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叶子擦擦尿道周围，提起裤子说，因为爱。我觉得她在骗我，世上有很多人会轻易对别人说我是爱你的，而实际上他们不过是在爱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你。她把“爱”字轻易说出口，让我更反感。我想，是你爱上他吧。
她走近我，眨眨眼睛，说，爱可以让一个人放下仇恨，变得宽容。
我不服，追问：为什么后来又变得残暴成性。
她说，因为他的残暴的本性被激发了出来。本性如此。
你想过继续用爱感化他吗？
没有，一个人变好变坏，最重要的是靠自己，他残暴的本性如此强烈，是很难改变的，外人很难插手，得靠他自己。
突然间，我觉得小枝是一个思想家。
然而我觉得她骗了我。因为我发现她看小苍的眼神和当初她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除了移情别恋这种解释以外我想不到别的解释。但是我无法确定这种眼神是关于爱情的，或许她对任何人都是这种眼神。根据我的观察，小枝看大多数人的眼神都是平淡无奇，唯独对小苍，目光似乎在燃烧，热到发出亮光。
无论如何，他们似乎彼此相爱，甚至杂夹浓郁的情欲。我回忆起和小枝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每次在路边看到情侣们在XX，小枝都会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虽察知，并未深入研究。现在仔细回想，那种眼神和这种眼神超级神似。我想，小枝恐怕是憋得太久了，需要发泄出来，好比堤坝上的水，上游不断下雨，水位越来越高，于是小枝为了不背叛我把堤坝也筑得越来越高，直到有个人在堤坝上行走，这人顽皮，刻意在堤坝上弄一个小缺口，结果洪水逐渐把堤坝冲烂，即使堤坝的主人也来不及抢修。
堤坝终究是彻底奔溃，洪水终究奔涌了出来，甚至流进了洞口。
那天之后，小苍的行为举止变得有点温柔。不过，只对女生。对于我和其他男人，他还是那么粗暴，甚至动手动脚。但是他每次差点和我或者其他男人杠上的时候，小枝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平复情绪。
我把这事跟阿直说，阿直说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魔力。然而，我们都错了。
那天凌晨，我在灰色的空气中窥见小枝和小苍举止暧昧不清，甚至还听见他们的对话。
小苍企图脱掉小枝的衣服，小枝紧紧拽住，说今天不行，今天流血了。小苍愣了一下，说那又怎样。结果还是霸王硬上弓。
那天小枝一整天都脸色憔悴，貌似身体有病痛。
阿直说，可能吧，我们都错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苍这个人，只有自己的欲望。
阿直一直在准备封印之术，她说等巨人停止活动，吃饱了撑着只能躺在地上的时候，我们就把结界给撤销，恢复可以与外界联系的生活，而她就要完成她自己的使命。可是她说了那么多，没我可以做的事，我也想尽绵薄之力。她只是收掌搭在我的肩膀对我说，有时候真的没你事，你就呆在一边就可以了。
这句话很伤我心，我只是想有点贡献而已，我已经降低要求了。即日起，阿直在院里挖了个地洞，然后吩咐阿结把洞口封住，她说她不想被人打扰。可是我的眼皮总在跳，人家说左眼跳财右眼灾，可是两只眼都在跳又算什么。当日中午打瞌睡，做了一个梦，梦见阿直在洞里躺着，一直躺，后来巨人吃饱了躺下，我们去找阿直，发现她瞳孔放大，手脚冰冷僵硬，还有尸斑。我跟阿结说，把结界打开吧，洞口都封住了，又是在地下，很闷的，通通风也好。
他居然跟我说不知道听谁的好，阿直什么都懂，既然她这么说还是听她的吧。我说你这是迷信权威，阿直是人，人总会有想错的时候，你一直封着她，万一死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