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杜若经过走廊，老远就听到周璐的声音，似乎在吵架。杜若快步走进办公室，原来在打电话。
“已经在凤凰骨科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没问题，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看CT，或者问马成功也可以，他总不会骗你。”说着周璐生气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桌上。
“怎么了？是马成功的家长吗？”杜若问。
“烦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一会说学校应该赔偿精神损失费，一会又说凤凰骨科医院的检查不放心，非要去吉首市医院检查。我看他就是想借着这个事要钱。”周璐气愤地说道。
“不至于吧，毕竟是自己孩子，可能担心后遗症什么的。”杜若猜测着。
“待会他们会来，还不知道要怎样闹。实在不行，让他们自己去协商，我懒得蹚这浑水。”
“要不问问薛主任吧，看要不要通知吴成的家长。”杜若说。
“也好，你去问吧。我现在头晕得很，休息一会。”
杜若走到4楼，没看到薛振，只有秦枫在。问道：“薛主任呢？”
“他出去了，怎么？找他有事？”
“昨天，我们班吴成扔铅球时不小心扔到了周璐班上的马成功。通知家长时，马成功的家长没到。我们只好先带他去凤凰骨科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没问题，注意观察就行。但刚刚周璐班的家长打电话坚持要到吉首市中医院复查，还说要精神损失费。”
“家长坚持要复查，也只能照办。毕竟那么大一个铁球砸到脑袋，可大可小，如果去市医院复查没问题了，家长也不会再说什么。上次的医药费是你们班学生家长付的吧。”
“上次吴成爸爸跟着去了医院，不过他没带钱，我从肖晟那借钱垫付的。”
“家长还给你了吗？”秦枫问。
“还没，一直没和我联系。”
“傻呀，姑娘。下次遇到这种事，让双方家长先协商，免得出冤枉钱。”
“好吧，我还是给吴成家长打个电话吧，待会马成功爸爸来了，让他们自行协商。”
回到3楼，杜若看见马成功，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无疑是他爸爸。只见那人满脸的胡渣，毫无章法地生长着。两道眉毛高高挑着，似乎和眼睛分庭抗礼。粗大的鼻子下，嘴唇呈暗红色，说话时，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
见杜若来了，周璐忙说：“这是杜老师，不小心砸到马成功的学生是她班上的，你要是一定要复查，先和杜老师商量。”
马成功爸爸瞟了杜若一眼，说：“杜老师是吧，你帮我把那个调皮的学生叫来问问，那么大一个铁球，怎么就往人头上扔，害我儿子变成现在这样，都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再说，你们老师也没人管的吗？这样大的铁球随便乱放。”
“对不起，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但也没有办法阻止。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虽然吴成不是故意砸到马成功的，但他爸爸一定会承担责任，把这件事处理好。目前，如何让马成功尽快康复才是最重要的。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我把吴成家长的电话给您，你们好好商量，看要不要去市中医院检查。”杜若说道。
“要！当然要去，昨天晚上成功的头还疼得厉害，不复查怎么能放心。还有你们学校应该补贴点什么吧？我儿子吃这么大一个亏，头上肿起好大一个包，天天喊疼。总不能让我儿子白痛一场？”
“本来学校有保险，可我们班就马成功一个人没买。开学报名时，您说保险就是骗人的，坚持不买，所以医药费也没法报销。”周璐面无表情地说。
马成功爸爸狠狠地吸烟，一边咳嗽，一边说：“保险嘛，不就是——不就是是保险公司骗人的。我是问学校——学校有没有补贴。”
“补贴的话目前还没有，如果医药费花得很多，可以让周老师给马成功弄一个贫困补助，有800多块钱。”杜若劝道。
听到这话，马成功爸爸褶子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谢谢，还是您通情达理，不过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了？”
“暂时还没有，如果有类似的补助，周老师会照顾的。”杜若说道。
“你们学校这么多人，好想办法，不差我们这点。本来我们家里就困难，有补助的话多关照下我们成功。对了，你把砸我儿子的那个学生家长联系电话告诉我吧。”
杜若找出号码给他，又打电话给吴成爸爸，请他来学校一趟。吴爸爸说“正在工地做事，没有时间，只能晚上来。”杜若把马成功爸爸要求复查的情况告诉他。吴爸爸说道：“上次已经检查了，医生都说没事，再查一次不一样吗？再说，去市医院的人那么多，挂号都难，多麻烦。”
“您也是当父亲的人，希望您能理解对方家长的担忧。如果复查没问题，大家都放心，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挂断电话，杜若看着马成功爸爸，说道：“我已经和吴成爸爸说明了情况，他现在在工地上做事，抽不出时间，晚上才能来。您是和他私下沟通，还是晚上再来学校？”
“晚上再来吧，我也赶着去做事。成功今天呆在学校吧，晚上我再接他回去。”
送走马成功爸爸，杜若和周璐看了彼此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