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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朔月走到海兰住的厢房外,看见房中仍有烛光便叩门道

“海兰姐姐,你睡了吗?”

“你来了,送走杨公子了吗?”海兰听见朔月叩门声随即开门让朔月进屋。

“送走了!”朔月进屋后坐在桌边道

“我看这个杨公子对你可不是一般呀!”海兰倒了杯茶给朔月也坐下道。

“就是一个烦人的主!”朔月呷了口茶别过脸道。

“那你对他可有情意?如果没有就说清楚吧!我看他可不是常人,感情事拖泥带水的可不好!”

“不知道…没向那方向想过…”朔月努着嘴,瘫软伏在桌上道

“剪不断,理还乱,也罢了,随你们自己造化吧!”海兰看朔月一副赖皮样,也就不说这事了。

“海兰姐姐,你说要跟我说女儿话,你要跟我说什么呀?”朔月想起海兰刚才说有话跟她说,抬起头问道。

“我想跟你说,你以后别到红楼去找我了。”

“什么?为什么?是红娘​;有意见吗?我每次去都是你们还没迎客的时候,而且都是走后门,赏银也没少给她。”朔月一听以后不能去找​;;​;;海兰,马上坐直看着海兰紧张的问道。

“不是,和红娘无关,只是那时我人已经不在红楼中。”海兰说这话时脸带羞赧。

“你不在红楼?那你…莫不是已经有人为你赎身了?到底是谁能让名满金陵的海兰姑娘委身相随呀?我认识的吗?”朔月想了一下海兰的话再看她此刻的表情,猜想海兰是遇上良人了,兴奋的问道。

“嗯!那人你不认识,我也是在大慨半年前遇到的他,他温文儒雅,自有一番气度,在人群中是如此夺目出众,我也没想过他会钟情于我,愿意为我赎身,就在前天他已经为我赎了身,我搬去了他为我置的宅中了,我知道他就是我要等的人了,所以当他问我是否愿意随他时,我就答应了。”海兰一脸羞红的半掩着脸说道。

“看你这模样,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了,你一定得介绍我认识哦!你们成亲的那天我要去闹新房,让他知道我的海兰姐姐可不是这么容易得到的!”朔月开心的道

“朔月,我们不会成亲,他早已有妻室,而且他也说了家中礼教深严,不能迎我进府…”海兰虽然笑着,却掩盖不了眼中流出的那一丝落寞。

“那怎么行,海兰姐姐,你不能如此委屈!如此无名无份的住进外宅算什么。即便不能为正室,但一个妾份总该有吧!”朔月听到海兰如此说,愤愤不平的道。

“朔月,我跟你不一样,虽说我卖艺不卖身,但毕竟是贱借,能有良人为自己赎身已经是万幸,我从来就不会妄想能当正妻,至于名份…只要他待我好,妾不妾的有差吗?虽然是住在外宅,但这不也好吗?只要他来了就完全是属于我的,我也不用仰人鼻息的过活,而且出入也方便。”海兰看朔月如此不愤,好言劝道。

“海兰姐姐…”朔月不舍的握着她的手,自认识海兰以来,朔月就觉得像多了一个姐姐般,既美丽温柔又多才多艺,诗词音律至女红厨艺无一不懂,如此佳人却要无名无份的委屈在人后,如何教朔月不为她心痛婉惜。

“朔月你别为我难过,其实我挺好的,今生能得一心人,于愿足矣!”海兰温柔的看着朔月道。

“你幸福就好,只要你幸福快乐一切都好!”朔月心知自己做不到什么,只能眼眶红红的看着海兰道。

“你如果想来找我也可以,他不常在,只有我一人在府也是沉闷。”海兰为了不想朔月再为她难过,特邀朔月去她府相聚。

“好,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一定要过好好的等我来。”朔月叮嘱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送你回府。”朔月起来准备离开道。

朔月回房后找来狄青

“青姐,我想为海兰姐姐准备贺礼,你可否看看府中珍宝中是否有合适的选数样送给海兰姐姐。”

“小月对海兰姑娘真好。”狄青的话里稍有醋意,朔月看狄青的样子不禁一笑。

“你这也吃醋吗?你不用担心,以后你若找到了良人出嫁,我会为你备上比这更丰厚的嫁妆,还会亲自送你出嫁。”朔月拉着狄青的手道。

“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的,你不用逗我了。”狄青嘴角含笑道。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真找到人了,不要藏着,说出来让我送你开开心心的出嫁。”朔月认真的看着狄青道,狄青看着朔月的认真也默默颌首。

朔月待海兰休息后便回自己的房间,忙了一天的朔月早已疲惫不堪,沐浴梳洗后便上塌就寝

“月儿…月儿…对不起月儿,我不能再陪伴你了…”朔月梦中恍惚看见了一个白衣少妇抱着她,一声声的唤着,月儿…月儿

梦境一转,只见有一群人在围着构火跳舞,吟唱着古老的歌曲,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手捧鲜花赤足在山间走着,嘴里也在吟唱着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一夜多梦的朔月早早就醒来,还备好马车,送海兰回府

“海兰姐姐,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贺礼。”朔月拿出狄青为她准备的礼盒,一一打开。

“这是一双白玉如意,还有八宝琉璃杯,最重要的是这百子被,让你可以百子千孙。”朔月笑着向海兰献宝道。

“谢谢你朔月,让你费心了。”海兰看着礼物感激的说道。

“海兰姐姐,你我不必如此客气,我以后会常来你府上打扰的,到时你可别嫌弃我哦!”朔月挽着海兰的手,亲切的撒娇道。

朔月把海兰送上马车,目送马车离开后才转身回府,那些梦境并没有放在朔月的心上。

开府宴过后,朔月又进皇宫向太后请安,自朔月受封郡主后,不时就进宫里陪太后说说话,解解闷。

“朔月,你在景府住的可习惯吗?”太后握着朔月的手慈爱的问道

“习惯,景府不就是朔月原本的家吗?那有人回自己的家反倒不习惯的呢!”朔月笑道

“哀家怕你忘了旧事,回到家反而不习惯,说起来妾家也有许多年没回去看看了,不知道还是不是旧时的模样。”太后感触的说道

“太后娘娘,也住过景府?”朔月没想到太后也住过景府,一时惊讶的问道

“傻孩子,哀家和你爷爷是兄妹,当然住过景府,景府在你太爷爷的时候就有了,哀家也是在府里长大的,在后园不是有棵木兰树吗?哀家小时候你爷爷为哀家在那树下做过秋千呢!现在想起景府也有百年了吧!”太后看着窗外的景致,思绪却飘到了多年以前。

“太后娘娘,既然想念就回景府去看看吧!景府并没大改,一切都是按原样修缮,就是把破落的地方修好,翻新而已,娘娘想念的木兰树还在呢!朔月可以为娘娘再造一个秋千。”朔月嘴甜,力邀太后到景府缅怀一番。

“你真是的,哀家如今是什么身份哪!那能如此轻易说去就去,就是你替哀家做了秋千,哀家也打不了了,这身子骨打秋千怕是要碎了。”虽然太后不能去景府,但还是被朔月逗的乐呵呵的。

“朔月你就替哀家好好在景府里住吧,你进宫陪哀家说说话,说说木兰花是不是又开花了,说说廊下燕子还在不在,哀家听了也就是去过了。”太后感叹的说道。

朔月和太后说了半天的话方出宫去,在宫殿之间穿行而过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一个酷似杨魄的身影,吓得连忙躲起来,朔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自从上一次开府宴后朔月就不想面对杨魄。

朔月在阴暗处躲了一阵直到确认外面没人后,朔月才走出来,一路走还一路东张西望的频回头看,确认那人不在,快步走出宫门登上马车回府。

但朔月没想到这一切早已收尽杨魄眼底,站在城楼上的杨魄和太子无意中发现了准备出宫的朔月,本想唤她,但看到她奇怪的举动便只注视不言。

“五弟你说长安郡主在做什么?”太子看着朔月匆忙离开的背影问道

“怕不是躲着谁吧!”杨魄语气淡淡的,但眼中透出冷列怒气

太子看见杨魄的表情,也没多说其他,两人静看着马车走远。

冬天的阳光隔外显得温暖,白雪覆盖的园中此刻正传来欢声笑语,身被狐毛披风的朔月在梅树下忙着挑花上的落雪收集。

“海兰姐姐,我跟你说这个落在梅花上的雪收集来煮茶能让茶有淡淡梅香呢!”朔月捧着小盅进屋,对正在炉旁取暖的海兰说道。

“你看你,这大冷天的你就这样忙来忙去,居然都渗出一层薄汗了。”海兰拿帕子轻印朔月额上的汗。

“没事,没事,我今天还带了些小孩的衣服来呢!那些老人家说,让娃娃穿上百家衣能平安健康的长大的,不知道你肚子里的是男还是女呢?”朔月摸摸海兰微隆的肚子说道

“还早呢!你三天两头就送些孩儿的衣服玩意和补品来,他一天一件也穿不完呢!别再送了,自从我身子不便,你就常来我这陪我,辛苦你了!”

“海兰姐姐,你跟我别这么生分,你那良人不照顾你,我来照顾你,我来这么多次就没有一次见到他,如今你怀孕了,他人呢?”朔月一说起海兰那良人就来气。

“你别怪他,他也是不得已的,他毕竟还有自己的家呢!”

“夫人!夫人!公子来了!”一个婢女匆匆进来禀报海兰,海兰一听马上脸露喜色,抓住婢女的手道

“快,扶我起来,出去迎他!”海兰又转头跟朔月说

“让你昐着了!跟我一起出去见见吧!”海兰急步走出去,朔月也跟在她身后唤道

“慢点!慢点!你有身孕呢!他又不是脚断了,自己进来就好了,还去迎什么?”朔月看海兰这般,嘴里嚷嚷道。

海兰顾不上身子的不便,三步并两步的走向来人,扑进他怀中,可见她对这位良人的思念有多殷切,男子也伸手环住她,低头向她说了几句,引得海兰一阵娇笑。

朔月此时觉得自己很碍眼,正打算悄悄离开时海兰却先一步开口道

“朔月,你不时常抱怨见不到人吗?现在他来了你正好一见。”

“弘郎,这是我常向你提起的好姊妹,朔月!你不在的时候她常来陪我呢!又为我们的孩提时儿送了好多东西来!”

朔月听海兰这么一说也只好出来一见,微欠身行了一礼,抬头看向来人,这一看让两人都呆住了。

面前环抱海兰的男子正是当今太子杨弘,朔月看着他一身布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倒是杨弘先反应过来,拥着海兰道

“朔月姑娘你好,谢谢你常照顾海兰,外面冷,进屋坐吧!”杨弘牵着海兰步进屋里,朔月在后头思绪百转的跟着,海兰的良人原来是太子,那怀中的孩子就是皇家血脉,但皇家是断不可能会接受海兰,也不会让血脉流落在外,如此想来恐怕海兰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母子分别…

甫进室内坐下,杨弘和朔月随便寒暄了两句,便把海兰支开

“你打算怎样?”朔月劈头就一句问杨弘,如今海兰的处景压在朔月心头,什么太子礼仪的都顾不上。

“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杨弘淡淡一句

“我知道,但你该知道你的身份将注定她们会母子分离。”

“如果可以,我想让她们母子在这,如果将来登上那个位置就可以把她们接回去了。”

“有可能吗?只怕她的存在,里面的人早就知道了。”朔月暗笑杨弘有点太天真

“我是真心爱她的,海兰和她们不一样,她是我选择爱的人,而不是安排给我的人。”杨弘眼神坚定的看着朔月道

“如果让里面的人知道海兰怀孕了,只怕不好处理…希望你能为海兰好好想想。”朔月叹口气道,此时海兰也和婢女带着食物进来。

朔月看着海兰和杨弘你一口,我一口的,好不甜蜜,放下筷子道

“你们俩这样让我情何以堪,我还是走了,不打扰你们的好时光。”海兰本还想​;;​;;留人,但看了一眼杨弘,便笑笑的让朔月离开了。

不久后太子便派人送上一方地契,朔月看那地契的所示之处正是海兰的府第,看来太子是想把海兰托付给她,但如果连太子都不能护海兰周全,那区区一个长安郡主又能做什么?话虽如此,朔月还是把地契小心收好,以防万一,又安排几个仆人的家人住到海兰的府第附近,方便随时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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