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茹小我一岁,从小学到中学都是班上的好学生,初二上半年叶茹突然提出要辍学,不知道因何作出这个决定的。妹妹的初中数学和英语首屈一指,连我这个当学习委员的大姐都自愧不如,有一天中午放了学,我喊叶茹一起回家,妹妹慢慢腾腾地走出教室,脸上表情木然,连看都没看等在门口的我便脚步匆匆自顾朝家走去了。
茫然,一种窒息的感觉将我的心一层层包裹,又一点点渗透到皮肉里,虽然是夏天但我身上却一阵阵发冷,脚步也麻木的迈不开,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使在患难中一起长大的紫叶茹态度骤变?那以后,我一直在忐忑不安中,远远地与叶茹保持着亲密掺杂些生疏的关系。我的心好痛,就像被刺成了两瓣挣扎着往一起靠拢那样艰难,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够和叶茹前嫌尽释重拾灿烂的笑容,握紧小时候那双依赖牵绊、信任的手臂,相互鼓励着走完青春时代那些朝思暮想、单纯热切的岁月。
午后的天空呈现出银灰色,一无遮拦的深远,我感到一阵阵孤单袭来,曾经弥留的一线希望、有秩序且明朗的心理节拍惶惑间变成了“痴人做梦”的空想,一切的一切正在发生、已经发生。整整一天都在等待和忧心忡忡中度过。远处,银白色的日头疲倦卧于西山之巅欲坠沉沉凭吊人间万象,风吹影动袅袅尘烟思绪纷纷痴缠指间,新事旧事都关乎家事,我懒洋洋的靠在窗前思想不知该往何处去,一个无依无着的灵魂在现实面前在不断飞逝的瞬间里,寻找着起始与没落的由来那恒定的支点曾经所依附的逻辑究竟是什么?不能言说的便是当下了无去向和规程的困顿:在感知被阻断、在洗心革面乔装成熟时,心里始终展现着阳光下小溪流水般的生活背景画面,也就是我思想最初的铺垫。迫切于初心和真意一如既往、无论在遭遇何种境遇都能够感知生命本真的我,因有着对返璞归真的感悟和理解,在羡慕父母朴素的感情基点同时,也深深感激父母给予我的生命和作为他们的孩子那份自豪感。正是这种感性与理性既矛盾又相互统一的天性,成就了我与众不同的人格特质。有时也会情不自禁地向更深层次的领域探究,比如说:我会不会真像母亲常说那样,上辈子一定与他们有着某种因果渊源?
一九五四年,母亲与父亲恋爱结婚。三十年代的青年男女对于爱情的表达方式,便是相互间在心里惦记着,随着感情的深化、日子的积累,一些微妙的心理变化只有过来人明了了。在一起生活的二十年中,父亲深深感觉到秀气大方的母亲对他的浓浓爱意,他悄悄地藏起这份熟悉自然的感情在未来的日子里认真地关心娴静善良的母亲。父亲性格谦和,遇事不慌不忙,在他眼里母亲就是生命的全部,他们有一样的感情基点和简单自然的教养,善良的品性、光明磊落的为人,无论想想、形象气质都属于同一类型的两个人,在他们为爱情义无反顾的路上,受到新型思想的熏陶、影响,用真情简单的生活模式将贯穿于华夏民族几千年的封建习俗打破,在传统文化束缚人们的思想和行为的三十年代末,建立起自己的新型人生观,同社会正在发生的变化和飞速发展的脚步形成和谐统一。解放后的新中国恋爱自由的民族风在中国偏远的西部乡村掀起了热潮,,新时代新风尚鼓舞着青年男女的爱情以摧古拉朽之势和不可抗拒的力量融入封闭的生活,成为新型的社会气象,爸爸妈妈的爱情故事,在年轻人中流传开来并成为一方人们茶余饭后一段传奇式的故事。
正值青春期的我,常常想着母亲平素里讲的一些话和那些过了很久的事,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味道,分不清是苦涩还是酸楚但母亲总希望我记住,无论母亲怎样渲染她白话文一样简单的生活,在我看来,需要体悟和甄别的便是带着原始气息的思想印迹,在复制了几千万次以后依然平淡如初的‘生活’,我亲历、走不出、似乎定格的现实。
“妈——!我回来了!”声到人到,我已站在门口了,隔着玻璃窗看见母亲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急急地推门进屋,母亲急忙站起来没看我一眼在原地转了一圈,一边应着一边蹲下身往灶膛里填一把柴火,火苗随着风箱一拉一推呼呼直响,灶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作响,一丝丝轻烟在灶前萦绕,此时的屋里已亮起灯光,我循着饭菜的香味儿喊着妈妈顿觉饥肠辘辘,匆匆吃饭一边吃一边寻思着:叶茹此时在哪里呢,妈,我回来了!我听到的依然是自己的回声,此时我不仅担心母亲会看出我藏在心里的‘秘密’,还担心着妹妹为情感而纠结徘徊的样子,思绪重叠着、辗转着,我不知道对于我那表情神色,母亲是不是在意,只牵强地给母亲赔笑脸:“妈,让您担心了吧?”说话时,不自觉的抬手看了看腕上那块红旗牌手表,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低头收拾自己的鞋袜脸盆,等我洗漱完倒掉水回到屋里时,看到母亲脸上木然的样子,没有见着爸爸和哥哥,心想:他们怎么也没在家,这么晚了不见回来,于是问道:“爸和哥还没回来?”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翻看着。“后晌就出去了,这几天你爸爸连午觉都不睡了”。母亲在隔壁的屋里说:“也不知是怎么了,今天你们都像约好了一样”,稍停了一下又说:“以往最多就是你哥哥回家晚些,我也不担心他,可你们俩姐妹这么晚回来真叫我操心。”母亲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发呆的我说:“老大,你说你们长这么大,和爸妈天天在一起,你知道你爸最近心里在想什么吗?”妈妈的话让我听起来有些怪异,从书里移开目光疑惑地看着母亲的脸,一贯直来直去的母亲,此时的话语为何变得如此婉转?叶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已经在小屋睡去,我坐在床上的一张小方桌旁边,一边沉思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我有个习惯,当遇有开心或不开心的事都会趁夜深人静时写下来,一来有对事物的看法和感想,再者算是一种习惯使然吧。日子串成故事珍藏在自己的世界里,为自己或真诚或自私的想法和举措,造成的某种不同结果而感慨,而兴奋或后悔因此常常在半夜里反复思量。此时,我将脱在枕边的那只手表拿起来,擦去上面的灰尘细细欣赏起来。六十年代,那种表风靡全国很受年轻人喜爱,虽然,表盘大了一点链子沉沉的,戴在腕上时有一些凉还常常顺着手腕滑下来,本来是大人戴的所以表链儿很宽松,我的胳膊细细的那只表只好卡在手背上,平时上学不会戴也怕同学说闲话,当时买得起那种手表的人不多,戴的自然也少。其实那表是父亲给哥哥买的,哥哥在高中毕业后一段日子,经常参加队里的劳动挣工分贴补家里的生活。那是父亲对哥哥劳动和付出的认可。
从懵懂的儿时就将自己的命运与‘家的兴衰’联系在一起。生活全部要义是以母亲为核心,在周而复始的劳作中迎接一轮一轮的日出日落。对于一家之主的父亲,我有着不同于哥哥、妹妹的感情,在我心中,父亲是一块里程碑,父亲的形象成为我童年记忆中甜蜜的部分,有父亲在身边的日子疾病苦痛都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是父亲陪伴我度过病塌上的恐惧无聊,当生命泡在艰辛中日复一日时,是父亲倾注了毕生的心血日日夜夜与我一同感受药水味道,是他坐在我身边为我打来洗脸洗脚水,又一把一把擦去我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一勺一勺喂养我瘦骨嶙峋的童年,当我吃下了他看着吃下的每一餐每一口,他像是完成了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那样轻松,而后看着我慢慢闭上眼睛把身体缩在洁白的被子里,确认我睡安稳了才想起自己又是一整天水米未进,想起他此时也该吃口东西了,于是,将就着将我吃剩下的饭菜打扫干净总算填一下空空的肚子;夜色中他和衣躺在我脚下空出来的地方,听听我呼吸是否均匀摸摸我额头温度可否适中,半夜里我醒了,是哭醒的,为了明天的检查我总是害怕想躲却又躲不过、又总是那双臂膀和温和的语气让我慢慢平和下来,当我安然无恙地被推回病室时,也许是父亲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最心安的时刻了,父亲默默无言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我也不再哭闹,
这样的过了一天又一天,我却从不懂的问问父亲,他是否感到劳累,是否睡过一个安稳觉。在医生的目光里读着人生的四季,父亲眼角、额头分明就在一夜之间长出一道新的皱纹,两鬓的发际又白了一层,然而,让他高兴的是女儿的身体日渐好转,又像从前一样在他面前活奔乱跳了。由于长期服用激素我顶着一颗胖嘟嘟的脑袋在父亲的注视中穿戴好,在病房门前走来走去,我并不知道不久就要跟着爸爸回家了。一天中午,吃过饭我习惯性地睡了,等我醒来时父亲说:“起来试一下凉鞋。”一双棕色朔料凉鞋,是带“鼻子”的那种,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拥有一双凉鞋还是崭新的。我不懂得父亲为什么要给我买新鞋,那双鞋配上我的小脚丫很有意思,凉鞋让我既感觉新鲜又好奇,一双惨白的没有血色的小脚整天藏在被子里,如今终于能够穿上鞋在地上走动了,刚穿上新鞋的双脚在地板上映出清晰的影子,我拉着父亲的手一边低头看着像小船儿似的鞋,一边在地上踏出轻松的节奏,从儿科病房出来在宽敞的走廊上,就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那由重到轻的频率,然后消失在医院走廊尽头......那双凉鞋一直到我七八岁时还在穿,而且刚好合脚。我穿完洗干净放起来保留着过了很多很多个年月。
我将思绪从回忆拉回现实中。窗外,一轮明月正在深情地望着大地,我看见母亲眼角似乎滚落了一颗泪珠,在我与母亲的目光相遇的瞬间,心里浮现出了一桩桩往事,那往事经常将我带进近似妄想的痴迷中。有一次,母亲面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你爸呀,他有心事从不说,但我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了,他的心里怎么想我是最清楚了。”妈妈的话在耳边响着,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像刀刻石板磨着我的心尖。时间过得飞快,从五岁的记忆转眼间变成十四岁的美少女,而爸爸妈妈也步入四十岁的行列了,特别是爸爸在他的第一个儿子病逝后中年丧子的打击使得他一夜间满口牙齿都松脱了,作为男人,父亲将悲痛藏在心底镇定而理智的面对意外来临时措手不及的现实,用沉默为伤心欲绝的母亲撑起了天,不久我又身患重病危在旦夕,那些年月真是祸不单行房漏偏遭连阴雨,我不止一次地听母亲述说那一番遭遇,一番不能回首的伤痛时,曾经跟着母亲的讲说一起痛哭失声。当时,虽不能完全体会作母亲的对儿女的爱,但始终忘不了母亲那失落恍惚的眼神,痛心疾首揪心的悲泣,开明豁达的母亲自知痛苦来临时的无奈,随着世事风云难测的变化开始变得成熟坚强起来,眼下她心里装着的是和父亲同样的一桩心事却不愿说破,而是话锋一转讲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记得你七岁的一年春天,早晨太阳还没出来你爸就拿出绳子和铲刀带着你去西河槽铲草,带着水分铲下来的青草晾晒干储存起来在没有草吃的冬天牛羊马一起吃,那是它们一冬的口粮”。
眼前,一望无际绿油油的草地上简春花好似晨曦中的点点星光,又如燃烧的朝霞,将大地染成一片赤色的海洋,朴素顽强的个性与寸草难生的盐碱地浑然天成,使之成为草原上别具一格的风景,满目绿色中尽显独特的气质,我爱那红彤彤的色彩,和那不声不响坚守着属于她们的美好时光和青春岁月、不畏寂寞奋力生长的‘红色劲草’,她代表着远古的自然在沧桑的历史变迁中,在大自然历经严寒的考验依然始终为人类所爱戴、敬畏、和震撼,那千万年如一不变的画面、不衰的风彩,是人类与自然生态切切观照息息与共的见证,她象征着一方民族勤劳、果敢、默默无闻勇于担当的生命底蕴。
父亲身穿一件白色汗衫,古铜色的脸上显的平和慈祥,他的身影在空旷的草滩上是那样高大、挺拔俨然像一颗白杨树;铲刀在日照下闪出的白光让我感到一阵头晕,站在草地中央抬眼向天边眺望,村庄在绿树掩映中如隐若现,蔚蓝的天空中,大雁成群结队地飞往南方,它们有时排着“一”字形,有时排着“人”字形,团团白云像弹好的羊毛,慢悠悠飘浮着,茂密无边的高粱、玉米、谷子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婆娑地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
在这片淳朴的土地上,我由孩童渐渐长大,似乎能够听得懂耳边常常响起的“敕勒歌”优美的旋律,‘天苍苍,野茫茫......’那时,我虽然还不能够懂得民族起源、发展、祖辈们的生活以及在这片土地上经历的种种,但父亲刻在脸上的乡愁,似乎告诉了我祖辈曾经的沧桑。跟在父亲身后踩着松软的草地,那红草的根很有韧性,任凭我踏来踏去全然没有倒下的痕迹,仔细看时,发现那草根深深扎在土壤里,土壤非常硬表层有白色的混合物,父亲说那是土层里的碱。跟着父亲有节奏的脚步,按照父亲的吩咐将铲起来的草往一起集中,太阳远远罩在草滩上空,我渐渐感觉胸闷口渴一屁股坐在草堆上,父亲回头看看我说:“累了吧?再铲一遭就吃干粮。”我忍着心口、嗓子眼的不适坚持着,面前简春堆成的草堆沉甸甸的,深红浅红间或有绿色粒状叶穗。父亲转身朝我走来了,他走到滩头坐下,取出随身带来的烙饼递给我又将水瓶从包里拿出来,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吞咽母亲一大早起来赶做的发面饼,父亲问我好不好吃,说慢点吃这饼有些干别噎着,我不顾父亲的提醒低头只顾着吃,父亲的目光在我脸上注视良久才离开,他低下头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那汗水又顺着腮边滚落下来,清瘦的脸颊被日光晒得亮晶晶的,前额与眼角的皱纹深处藏着一道一道白色的纹路,在父亲低下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他鬓角的白发与脸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照,但我不懂得为什么会在他的脸上有那么多不同的表情,更为好奇的是,父亲眼角含着的一颗晶莹的汗珠,怎么会那样久地停留在一道深深的皱纹里,既不肯掉下来也不会晾干。日头正在头顶烘烤,深秋的草地里蒸发着一种淡淡的苦味,我懒懒地顺着父亲的双臂躺在他怀抱中......直到日头西沉我才被父亲叫醒,醒来却发现自己原来竟睡在草垛上,身下铺着父亲的那件深灰色上衣,朦胧中看见远处父亲弯着腰身背对着我,在他身后,一层层松软的简春红地毯一样铺向远方......
一整天劳作后,我步履蹒跚地跟着父亲走出潮湿的河滩,走在河坝的沙土上,一群羊儿“咩--咩--”叫着一溜烟跑上坝堤转眼间隐没在一团烟雾后面,沉静的村庄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晨了。第二天,我还在熟睡,父亲就拉着枣红马早早去往西河槽,他要赶在太阳出来前将昨天归摞在一起的草垛运送回家,当然要靠那匹负重的枣红马了。大概就从那天之后,
父亲再没有去过西河槽的草甸子打草,据他说是换了个不常去的新地方。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母亲一句不经意的话让长大后的我泪流满面,母亲在与我的一次闲谈中说道:“你爸就是外表坚强,小时候你跟着他在河滩铲草中午睡在草垛上,第二天他再去时看到草垛中间你睡觉时留下的痕迹,他说他当时心里很难过,在那草堆旁边蹲了半天抽了半天的烟,回忆你像一只小猫一样躺卧在草垛上,他说,他从来没有那么难受过:孩子那么小,那么认真地抱着比她人还大的一包草,累了便不声不响的睡着了,在草垛上睡得那么踏实,身底下还有一个深深的印迹。从那以后,没有女儿小小的身影跟在父亲身后,也许是怕想起女儿时心里难受所以父亲再也没提过打草的事情。
夜深了,我回小屋睡觉了,母亲面朝窗外独自想心事,她心里有些嘀咕想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明明知道父亲的情绪落寞是因为我的原因,但她看到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她着实不该去谋划太远的事,她的想法很简单,这与她心有城府办事老道的风格相互矛盾极具讽刺意味。就是说简单的事经母亲的推敲就复杂化了。而后总会在不经意间隐约感觉到母亲态度的变化、那便是开始采取行动实施她的权威了。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人人难以幸免家家都会遇到。‘唉!’我听到母亲叹气:“这孩子从小到大不让人省心。”直到此刻我又一次深彻地感觉到放在心里某个角落、成为伤痛的就是母亲的声声哀叹。我一次次求证、一次次证实了一个令我惊骇的结果:也许母亲矛盾着自己生养了一个生性怪癖、在每一个阶段都不能够独善其身的女儿,由此牵绊她‘得以看到自己的影子____一定是母亲在我身上看到太多的自己或者是父亲的影子,不然怎么会生出那样强烈、心意绝决的叹息呢。
在无法弥补的举措,即便是对于我以后的日子无法预料亦或在母亲心里早已有了答案,铁了心固执的母亲依然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来了,就像我没有权利选择父母一样她没有选择。至于母亲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人生,她不会多想、即便我学着她的样子顺着她的心意做也绝不会听见母亲说出一句深情温柔的话。如今,一切都难以挽回既成事实,
至于母亲近来的想法和主张是对是错也不必介于想象了,那么,母亲垂首哀叹复杂的情绪当中是否也包含有女儿局促凌乱的思绪?有女儿对‘大义和理解’近乎窒息的呼唤?不知什么时候父亲轻轻地开门进了屋,良久,母亲猛然间发现旁边有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言。此刻,他们或许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情、作出同一种反映,但绝不会因一方说出自己的看法而乱了阵脚。有时父亲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有附和认同:让孩子自己选择。这句话实际上他没有说出来,他的思想转悠了一圈还是回到母亲事先的规划中,父亲的妥协往往忽略了对‘母亲决断中一些自私、愚昧成分’的甄别,以帮助修正错误观念导致的错误行为发生,拯救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女儿留守心灵绿地,让思想的灼灼锋芒安于理性的引擎,让某些潜在的能力和青春梦想得以全面、健康、顺利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