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吹草动,行云移动的很快,蓝蓝的天纵容阳光肆无忌惮的横扫大地。昨日晚上,当我答应她之后才告诉我她的名字。阿敏,风妖。这女长得矮瘦,但是脸蛋在情绪稍微激昂的时候立刻泛红而且不易褪去。昨日她跟我倾诉的时候那脸颊就像两个红鸡蛋。她醒来时发现躺在我的床上,我解释道,昨日晚上你说了很多,越说越激动,我就坐在另一边听你自言自语。半夜我醒来发现你睡着了,我也没叫醒你。
她给我道歉,道歉时脸蛋又红了。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柔柔软软的,仿佛她不过是一搓棉花,我可能在可怜她。她的军队不过几百人,而且纪律不好,时不时有人偷偷离开,不过也时不时有人冒进来。就在那天我恰巧碰见一个钻进来的少年,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参军。他说,我先跟着这支军队走走看,说不定以后我能当上将军,然后获得一支军队,说不定我也可以称霸。他的话没有说动我的内心,我也没说什么只是祝他平安。阿敏打算把这只军队给我,只要我利用这支军队把属于我的东西抢回来,阿敏就可以做我老婆,但事与愿违。因为三天后另一个更为庞大的军队路过,直接对我们招降。如果打,我们肯定输。我说,算了吧。后来我才知道,阿敏活得这么累跟她的性格有关。她很倔强,决定了的事情不肯放弃。她说不可以,就算输也要打。但我觉得没必要为了我们随便说说的决定让这么多人头断血流。她还是不肯将就。既然她要这样,我随她。那一场仗很快就结束了,一个上午搞定。阿敏带着负伤的我逃走,不知道为什么她直接把我带到长城去。多年不问世事的我自然不知道如今谁掌控长城。阿敏说,是一个叫阿猫的女人。
这个名字我以前听过,我记得阿狗说过他有一个妹妹叫阿猫。阿猫跟所有女人不一样,她长得不肥不瘦,全身看起来没有肌肉却能击败力气比她大几十倍的男人,但她至今没有被人喜欢过,因为她的脸,完全可以用畸形来形容。民间有传言,阿猫为人这么残忍,所以上天才让她虽得到权力但无法拥有美丽和男人。但随着阿猫势力的扩大,这十年来她超越了阿狗当时的成就,这整块陆地的二分之一都是她的了,上次击败我们的那支军队便是阿猫派去远征胜利回来的军队。
在长城里,我们住在一个单身男士的家里帮助他捕猎。某日,那名单身男士在山里摔了一跤,一直滚到山脚下,他死了。他死了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政府派人来征收他建的屋子,结果来人发现了我们。他们要把我们赶出去,我肯她不肯。结果政府拍派了几十个人来逼我们走。阿敏还是不肯,她说凭什么,一个小屋子你们要来干嘛,我们怎么办,我们在街上捡个金子啊古物啊你们看见了就说这是属于国家的政府的,我们怎么办。我们虽被赶了出来,阿敏的话却流传于街头。我想阿猫可能怕阿敏的话会煽动民众造反,或者有损政府威信,就把我们召进她家。她的脸真的丑不忍睹,还好她的身材还好,还秀发及腰,这导致在座的多数男士尽量只看她脖子以下的部分。
我是个例外。因为我能看到她眼眸里深深的自卑感和寂寞感。在她的眼神中充斥着太多复杂的东西,令我吃惊。而且她也发现只有我不害怕地紧紧盯着她看。我以为她会因此感动到把房子还给我们,没想到这眼白盯了。房子照样被她征收,她说没有补偿,你们大可以再建一座房子。城里还有很多荒地,我准许你们建。但我懒得建。
这几日我们试图融入一个团队里,参与他们的捕猎和耕田,也参与他们的陶瓷与织布。但我发现我们一起进餐时杀气重重,他们仿佛想杀掉我们。我觉得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但一山还有一山高,说不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可能身怀绝技,所以我们采取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的态度离开了那里。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们不喜欢我们分享他们的食物,尽管在捕猎是时我们也帮了不少忙。
最近几天街上有很多尸体。人说他回来了。我猜是小苍。
那些尸体被街上的人抢了回去,吃掉。
第五十五章
我一直不相信这世界没有一种力量可以制衡另一种力量。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如今的我虽然还是无法与小苍匹敌,但我毫不畏惧。阿敏想跟着我去找小苍,但我觉得这种人还是不要看见为好,说不定他突然杀欲一起把我们都杀了。阿敏试图说服我答应她,她说她逃得快。风速是不比他的速度快的。能够比他快的恐怕只有光速和瞬间转移吧。
可是没有办法,她跟着我来。我走一步她跟着走一步,我走两步她跟着走两步。我很想把她打晕,但是怕要么打不晕要么不小心打死,我不认为人会这么容易晕的。很多次从山上滚下来不仅没死还没晕,很多次头撞到石头都没晕。当年我以那样的力度撞上石头上,只有痛没有晕。
因为过往的种种经历,我不敢打她的头。一天过去了,我看见路上的尸体被别人抬走,发现他们死法各不相同,有的全身被刀割来割去流血过多致死,有的心脏直接穿了一个洞,有的喉咙被割,有的被捅一刀后再扭一扭再横着过去。有的直接被咬死,全身都是咬痕。路上的人讨论这个杀人犯,说他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或是一个组织。但他们也许是错的,对于一对夫妻来说,做爱尚且有多种体位,对于一个以杀戮为乐的人来说,不断创新可能会更有快感。所以我认为只有一个人为之也是有可能的。
一天过去,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可怕的杀人狂魔。月光倾洒的湖里涟漪圈圈,偶有蜻蜓点水式的路过,我没有看清楚,只知道一个人影咻一下在湖里点过。阿敏惊叫,是不是那个人?我没有回答。那一晚我们坐在河边看湖里的月光,黄黄的,好漂亮。但没过多久,有人来叫我,问我知不知道有一个人叫阿味。我说我就是。他请我去阿猫家,我没有拒绝。我想带着阿敏去,我怕她自己一个人会遇到危险,尤其是怕她遇到那个杀人狂魔。那个人说不可以。但我还是把阿敏带去了,因为她可以只在门口溜达,等我。
进去以后我发现阿猫和阿敏好相似,但依然有所不同。阿猫向我袒露心声,其实即使她不说最后我也会知道,她的内心太过寂寞,寂寞到需要花费很大的意志力去隐藏这种寂寞,正因为这样她和阿敏一样都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活的好累。她问我活得累不累,我说不知道。我不知道怎样子才算累,怎样子才算不累,是不是人生一定要美满才算不累,还是要活得开开心心才算不累,还是一定要结婚生孩子才算不累,是不是一定要事业有成才算不累,是不是一定要梦想成真才算不累。
屋内的篝火被外面的风吹的摇摇摆摆,黄色的火焰跳动着,仿佛一个调皮的孩子。
她说,我只是想被一个男人爱而已,哪怕只是短暂的被爱过一会回,可是为什么,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没有一个男人真的爱着我。我不信。世界上有那么多个男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愿意要你吗?她强调,不是要,是爱。
以前有个男人说爱她,她让他做将军给了他几座城池。后来他策划了一场叛变,他被她制服,她问他,这几年来你是不是都在利用我。男人说不是,我是爱你的,你知道的,我真的是爱你的。她把他放了,结果他反过来刺了她一剑。他再次被她制住,她说,我再问你一次,我不求你现在还爱不爱我,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那么一刻爱过我。男人说,爱过,你知道的,我对你怎样你是知道的,那一剑我是不小心刺到的,而且你看,这也不是没有刺中要害吗?如果我想你死,你早就死了,我不过是为了生存,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对我,我只是不想死。原谅我好吗?
阿猫放了他,让他离开。
我说这不是有人爱你吗?你伤心什么?她摇摇头,可是,我没有感觉。当我回忆和他的种种经历后发觉他的每句话每个行为都是有目的的。他只是利用我。
幸福是一种幻觉,而且是自己营造的。
第一种幻觉出来的幸福总会有破灭的时候。阿猫的幸福持续了几年,她自己对那个男人抱有太大的期望,以为他的爱有多深他的情有多弄浓,然后她知道真相后又打死都不肯相信别他曾经确实爱过她,自己亲手割碎这容易破灭消失的幸福泡泡。我想告诉她,你可以忽略很多东西,人不一定要有人爱才能度过漫漫时光,这十年来我独自一人生活,与他人接触颇少,不也过的很正常。她说是的,但这漫漫十年你是怎么度过的,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独自坐在屋里发呆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