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朔月和玄风在花园里散步。
“玄風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珠玉隨身,隨時隨地都能摸出石頭來。”朔月打趣的說。
“還好我都隨身帶點小東西,不然又怎可以屢次讓你達成心願。”玄風這話讓朔月停住腳步,看著玄風的背影。
“玄風,謝謝你,謝謝你總是成全我。”玄風聽見她說的想轉身,卻被朔月打斷。
“不要轉過來,我怕你轉過來後,我沒辦法說下去,玄風,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可以幫我找他嗎?”朔月低著頭說道,玄風沒有回答,但從他顫抖著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在努力隱忍著什麼。
“好,只要是你的心願。”玄風久久的才回了她這麼一句,說完了才轉過身來,臉上掛著一個很難看的笑容,讓人看得心疼的笑容。朔月看見他這樣子淚無聲的落下說了句“对不起,谢谢你。”玄风把她拉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就這樣別動!就讓我擁有你的這一刻,就當作是你給我的答謝。”朔月把頭抵在他胸前,淚沾濕了他胸前的一片。
“對不起…”在玄風慢慢放開朔月的時候,朔月低聲說了一句,玄風也什麼都沒有回應,轉身就走了。只落下朔月一個人在那裡,等玄風走遠後,朔月終於崩潰,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接下來的日子,玄風再也沒有出現在朔月的眼前,只有凌晨偶爾會來探望一下朔月,朔月照常進宮向太后請安,去愉王府陪愉王聊天,皇帝在那場病後一直纏綿病榻已經不理朝中之事,直接讓太子監國,一切都過得那麼平靜,楊魄一直都沒有消息,大家都勸朔月放下楊魄,畢竟她年紀已經不小了,青春經不起磋跎,但每次朔月也只是一笑而過。
“朔月!”朔月剛下馬車,便看見玄風在門前等她,闊別經年再見,玄風憔悴了不少,朔月不敢問他這些年到底去那了,他的一切都是凌晨告訴她的,每次凌晨都會隱約透露一些玄風的近況,朔月每次也只是笑著聽也不說話,凌晨為他們倆這種別扭的狀況鬧過幾次,最後也就撒手不管了。
“你…好嗎?”玄風聽見朔月的話,只苦笑了一下,原來經過了多年自己也只換來了一句“你好吗?”
“我說過只要是你想的,我會努力為你達成。”朔月愕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不由自主的雙手掩著口,微微的發抖。
“真的嗎?他在那裡?他現在好嗎?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朔月激動的拉著玄風的衣袖說道。
“你冷靜點,凡有我商隊所到之處,我都有派人暗中尋找,最近一次的回報說涼國的三公主即將大婚,新郎與五皇子樣貌有幾分相像…”
“不可能,怎麼可能,他可是和涼國打仗所以才失蹤的,怎麼可能會娶涼國的三公主?一定是認錯人了。”朔月仿如被冰水澆過一般,渾身冰涼,無法相信玄風所說的一切。
“你冷靜一點,我派人去調查過了,這人的出現非常突然,我們沒辦法找到關於他的出身和成長經歷,據報說他是這半年才出現在皇宮中。”
“那又如何?那也不代表他就是杨魄。”朔月执意的拒绝相信玄风所说的。
“我去看過了,他和楊魄一模一樣!”玄風一句話就打斷了朔月自欺欺人的希望。
“為什麼?為什麼?他沒事為什麼不回來…他明明和我約好了…這麼久了算什麼?”朔月靠在玄風身上,一邊痛哭一邊無力捶打著玄風的胸膛,玄風就這樣默默站著成為朔月的依靠。
“帶我去找他吧,或許他是有什麼苦衷,或許他受傷了,又或許他是失憶了,所以才沒有回來。”朔月情緒平復後又重燃了希望。
“如果你去了但結果不如你所願呢?”玄風對朔月此行並不看好,雖然現在兩國停戰但跨越國境還是有危險的,而且無論結果是什麼對朔月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玄風,我至少想去親眼確認,聽他親口說。”朔月抬起淚光閃爍的雙眸,帶著令人心痛的堅強看著玄風。
“答應我,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好好的,好不好?”玄風無法拒絕朔月的一切,只能心痛的撫著她的髮道。
或許是因為知道了楊魄的消息,朔月自從那天後便開始打起了精神,心情也愉悅了很多,狄青她們只知道玄風來找朔月,並不知道楊魄的事,紛紛都以為是因為玄風朔月才有了這樣的轉變,都高興朔月終於放下了楊魄不再自苦,當聽到朔月要跟玄風出去散心也沒有在意,只有凌晨覺得事有蹊蹺。
玄風帶著朔月一路來到臨城,臨城現在成了兩國的邊界,城中龍蛇混雜,玄風帶著朔月還有隨從打扮成商人投住城中的客店再籌謀如何進入涼國。
半夜裡,玄風察覺到有人潛入了他的房間,警覺的摸著枕下藏著的匕首,沒想到來人卻點亮了燭台,坐在桌邊上就再無動靜,玄風一個翻身坐起,看向來人馬上翻了一大白眼,這個半夜潛進的宵小居然是凌晨。
“你怎么在这里?就不会正正经经的走正门是;;不是?”玄风起来坐到桌边。
“你和朔月打算做什么?”凌晨没有理会玄风的问题,直接就问了。
“我们要去凉国,我找到了杨魄的消息。”玄风也不瞒他就直说了。
“我跟你們一起去,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凌晨不由分說就吹熄了燭火,從窗台一躍而出。
次日一早玄风等人正在楼下用早膳,凌晨一个大步进来坐在玄风身边。
“大哥!你和小弟出门怎可以落下我呀!”
凌晨的突然到來讓朔月甚為愕然,但玄風卻好像早有準備似的,半點驚訝都沒有。
“二。。。哥?”朔月不解的看着凌晨又看看玄风。
“三弟你們出門辦事怎可以落下我呀?兄弟要共進退的不是嗎?”凌晨笑著揉一揉朔月的頭。
“有我在你们成功的机会才会更大一些。”凌晨附在耳边小声道。
朔月略帶驚愕的看著凌晨,想了一下又低頭繼續用早膳,只有凌晨一個人在喋喋不休的東拉西扯說了一大堆胡編出來的家庭背景,小時候三兄弟玩的是什麼等等。
一行人順利進入到涼國,朔月住進了玄風商行的後的宅第中,宅中規模不大,只有三進院落,朔月,玄風和凌晨住主院,其他人和宅中原有的人各住西院和南院。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朔月安顿好后便急不及待的可以见到杨魄。
“那有這麼容易?人家現在可是三公主未來的駙馬呢!豈有說見就見的。”凌晨譏諷道,朔月聽凌晨這樣說,眼神一暗抿著唇不再說話。
“這事我會著緊辦,你放心,但像凌晨所說的,他現在身份不一樣得好好籌劃,我一定會讓你見上他面的。”玄風瞪了凌晨一眼溫柔的對著朔月說。
出了朔月的房间,玄风板着一张脸,不理凌晨径自走在前面。
“我就是看不過去嗎!你說自我們進涼國,處處都是三公主要成婚的消息,來到了盛京更是處處張燈結彩的,朔月那丫頭自進到涼國就是天天昐著,那婚事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她也該死心了吧!”凌晨在憤憤不平道。
“你還是不懂,她一日沒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他說的,她都不會相信,只要她心還在楊魄身上,她就不可能接受另一個人,你又可必說話去刺激她呢。”玄風對著這摯友說氣也氣不下,半帶無奈的道。
其實倆人都沒有閒著,都在暗地打點一切,玄風在商場上下打點,凌晨卻是日日流漣煙花地和賭館酒館,三山五嶽的人盡皆結交,到了涼國已經過了月餘轉眼就快要到三公主大婚的日子了,朔月是愈等愈心焦,只是玄風為了她的事天天在忙,也不好去催促探問了,至於凌晨每次回來都醉醺醺的,朔月也就不想理他。
“朔月!你好好打扮一下,今晚隨我去附宴吧!”凌晨敲了敲朔月的門,揚著手中的一張請帖說道。
“我没心情去什么宴会?”朔月冷冷的说了一句。
“他会出现在宴会上,你真不去吗?”凌晨笑着靠在门边问道。
“真的?我去!你等我一下”朔月听见这话喜出望外,马上回身进房准备梳装。
“谢谢你。”朔月刚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向凌晨说道。
凌晨不以为意的点了一下头,帮朔月关好门转身离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房中的朔月想著今晚能見到楊魄,不由得細細打扮,朔月雖說不上傾國傾城但容顏清俊,裝扮後更顯嬌美,雙目流轉間更透出颯爽英氣,讓人一見難忘。
朔月打扮好後便到門外,凌晨早就在馬車旁等著,看到朔月步出,雙眼不由自主的就定在朔月身上,凌晨不是沒見過朔月的女裝,只是今天的朔月和平常有點不一樣,更美,更吸引人,雙目中含著期待又帶點嬌羞,讓人移不開目光。
“我脸上有什么吗?”朔月走到凌晨跟前,看到凌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问道。
“没有,上车吧!”凌晨回神,笑了一下道。
凌晨在車上一直沉默的看著窗外景色,待到了聚仙樓,凌晨先下車,聚仙樓今晚被王丞相全包起了,就為了介紹未來的三駙馬給各人認識,今晚達官貴人雲集,門外小厮也不敢大意賠著笑臉到凌晨跟前道。
“客官,今晚聚仙樓被丞相大人給包下了。”凌晨看也不看他丟了一張請帖給他,小厮忙接過一看道。
“原来是丞相大人的客人,请进。”凌晨这才转身,扶着朔月下车进门。
這宴會既然貴人雲集自是有高低之分的,凌晨打著的是四品官員的帖子被安排到了偏廳,主廳自然是一,二品大員的。
“哟!你可来了,怎样?没骗你吧!?”偏厅中迎面来了人,一看见凌晨便笑道。
“王大哥,托你的福才進得這門,我四處遊歷,今個兒正好碰上了三公主大婚怎能湊個熱鬧呢?”凌晨也客氣道。
“月儿,来见过王丞相的三公子吧!”凌晨把身后的朔月招来,为她引见。
“见过王公子!”王志看见朔月,眼里都要放光了。
“好呀!你个凌晨自己收着个国色,还常来花满楼跟我抢姑娘!”
“王大哥,這是我的妹妹,這次隨我出來見見世面而已。”凌晨雖不喜王誌看朔月的目光,更不喜歡他把朔月和煙花女子相比,特意說道,王誌聞言面有訕色。
門外此時傳來一陣喧鬧,下人進來禀報說未來的三駙馬易公子來了,朔月一怔,心中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了,卻是那麼的遙遠。
“他現在叫易生,你尋個機會把事情弄清楚吧!”凌晨輕輕的按在朔月肩頭,在她耳邊悄聲說道。
朔月在閣樓上看著那個被眾人簇擁著的人,他還是一如以往的豐神俊朗,如天上明星般悅目耀眼,看他在眾人中對應如流,那有半分的委屈苦衷,朔月的心一點點的冷了,好不容易等到他離席更衣,朔月便悄然的跟上去,經過花園的時候朔月以水化霧,一時間花園就隱在霧中。
“這前方霧氣重重,爺請稍等一下,小的去拿個燈粊怼!痹谝咨?M首後,隨從便匆匆回走。
“你可是杨魄?”朔月隐身于花丛中,等随从离开后便走到易生身后道。
“楊魄已死,姑娘請回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楊魄背對著朔月冷淡說道。
“既然杨魄已死,请容我把骨灰带回去安葬,他的家人都在等着他回去。”
“戰場上累累白骨誰又知道是誰呢!你走吧!我沒工夫和你在這糾纏。”楊魄說罷就想離開,卻被朔月一把拉住,把他扳過來面對自己。
“你看著我,看著我說你不是楊魄,楊魄曾經對我說當他回來就會和我成婚,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朔月看著楊魄,兩行清淚從面頰流下,一字一句的對著楊魄說道。
“往事如烟,忘了吧!”杨魄看了朔月一眼别开脸道。
“你看着我说,说你不是杨魄!”朔月看着杨魄疾言厉色道。
“你。。。。。。”杨魄被她逼不过,冷漠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痕,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有人来了,快走!”杨魄马上把朔月推进花丛里。
“爺,讓你久等。”楊魄和隨從慢慢走遠,不露痕跡的看了朔月身處的地方一眼,朔月在花叢裡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不知過了多久,凌晨才在花叢中找到了卷曲著身體的朔月,她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看著凌晨。
“他說叫我忘了往事,他明明認到我,卻不願認我…”朔月自嘲的笑道,卻比哭還難看。
“我們回去吧!”凌晨抱著她,朔月把頭伏在他肩上淚無聲的流下來沾濕了他肩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