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猛地刹住,车身剧烈地摇晃着,车轮与柏油路面剧烈摩擦,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像被困的野兽那样的尖叫。
车窗外被大片大片黑夜包裹着,林悸解下安全带,舒服的伸了伸懒腰,摸索着,突然张皇的四处翻找着。
“怎么了?”关切的看着林悸“你找什么?”
嘴唇紧紧的抿著,似乎想要咬破。这个时刻,似乎是林悸最窘迫的时候,尴尬的她,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面孔。
“什么东西掉了吗?”陈菲菲仔细的翻了翻身旁的东西。
林悸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深深地吞了一口气“我钱包找不到了,我不知道是忘记带了,还是掉了。”
“没事儿,我有钱,吃住行都是我负责嘛,你不会用钱的。”陈菲菲将头探出了车外,
愁绪顿时飞上眉梢“我回去找找看。”林悸系上安全带。
陈菲菲焦虑的坐回车里,拔了车钥匙“这么晚了,5-6个小时的车程,我有钱,如果你想要用钱,我借给你,以后付工资给你,扣掉就好吧!走了,开了那么久的车,去酒店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要陪我去画日出。”
林悸满腹愁肠的跟在陈菲菲身后,似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噪音,沉默不语的走进了房间。
轻轻合上门“你别那种表情嘛,本来我就说吃住行是由我负责的啊,你要钱的时候直接告诉我就好嘛!”陈菲菲放下物品,舒展着身体,将自己懒散地放平在床上。
林悸楞着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她“你,你也住这间房?”
陈菲菲愉快的点点头,坐了起来,收拾起自己的生活用品。
“不行,我不喜欢和别人住一间房,你,你给我重新开一间,钱后面还给你。”林悸凝眸远视,像在默默沉思着什么问题。
“这是两张床嘛,我们一人睡一间嘛,有什么不习惯的,而且你没有身份证,怎么开?”陈菲菲一边收拾着一边解释着,将备好的日用品放到了林悸床头柜上“幸好多准备了一份,酒店的东西特别脏。”
凝想片刻“手机给我用一下,我发条短信。”林悸急躁的讲道。
陈菲菲迅速的递过手机“对哦,你没有电话,要给家里人讲一下,这么晚了不然会担心。”
林悸专注的给林业发了短信后,苦闷似海的拿着日用品,冲进了厕所。
空气中似乎散满了烦闷,夜已深,或许开车过于疲惫,或许场景过于窘迫,林悸倒头便睡了过去。
站在观景台上,眺望群山,深刻体味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情画意。攀越到最高处的金殿,远处的天边渐渐亮起来,很慢。
陈菲菲小心翼翼的蹭过去,下到一块大岩石背后较低的一小块平台上,放眼望了望还未完全露面的红日,低下头全神贯注的在画板上描绘着,头顶戴的电筒透射着明亮的光。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纷纷站起身来朝东方的天际眺望,日出时刻就要到了。林悸顺着众人的指指点点看过去,东方的天已红成一片,她似火焰冉冉升起,放射出万丈光芒,从而一扫黑夜的阴霾和尘埃,给人们一个明亮的世界。阳光映射在林悸的脸上,她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里有闪闪的亮光,瞬间,她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
“很壮观,很漂亮吧,不虚此行吧!”陈菲菲拿着画板,谨慎的大步跨到了林悸身旁。
林悸瞄了瞄她的画板“你怎么没画完?”
陈菲菲心旷神怡的闭上眼,感受着美好的一切“我只是粗略描绘描绘就好,脑子里的灵感激发出来,回家好好发挥。”
“那我现在需要怎么配合你?”淡淡的愁闷爬上林悸眉梢。
微笑着关掉了头上的电筒“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好好欣赏欣赏美景,我去四处逛逛,或者你和我一起去四处看看,找找灵感。”陈菲菲轻盈地转过身去,手随着身体往后轻轻一摆,然后径直往前迈起轻便的步伐,头发随着微风在空中飘摇着,慢慢地走向人群中央,最后淹没于人群中。
盘旋于许愿树前,上面悬浮着数不清的许愿瓶和写满愿望的宝牒,许许多多的人虔诚的向树许愿后便将其抛上树干。
清风吹起陈菲菲的发梢“你要写一个嘛,给你也买一个吧,不用你还钱,我请你。”陈菲菲微笑着将许愿条和笔递给林悸,趴在石凳上认真的写下愿望,低下头,闭上眼,十指紧扣置于胸前许愿,幸福的看着它稳稳的挂在树干上“听说,不掉下来就代表愿望可以成真。”
林悸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不停的玩转着笔,思索片刻,两眼发着微光,埋头写下愿望,抬头看了看堆满愿望的树干。
“哎,你先闭眼许一个愿望,再扔上去。”陈菲菲脸上荡漾出甜美的笑容。
林悸敷衍的合上眼许愿,奋力的往上一抛,“砰”清脆的落地声,心里一紧,失落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宝牒。
躬着腰捡起地上的宝牒“没事儿,再扔一次,肯定会成功。”
林悸默默望着树,呢喃着“不用了,本来愿望就不会实现。”
“那我帮你扔,你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陈菲菲熟练的向上抛洒着。
林悸快速跳起,抓住了宝牒,疯狂的扔下悬崖,眼中有充盈的泪水“根本不会实现,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忐忑的靠拢,陈菲菲将手轻轻的放在林悸肩膀上,猛的被挥开,画纸散落一地,趔趄着扶住许愿树,惊恐的瞪大眼睛,蹲下身子拾起沾满泥土的画纸。
林悸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无法动弹,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