿佛在剧院里看大型灾难片。
“我需要你告诉我现在的位置，”瞳走下车观察着四周的标识，“这里有个蓝色的路牌，虽然已经锈掉了一半，上面开头字母是W，别的看不清了，距离目的地来有多远？”
“......三千米左右。”沉默一阵，洛基的语气明显有些沮丧。
“离你还有多远？直线距离。”
“800米，”
“怎么走？”
“蓝色牌子下有条路，顺着它看见一个仓库左转，然后会走到一个旧歌剧院，顺着歌剧院大门直冲的路前行，我会努力把那只A级引到那里去的。话说你的武器不是不能移动太远吗？”
“可以试试。”
“你早一点试会死啊！”
瞳在对讲机传出更多抱怨之前关掉了它，他抬起头，望向夜幕的天空。水滴已经停止落下，但雨季的乌云依旧厚重，被遮蔽的穹顶一片黑暗，看不见星星，看不见月亮。
是个好天气，他这么想。
“是个好天气，”光说着，手中拎着玩偶，从车走下。
瞳惊讶地望向她，而光的眼神却停留在天空之上，红瞳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瞳犹豫一下，打开汽车后备箱，将占据大半个后备箱的箱子提了出来。
箱子是最原始的木箱。揭开箱子，泡沫模板中，存放着那一件件不知是什么金属所打造的零件。
零件静静地躺在泡沫板中，无意间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令人不寒而栗。就像在沉睡在石像中的恶鬼，默默等候解放者的到来。
瞳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感情，他拿起其中的一片零件，身体的记忆却使他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这是扳机，这是枪管，这是机膛......
每一个步骤都让他加深着对自己的憎恶，每一个步骤都让他回忆起曾经的场景，那远离他的昔日的美好，以及美好下所隐藏的肮脏。
瞳将最后的零件拼起，武器的触感再次降临，明明很短，却像时隔多年。
那是一件外表类似于火铳的兵器，但却有着将近两米的炮筒，巨大的机膛让它看起来颇为厚重，武器后方的铁脊连接着半个身子，宽大的铁皮罩在瞳消瘦的身体上，仿佛要将他吞噬。
瞳握住枪体，仿佛握住了力量。
他将枪支一放，伸手拉开木箱的模板，模板下面放着一排整齐的子弹，50mm黄金色弹头在车灯下熠熠发光。
瞳随手抓了一些，准备填装弹药。
“等等。”光忽然走了过来。
瞳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望着光。
“弹药后面的金属薄膜里面有信号发射器，每一枚被使用过的子弹时间以及确切位置都会记录下来。”光从木箱中拿出了一枚子弹，递进瞳的手里，“瞳的话就算把弹壳后面剔掉也是能用的吧。”
瞳脸色僵硬，他盯着光，像是在看陌生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所有的书对我来说都不是禁止的。”光撇开眼，说着仿佛旁人的话题。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降临。
“什么时候知道的？”沉默过后，瞳低声问，问的却是不相关的问题。
“很早以前了。”
“多早？”
“刚出来的时候。”
又是一阵沉默，而这阵沉默之中更多了一丝沉重的气氛，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既然这样的话，那为什么......”
“瞳！”光忽然出言打断了瞳的话语，她走上前，踮起脚尖，用双手捧起了瞳的脸庞。
少女柔软的手掌以及皮肤上玩偶毛绒绒的瘙痒让瞳稍微冷静了一些。
“瞳在害怕么？”她注视着瞳的眼睛，晶莹剔透的红色瞳孔中流露出来的，是怜悯，是悲伤，又或是更加复杂的感情。
“不要害怕哦，”她说着，嘴角勾起了微笑“现在我们已经是共犯了，所以，不要害怕......”
因为是共犯，所以我不会出卖你。
因为是共犯，所以也请你不要抛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