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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悲恸

月光皎皎,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装,在平时这是一种柔和温馨的美景,但在这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修罗场却是徒增冰冷。

万籁俱寂,只剩血水流淌发出的哗啦声响,尸体堆积如山,甚至找不出一具完整的身体,到处都是残肢碎体,冰冷的月光下,黑鸦啄食着尸体,对它们来说这是一顿大餐。

突然,一堆尸山上尸体翻动一个人影艰难的站了起来惊起周围一大片乌鸦。

千阳看着周围的尸体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步伐艰难的向一个方向跑去,终于来到了己方军营,但一切早已化为灰烬,而且视野所至全是尸体。

千阳不停翻看一具具尸体,口中不停大喊着:“爷爷,爷爷!”

声音充满着悲恸,泪水更是不停的迸出眼角,全身不停的颤抖,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有颤抖和害怕过的千阳,现在却像三岁孩童般不停的哭泣。

不停的翻开一具具尸体,千阳像发疯了一般,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那一道道恐怖的伤口,终于,当在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眼前,但却是双眼紧闭毫无生机的冰冷尸体。

这一瞬间,千阳感觉整个世界都崩溃了,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掏出来用利剑一剑一剑的削一般,想大声哭喊却流不出眼泪发不出声音,只有身体在不停的颤抖,身体比地上的尸体更加冰冷,最后,他眼神迷糊倒在了地上。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好像是千阳那没哭出来的眼泪,亦或是上天对这些死去的人产生了怜悯。

不知过了多久,雨依然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为什么我还没有死去?”千阳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爷爷紧闭的双眼悲痛欲绝,仰天怒吼。

“贼老天,为什么你让我活了下来,却让爷爷死去,贼老天,如果你是一个生命的存在,终有一天我要你死!”

“轰隆!”

一道璀璨的闪电划破长空,顿时把千阳不远处的树劈得粉碎,仿佛上天对千阳不敬的话感到极大的愤怒。

千阳抱着爷爷的尸体来到了一片树林中,记得爷爷最喜欢树了,以前经常对小千阳说:“小千儿,爷爷不图你长大后能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你能像小树一样健康成长,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爷爷就满足了。”

想起儿时与爷爷一起生活的温馨回忆,千阳原本流不出眼泪的眼眶又是一阵湿润,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自己最爱最亲的人再以见不到了,他怎么能不感到悲伤,又怎么不会流下热泪。

心中悲恸万分,千阳默默的整理着爷爷衣衫,发现爷爷手里紧握着一块泛红的布巾,一行血字映入他的眼中。

“小千儿,爷爷不能再照顾你了,爷爷老了,是该走的时候了,不要难过,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照顾好自己,可惜爷爷就是看不到我家小千儿成亲了,爷爷相信小千儿你能找到个好姑娘当新娘的,爷爷走了,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爷爷以鲜血书写的血书,千阳肝肠寸断,泪流不止,双手紧紧抱着爷爷的身体,身体颤颤发抖,他想要放声大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爷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活过来,只要你在我身边,教我读书,每天做蛋炒饭给我吃,爷爷,只要你能活过来我读书再也不偷懒了,爷爷,你活过来,你活过来,爷爷……”千阳喃喃

手捧着布巾,千阳双眼空洞,眼眸中一片灰暗,彷若被抽掉了灵魂,人生最大的哀伤莫过于心死,再加上他本就伤痕累累,伤口深可见骨,此时他眼神黯淡毫无色彩,生机不禁开始消散。

轰隆!一声惊雷再次炸响,轰动四野,惊得树林中飞禽扑腾乱飞,走兽嘶鸣怪吼,突起惊雷,千阳身体一颤,空洞灰暗的眼中重新焕发一丝光彩。

眼神再次清明,脸色悲恸而苍白,收起布巾,贴身放在胸口,缓缓抱起爷爷,千阳在树林中缓步行走,悲恸的气息让林中的动物都在哀哀嘶鸣。

不知走了多久,千阳来到一棵青翠的松树下,松树粗大,如一把大伞,松下是一片草地,他缓缓发下爷爷的身体。

看着爷爷慈祥的面容,千阳脑海中又想起爷爷往昔的慈祥面貌,仿佛一切都还在昨天,可想仅仅抓住却又抓不住。

他原本是一个弃婴,被一个千祥的老人捡到,老人无儿无女,在一个小镇上教书为生,日子过得异常清苦,捡到这个婴儿后取名为千阳,意思是希望他以后能像太阳一样温暖。

在千阳成长的过程中老人虽对千阳非常严格,但却也是极度的关爱,纵使日子再清苦,老人也从未让千阳饿过肚子。

千阳长大后非常调皮,经常气得老人吹胡子瞪眼,所以他总是在老人午睡的时候拔老人的胡子,使老人本来就很少的胡子变得更加稀少了。

虽然嘴上总是叫老人臭爷爷,恶爷爷,但却其实他心里最敬爱的就是这个老人,是把老人当成自己最亲的人,而且心中还暗暗发誓,等他长大成人后一定要让老人住大房子,给老人买好多好吃的,这是一个孩童幼小的心灵中最美好的愿望。

原本老人和千阳能在小镇上过着平凡的生活,虽然有些清苦,但也充满爷孙之乐,可在千阳十二岁这一年,一切快乐与美好都破碎了。

爷孙两生活的国家为赵国,但这个国家早已腐朽不堪,君主昏庸无道,群臣结党营私,内忧外患,常年战火连天,这也导致全国强制招兵。

而像千阳十二岁这样的少年也被迫参军,就连千祥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也被强迫参军做一个火头兵,每天帮军队生火做饭。

一晃过了三年,三年的军营生活让千阳变得强壮了很多,他虽不是天生神力,但也比平常人力气大一些,而且从小就非常聪明,因此这三年中虽然经历大小战争数百场,曾一同参军的人不断有战死,他却凭借自己的聪明机灵每一次都活了下来。

但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每次受伤都恢复力惊人,别人需要三天才能恢复的伤势他却只要一天,生命力更是强悍得没话说,每次都认为是必死的伤势,可他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所以,千阳在军中还是很有名气,为军中不死不败神话。

老人依然还在火头军,但因为千阳的缘故也没人敢让老人做太重活,而千阳每次出征回来都会第一时间去看望老人,每次看到千阳身上的伤痕,老人总会默默流泪,但却充满了无尽的无奈。

君不正,臣投外国,三年后,君主更加昏庸无道,酒池肉林,宠幸妖妃,近奸佞邪臣,不纳忠义之言。

赵国乃富饶之地天府之国,怎奈何君主无道,致使周边五国结节百万雄师共侵赵国,烽火四起,五大主战场每日连天大战,死伤无数。

可这一场战争自己的爷爷死了,千阳没有了信念,没有了自己一心守护的人,冰冷的雨水拍打着四周树叶,悲切之音在树林中萦绕不绝,问着悲伤,听者哀恸。

千阳双手不断挖着松下泥土,,指肉翻转,鲜血布满双手,但他却完全不管,最后深深的看着爷爷慈祥的面孔,把身体放入松下土中,以木板书写,爷爷千祥之墓。

跪在爷爷墓前,千阳说不出的悲恸与哀伤,此时的他不再是军中的不败不死的神话,只是一个失去爷爷的孩子,爷爷,爷爷,他喃喃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依然淅淅沥沥,浓厚的乌云重重不动,凉风吹拂,这个世界仿佛都是冰冷,千阳起身,最后看来一眼爷爷的墓碑毅然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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