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想带姐姐进宫看妈妈,结果一大堆人围着我们。其中一个已到古稀之年的老家伙居然向我鞠了一躬,我真是受不起只能给他跪下,他说武林鬼林怪林什么林的都一条心,他们众志成城,一心想除掉天才阿直,她实在是太过诡异,十七岁就练这样的禁术,一旦她练成,只要她喜欢,一个物种灭绝仅在瞬间。所以我们特别希望有一个特别的人来做一件特别的事。你应该知道石剑代表着什么,它代表着世间最原始的能量。
我在想,它只是代表而已,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力量。
我想拒绝他们,可是我插不进嘴,就像有些人第一次的时候插不进那样。我有时急了,乱吼,也没能插进一次嘴,什么都是他们说,说,说。他们把我请到一个擂台上,他们都下去了,只有我和姐姐高高在上。还好,姐姐还在我身边。他们说,请我说几句话。我想说的在客栈门口已经说了,只是你们没听而已。我把剑卸下来一手握住,我说,我的剑就在这里!台下立刻一片欢呼声。我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们静一静。我说,这把剑我是捡到的,所以我并不是所谓的石剑的主人,它最初的主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决定不要这把剑,你们谁想要就来拿吧。
台下一个人说,这怎么可以,你捡到就是你的,你的剑还是你的剑。我说,做人不可以这样,捡到的东西不是你的,我们捡到什么尤其是对别人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还给人家,这样我们才能是个好孩子。
台下又有一人说,可是我们不是孩子了。我说,在神面前,在造物主面前,大自然面前我们永远是孩子!
那一刻,全城都爆发性地欢呼,我头脑空白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说出这听起来很伟大的话。这下彻底完了,当一个人出名出成这种地步,他的私生活肯定就是没了。
姐姐紧紧抱紧我,也为我而高兴,我知道她知道我根本没这个能力做他们的老大,当一个人明明没有这么大的头却戴这么大的冒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推推姐姐,她笑对我说,你想逃是不是,再让我享受一下这明星般的感觉吧,小时候做梦都想做个明星,大把人欢呼,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名字。我说,不行,再不走就迟了。我紧紧搂着她的腰,我想看看,这些高手当中有谁的速度能比我快,我一蹬,绝尘而去。
我一直往前跑,不知道后方有没有人追,但我必须逃得远远的,我要和姐姐开辟新的生活,哪怕不再是救世主。我愿意成为普通人,在没有纠纷的世界生活。而他们不放过我们,或许是命运不放过我们,总之什么东西不肯放过我们,这世界没有谁肯放过谁,只至活生生的生命变成一撮泥土。
那是结界,我也学过结界,没学会而已。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们呢,为什么世上会有结界这种法术,如果没有我是不是可以逃走。拦住我的是结界王,他就站在结界上面俯视我们。我跟他说,喂,放我们走。他哼一声,当初九姐雇佣他抓我们,现在他为谁呢?他说,你的命太值钱了,我哪敢动你一根毛。我知道你有多厉害,你除了能跑之外什么都不会,但早有传闻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毁灭世界的人是那个叫阿直的人。我倒想看看一个除了能跑的人怎么救这个世界。
那时候所有人都赶到了,他们乱喊乱叫,好像要地震一样。我无奈地看着这堆高手,这辈子我和姐姐相处的时间最长,我也最听她的话,我唯有听她的了。她深吸一口气呼出来,再吸一口气又呼出来,我想你不会是想放屁吧。她终于说,我听你的。我说,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她说,其实答案很明显了,一道单选题你还能选什么。
我先摆出一个很屌地姿势,举起右手,示意他们静一静,我扯着嗓子喊,同时又尽力让声音磁性,我觉得这样才像个领导。我说,各位高手,既然你们这么抬举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如果阿直真的要把你们都灭了,我一定会在她灭你们之前灭了她。
欢呼声一片。
我怀疑这堆人根本不是什么高手,或者我可以这样理解,在目前的时代被称为高手的人都是肌大无智的人,这些人都是老一辈的了,他们的体型跟我们这一辈有很大的区别,我想起老高,他跟我一样也是站着的,但还是没我这么直,我认为我们外形上的差异就是智商上的差异。
我认为阿直之所以这么厉害是因为她太聪明,什么法术一学就会,可我跟她一样,我们的体形是相差无几的,为什么我又怎么学也学不会法术呢,或许我是倾向于武术而非法术,而偏偏我除了速度没什么比别人强。难道我这辈子注定是个庸碌之辈。
这事传到阿狗耳中自然引起他的关注。不久之后,阿狗请我入宫,在妈妈面前我泪水差点奔出来,我一生都没怎么陪伴在她身边,好像她只是负责生我下来似的。我噙住泪水,虽然阿狗跟我说话,但我没一句听进去,等我注意力转到阿狗的声音时,只听到你愿不愿意。
我说,愿意什么?
阿狗只好再跟我说一遍。我成为武林盟主之后要带领这群傻逼助阿狗统一天下。我看着母亲,她的泪水,软化了我的心灵,我在想母亲在这高贵的阶层里活的好不好。不管答不答应,我都要这样子说,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我请求阿狗让我和母亲单独相聚。而当我坐在她床边,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她的时候,我发现我妈妈真的很漂亮,实际上她站的也差不多和我一样直,她头上一条白发都没有,她脸容如少女,如果我能够一辈子和她一起生活就好了,因为哪一个男人不喜欢看美女。
我酝酿了许久我觉得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超级感人的,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或者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母亲也是这样,我们只能面对面看着对方,直至我的肚子呱呱叫,她说,你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我说好啊。
吃饭的时候我跟她说我当上武林盟主之事并非我意,况且阿直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女孩,我怎么可以跟她打架。她是很厉害,但未必有这种野心吧。母亲告诉我能力越大野心就会越大,我也告诉母亲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可我压根没什么能力,为什么要我让我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呢,这压力会压垮我的。
她哀叹一口气,说这一辈子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X过,好像喜欢她的男人个个都是大人物,现在儿子也要成为大人物,上天注定我们活在大人物的光圈里,内心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我安慰妈妈,别难过了,你不愁吃不愁穿不爽吗,我知道跟大人物混没自由,说话得注意分寸,还会被人妒忌被人害,但是你一定要忍下去,为了你,我愿意尝试一下,反正无论如何都解不开这命运的枷锁,还不如放手一搏。
我携母亲见阿狗,我说,我愿意。
有个什么妖怪咬着石剑来见我,说这是大家的意思,石剑必须物归原主,我叫她扔在地上就可以走了,她还眼光光看着我,好像想吃掉我似的,我有点怕,只要她一扑过来,我就立刻逃。我镇定住自己,说你还有事吗?她突然跪下,刹那间我觉得她是个楚楚可怜的雌性妖怪,她哭着说,阿味,你这么屌,你可不可以帮我。我赶紧请她起来,你先说说什么事情。她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去年搞大了她的肚子,但按照他们的那种妖怪的规定,他们还不能结婚,男朋友就想一脚踢掉孩子,她一直逃,逃到这里替赫赫有名的元音剑打工,元音剑是江湖上被誉为武术奇才的大侠,曾经除掉许多不安分守己的妖怪和混混。她男朋友追到元音剑屋里,她就一直逃一直逃,逃到擂台前看见一把剑倒在擂台上,就把它捡了。她趁还剑的机会向我求助。
我说,你是什么妖怪,居然有这种规定,她说我们这种妖怪叫贱怪,世人都觉得我们很贱。贱妖?怪不得元音剑都会怕他,就是因为男贱妖认为女贱妖都很贱所以他们研制出了非常残忍而又极难破解的法术折磨他们的老婆,而在世人眼中无论是男贱妖还是女贱妖都很贱,原因是在这种家庭暴力当中一个乐于施暴一个饱受折磨却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