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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情难以堪

过了一会,门外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子,还在门口就听她道:“陈镖头,听说你们这趟镖也被那帮鞑子给劫了?老镖头还受了重伤?我家小姐正为你们担心呢。”陈德林立起身奇怪道:“柳妈妈怎知我们的镖出了事?”那柳妈妈身材微胖,肤色白皙,显得十分慈祥,她进来道:“我外甥女慕儿告诉我的,今早她丈夫的哥嫂带着孩子从江南过来了,她哥嫂昨晚三更怕惊扰了他们,故是住在客店里,不是在客店与你们见过面的么?”郑镖师恍然道:“原来是文大侠夫妻,他们昨夜确是和我们住一家客店,要不是他与那帮狗贼动手,林少侠也不会出手,我们被劫的镖银也夺不回来了。”

那柳妈妈忽然神色大变,两眼直直地望着林铁纯,惊诧中透着几分慌乱和激动,指着铁纯道:“他……他……这少年是谁?”陈德林笑道:“他就是三夫人的近亲呀,你……你老人家怎了?”柳妈妈忙一把将铁纯搂住,着实打量一番,不觉已是泪如雨下,嘴里哽咽道:“你……你姓林?”林铁纯微笑道:“嗯,晚辈林铁纯。”老太太一把搂住铁纯,泣不成声,这边众人个个吃惊,只有铁纯不动声色,郑镖师道:“柳妈妈,他就是救了我们的林少侠。”老太太哭道:“天可怜见,竟然……竟然……这孩儿果然长得象煞了他的父亲!果然一表人才!”林铁纯微笑道:“你老人家是说我竟然没死吗?”老太太只是哽咽,搂着铁纯亲了亲道:“乖孩儿,你在这坐一会,我……我马上叫小姐来……”说罢也不会郑镖师的话,转身奔了出去。

陈德林等人都好奇地望着林铁纯,陈德林忍不住问道:“少侠你……你是三夫人什么人?”铁纯神色有几分黯然,道:“亲戚,只是从小分开了,懂事后就没再见过面。”正说着,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男子,衣着朝服,肥头大耳,两眼寒光微露,见了陈德林等人,淡淡道:“你们来了?这趟镖怎样?”陈德林忙立起身来道:“回陆大人,这趟镖被鞑子劫了,后又请人抢了回来,我爹爹重伤在身,不来前来复镖。”那陆大人怒道:“那些鞑子果然大胆,哼,须得好生教训他们,杀他个鸡犬不留!”

话才落音,外面柳妈妈领着一个看似三十来岁的女子匆匆走了进来,这女子上穿绿色棉袄,下着暗红色棉裤,面如桃花,肤似凝脂,只见她眼含泪水,神蓄哀伤,在门外就紧紧盯着铁纯,柳妈妈见了那陆大人,忙把眼睛从铁纯身上移开,微笑道:“陆统领也来了?”那陆统领先是点头嗯了一声,见到后面的女子,便也站起来道:“三夫人来到。”三夫人见了他,也忙收回视线,微笑道:“我来看看陈镖师他们,听说他们的镖被人劫过,老镖头还受了重伤。”陆大人笑道:“三夫人好心肠,对谁都这样关心。”进了门,那三夫人却没对铁纯说话,嘴里道:“陈镖头,你爹伤势怎样了?不要紧吧?”众镖师都立起身来叫了三夫人,陈德林道:“多谢夫人关怀,我爹现下已不碍事了,只是行走不便。”三夫人又望着那个最年轻的镖师道:“小柏子,你的伤好了吗?”那小柏子忙感激道:“谢谢夫人这样关照,我……我的伤早好了。”

柳妈妈只是一声不吭立在旁边,也不再与铁纯说话。三夫人偶尔也朝铁纯望来,但却一瞥即过,眼光似是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太久,铁纯见生母这样,心知她是有顾忌,怕这陆大人看见,心下暗道:“我出来时,师父曾告诉过我,生母可能是被迫才抛弃我的,当时做参知的韦大人想方设法要把母亲弄到手,很可能施了什么奸计,才使得母亲不顾常伦地丢弃我。”但心里总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怨恨,每次与母亲的目光相遇,他就忙转移视线,脸上依然不露声色。

可是那陆大人两眼紧盯着三夫人,嘴里讨好般地说些不痛不痒的捧承话,三夫人扭头对陈德林道:“陈镖师,你们这趟镖委实不易,大家辛苦不说,还险些丢了性命,待会儿吃了晚饭再走。”说罢对柳妈妈道:“大姨你去告诉伙房,就在我的厢房里再开一桌酒席,我请陈镖师他们吃饭。”柳妈妈忙应声走了出去,这边陈德林忙道:“不用不用,三夫人太费心了,我们怎好打搅,待会就要走的。”柳妈妈边走边回头望着陈德林,语气有些凝重道:“照三夫人说的,吃了饭再走。”三夫人也笑道:“随便吃餐便饭,不用客气的。”众镖师忙恭声道:“谢谢三夫人。”

那三夫人坐了一会便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不时拿眼瞟着铁纯,脸上红荤滚滚,神色颇似欲哭无泪,陆统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睁大了眼睛,随即露出震惊的神色道:“他……他是……”众镖师这时已看出一些端倪,心里都猜测这林少侠与三夫人定是骨肉至亲了,却不知为何不敢在陆统领面前相认,陈德林笑道:“他是我爹新近收来的徒弟。”陆统领惊疑道:“他象煞了一个人,哼,——只怕三夫人心中有数吧?”说罢,陆统领脸上露出一种奸笑的神色。

三夫人秀眉微趸,没吭声,陆统领又道:“若是我说得不错,他只怕姓林吧?”林铁纯冷冷地望着他道:“那又怎样?”陆统领神色有几分恼怒,冷笑道:“呵呵,你竟敢用这般口气与长辈说话?”林铁纯道:“那你想我用什么口气和你说话?”陆统领气得身子发抖,怒道:“小杂种,你若不想活了,也不用来这里害你母亲跟着你死呀?”铁纯冷笑道:“谁不想活了?是你吧?”那陆统领立起身来发掌就朝铁纯打来,陈德林忙抱着他,三夫人更是惊得花容失色,搂着铁纯哭道:“孩子,都是为娘的不好,对不起你……”恰在这时柳妈妈赶了过来,忙拉着陆统领道:“陆统领,你大人有大量,不必与这小孩儿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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