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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及

楔子

一个人在荒野中行走,风呼啸而过,偌大的草原上就只有天空中数只秃鹫不时盘旋着,估算着什么时候才能落在我的尸身上饱餐一顿,从三天前醒来开始,我就一直漫无目的的不停走,我什至不知道我是谁,要去那里…。只有心中的声音一直驱使着我不停的向前走…直到我倒下为止。

第一章

“婆母,婆母…”(羌语姑娘的意思)

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呼唤的声音,细听之下却是陌生的语言,费力想睁开沉重的双眼,却使不上力,只好任凭这呼叫声点点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双眼,迷蒙的蓝白图案的帐顶映入眼帘,不远处站着一位服饰鲜艳的妇人,我想翻身看清楚一点,不想身体却沉如千斤,轻微一动却甚是困难,反而不慎把榻边的小几子推倒了,大娘闻声回头,看我醒了,一脸欣喜的走过来说着一堆我不懂的语言,看我茫然困惑的样子,她微微一顿仿佛明白了什么,即转身走出帐外,不消一会便扶着一位白发老者进帐,缓缓向我走来。

“姑娘身子可些了?”老者以汉语向我问道

“谢谢老爷爷关心,我好多了,老爷爷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请受晚辈一拜。”

我挣扎着想要下床,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跪我的,再说人也不是我救的,你不必如此。”老爷爷抬手阻止我想下床的举动。

“无论如何还是应该要谢的,只是我暂时身体不便,无法下床,只好失礼了,希望老爷爷勿怪。” 虽然爷爷说我不必行大礼,但我躺在床上和站着的长辈说话也实在是失礼。

“姑娘不用放在心上,我们羌人不讲究这些,三天前桑布放牧经过大岭,见你昏倒路上奄奄一息,她就把你救回来了,这三天来你一直昏迷不醒,她就衣不解带地照顾你,你该谢的人是她才对。”说罢指一指身旁一直注视着我们交谈的大娘。

“桑布大娘,谢谢你救了我,这几天辛苦你了。”我感激的扶住桑布大娘的手,她的手温暖厚实,心中除了感激之情外还有种莫名的情绪牵动着,一时间泪流不止。

桑布有点被我的表现吓倒了,一时间手足无措,一边安抚着我,一边用羌语向老爷爷说着话,老爷爷示意她不必担心。

哭了一会后,眼泪慢慢止住,老爷爷见我稍为平复向我问​;道 “老朽叫远登,姑娘叫什么名字呢?家住何处?又何以会昏倒在荒野中呢?”

远登爷爷一连几个的问题一下就把我给问倒了,我到底是谁,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完全想不起来,脑中一片空白​;,我紧抓着乱草般的头发,状甚痛苦,看我如此桑布紧张不已,拉着远登叽叽咕咕的说着,远登镇定的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同时亦宽慰着我“姑娘别紧张,这事不急,身子要紧,好了再慢慢说。”

我看着眼前二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远登爷爷,桑布大娘,我不是不想说,而是…​;而是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是谁,从何而来,我都记不起来了…从我在荒野醒来后就记不起任何事了…。”我就像一抹孤魂,无亲无故,无家可归,不知来去何处,想到此心中不免感到一丝悲怆。

“唉…”远登爷爷听到我的事情后不免摇头叹息,思索一下后便和桑布大娘商量起来。

“姑娘,你现在身子还没好,就先安心在这里疗养吧!等身体好了再想去处也不晚。”

“谢谢远登爷爷,谢谢桑布大娘,那我只好打扰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无疑是我最好的安排。

“那姑娘就安心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话毕远登爷爷就和桑布大娘一起离开帐中。

我看着蓝白的帐顶不禁想着这几天的事,我到底是谁呢?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愈想愈想不起,只觉头痛欲裂,不知不觉中就昏昏睡去。

“啪啦,哎呀!”半梦半醒间我听到了东西碎裂的声音和惊叫声,我一张开眼就看见了一个青衣女孩在火灶边团团转,我稍为吃力地半支起身,女孩闻声转头看我

,见我醒了,拉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向我跑来。

“小姐姐你醒了!太好了,我刚弄了糌粑,你要食一点吗?”我看着这个笑脸如花的开朗女孩,情绪也被她感染了,不自觉笑着点头,她扶我坐到灶边撕了一团糌粑给我,就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小姐姐,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谁是不是?我叫做吉美,这里是觉拉乡,我爷爷是受人尊敬的乡长,在这里就只有爷爷和我懂得说汉语,你说我汉语说得好不?”吉美说起自己的爷爷一脸的骄傲,看到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确是让人快乐。

“你汉语说得真好!”我也笑着认同

女孩听见我夸她,更开心了,接着说 “那是我爷爷教的,当然好,我告诉你我爷爷可厉害了,他年轻的时候…”

“咳…咳…吉丫头又在乱说什么呀?担误姑娘的休息。”吉美正说得兴起,远登爷爷这时刚好掀帐而进,生生打断了吉美的话,吉美看见爷爷进来,马上跑过去抱着他,远登爷爷眼中也满是宠溺之情。

我也马上想起身相迎,远登爷爷看我想起来,挥手示意我坐下,也牵着吉美走过来坐下

”丫头打扰姑娘休息了,没给姑娘添乱吧?” 远登爷爷客气的问道

我笑着递给远登爷爷一块糌粑 “当然没有,吉美可爱,我看着也好生喜欢。”

“那就好,这里住的都是羌族的游牧人,大家说的都是羌语,对姑娘来说难免有语言不通的不便,既然姑娘也喜欢吉美那就让吉美多陪伴你吧!”

吉美一听到远登爷爷的话,马上坐到我身边腻着我,欢喜得不得了说道 “太好了,我以后可以常常来找姐姐玩了,对了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笑着有点为难的说 “我没有名字。”

吉美听到我的话惊讶得张大嘴巴看着我

“那可不行…小姐姐,我让爷爷帮你向大师傅求个名吧!我的名字也是大师傅赐的。”

“大师傅?”我疑惑的望向远登爷爷

“大师傅就是我们寺院里的仁波切,我们羌族人出生后会向寺院里的仁波切求名,如果姑娘不介意,我可以带姑娘去求名。”远登爷爷为我解释道

求名…名字应是家中父母长辈所取,是对新生儿的祝福与期许,实不应擅改,但没名字也确实不便,我思忖了片刻后也同意吉美的提议“如此便要麻烦远登爷爷了。”

半月后我除了对过往仍是没半点头绪外,身体已是无碍,我和吉美便启程跟随远登爷爷到德庆寺求名,未想路程如此远,我们坐了三天马车才抵达,想到年迈的远登爷爷为我这个陌生人不远千里舟车劳顿来求名,心中实在是感激。

我们沿石阶路往上爬终于到了喇普德庆寺,看到面前的宏伟,与其说是寺院不如说是城堡,寺院建于大石顶上,三面悬崖,仅得东面一条百级石梯可上,大有“一夫当关”之势。

入寺后远登爷爷和吉美非常虔诚地跪拜,我亦跟随其后依样行之,转过经轮受过祝福后,远登爷爷向一位小师傅说明来意,等了半刻后,我们便被小师傅引入内堂,堂上坐着的正是仁波切丹增念, 丹增念已过花甲之年,两鬓斑白,但双目炯炯有神, 没有半点龙钟老态,面容肃穆,不怒自威,远登爷爷领着我在座下行顶礼,俯伏在地,未几他让我抬头对我摸顶祝福又对远登爷爷说了几句话,随即远登爷爷一面惊诧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向我道“仁波切说姑娘乃是散发光芒的莲花,故为姑娘起名为依玛。”

虽不懂为何仁波切说我是散发光芒的莲花,但既已求得姓名,我亦没再深究,向​;仁波切拜谢道别后,我们便起程返回大岭,刚出寺门,远登爷爷便遣吉美先到马车上等候,待吉美走后,远登爷爷看了我一眼突然向我跪拜在地行大礼,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点惊愕,我马上扶起他,未想他却执意不起并正色向我道

“依玛姑娘,我们羌族的将来将全系于你,我们伟大的赞普会起源于你,他会统一各部,创立大草原上的帝国,我已年老未能看见将来的盛况,只望姑娘珍重!”

听到他这番话我顿时有点啼笑皆非,将来?如今我不单孤身一人,什至不知自己是谁,将来的丰功伟业…。太遥远了吧…可能远登爷爷看出我有点不信他所言,严肃的向我道“仁波切所说的一切都必定会实现的!”

我看他这么认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称是,并扶他起来。

就这样我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依玛,并开始了我的游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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