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白头的,只知道人们都说米粒死了,陈宸一家没有了踪影。我蜷缩在房间角落里,听不到米粒爸妈哭的声音,听不到妈妈哭着给人家道歉的声音。
听不到外面的一切。好像世界与我无关。
我忽然想,死的要是我该有多好,那么这一切就不会是这样。至少米粒还在。
我抱着双腿,喃喃道:“米米,你怎么能走,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眼眶又模糊了起来。木讷的擦了擦泪水。
米米,我还没见到你真正变成淑女的样子呢。
在我们过于年轻的生命中总会出现一些猝不及防的事情。狠烈,彻底。来不及去消化它带来的伤害,幸福就已愈行愈远。
外面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世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妈妈推开门走了进来,在我面前站了好久好久,哭着走了出去。爸爸拍了拍我的背说:“孩子,你从小我就教育你,对于我们不能左右的事要释然。好好以后的生活就是对那些远去的人最好的报答”。
我宁愿他骂我,也不愿看父母慈爱的眼神。
黑夜慢慢袭来。躺在床上的我久久不能入睡,我一闭眼所有的一切全都向我袭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眼睛目然望着窗外,没有一丝光晕。想着发生的一切,竟然连泪水都流不出来,只想远远地逃离这个给我带来最美的痛苦的地方。
黑夜中我翻身下了床,迅速的搜出了我全部积蓄,找出几件衣服胡乱塞进包里。踏着夜幕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七年的家。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行走在耀眼的路灯下。不知道走了多久,抬头的瞬间才发现已经到了车站。
我无力地坐在了布满灰尘的候车区长椅上,坐了许久。天空渐亮,列车一辆辆过站。广播里的车况一遍遍的提醒着把我拉回了现实。看着醒目的车次大屏幕,最后我买了一张去A市的车票。
有人说,所有的离开都是蓄谋已久的,可是我觉得不然。我总觉得米粒在A市等我,哪里太冷,没有认识的人,没有熟知的事。我不愿她那么孤单。
爸爸,妈妈。当你们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爸爸说过,对未来的一切生活我都无法预知,于现在发生的一切而我也无力去改变。所以我选择了离开。妈妈,时光真的承受不了他给我所带来的一切伤害。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你和爸爸的小棉袄。原谅我冰冷的心现在无法温暖你们。
我无力承受在我过早的生命中出现的这些不平常的事。爸爸,妈妈。请你们相信时光会坚强的活下去。等到有一天我对一切都释然了我会回来,完成对你们没有尽到的心。希望你们不要找我。我永远爱你们。
时光留
父母颤抖着手拿着我留下的信,上面有很多字都被泪水晕染的有点看不清。老时啊,你说我们的女儿怎么这么傻。妈妈哭着给爸爸说。时光,你怎么忍心丢下爸爸妈妈!妈妈推开爸爸的手,不行。我要去找女儿,她还那么小。。。。。。。。。。。。。。。。。爸爸疲倦的说:“孩子她妈,就让她去吧,经过这些事女儿长大了。她不是不让我们找她吗?等到她想通了自然会联系我们”。
列车正在慢慢的驶离白头,明天它又会回来。可是。时间的列车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我看着车窗外的景物一点一点后退。有关他一切都埋葬在了这个美丽的小镇上。我忆起了一首诗,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不竟的自嘲,我时光会装饰谁的梦?对了,我不配,谁的梦我都不配装饰。
夏天的列车里有些烦闷。车内显得不是那么的拥挤。我呆呆的看着窗外。坐在我旁边的阿姨叫了几声我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被人推了几下。
阿姨和蔼的说:“姑娘,我都喊了你半天了。我看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饿了吧”。说着给我递过来了一盒盒饭。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感动是假的。我接过盒饭说了声谢谢。此时的我没有一点胃口。阿姨笑着说吃吧,孩子。
我不忍拒绝阿姨的好意,慢慢的咀嚼了起来。美味的饭菜在我 口里没有一点味道。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就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阿姨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哪里该有我的容身之处。
阿姨笑着说我儿子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像你一样也不爱说话。阿姨脸上露出自豪感。我这次是要去看我儿子。
每个孩子都应该是父母最爱的天使。我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头低了下来。手放到肚子上,我也是“他”的唯一。
再次来到A市,所有的一切像魔鬼一样向我袭来。天空下着蒙蒙细雨。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滚了下来,我漫无目的得走在A市的大街上。路上的行人向我投来了奇异的目光。有可怜,同情,笑话。此刻的我就是一个笑话。
在别人怪异的目光下我进了一所旅馆。老板娘一看到我赶忙接下我手里的东西。小姑娘,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都不知道打把伞,像你这样会感冒的。老板娘关怀的说。小姑娘,你是住宿吧。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老板,给我开一间房子。我从被雨水打湿的包里掏出了身份证和钱。拿着钥匙逃也似得离开了柜台。
房间不算太好,一张床和一张小小的桌子。够了,我缓缓的自呓。放下行李后倒在了床上。实在是太累了。刚趴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迅速跑了出去,找了卫生间吐了起来。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在车上当着阿姨的面吃下的东西如数吐了出来。我摸了摸肚子。这样的我怎么能生下孩子。
在房间里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晚上用桶面来充饥。和之前一样刚吃完就吐。第三天在外面转了整整一天。在米粒出事的那个街头一坐就是一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是啊,他们都不知道,不知道米粒曾经出现在这里。
在这里仿佛米粒离我很近,像在我身边一样。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就一直这样静静的坐着。看着车流从很少变得很多又变得很少。面对A市的繁华,我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