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缓步走回自己的寝殿。
刚一进门,手下的小太监就火急火燎的来禀告:“王爷,您可回来了。守门侍卫来报,心福晋要离开王府,已经在大门口闹了半个时辰了。侍卫们拼死阻拦,但是又怕伤着福晋,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还请王爷示下!”
“什么?好大的胆子!”他大喝一声,小太监吓得一哆嗦。
他心里嘀咕着,她这个脾气,早晚要吃大亏!不管怎么说,他是不会放开她的!就算她追求富贵前程抛下“小德子”,就算她一直在利用在欺骗他,他也愿意!虽然生她的气,但是也绝不能放手!
他刚要朝大门口飞奔过去,突然想到,他这一去,心怡只会更加生气,更加坚决的要离开。他想了一会,急忙朝南院跑去……
王府大门口,心福晋正闹得厉害。几个侍卫满头大汗,只敢挡住门口,又不敢碰福晋一下。
小翠和张顺低着头,跟在她后面。
“心怡!”听到这个低沉的声音,小翠和心怡都急忙回头,是风雷!
心怡急忙退了回来,不好意思说:“风雷,你的伤还没好,怎么惊动你来这里了?”
小翠也急忙跑过来,关切的看着风雷。
风雷笑笑说:“我负责保障府内秩序,你这么大的动静,我怎能不知道。”
心怡不好意思的笑笑:“让你见笑了。我只是想离开这里,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你能不能让我出去?”
风雷摇摇头:“你与王爷发生了什么,风雷不想过问。只是,风雷上次为了救小翠姑娘,挨了一百鞭子,现在伤还没好。你就不能等到风雷伤好了再离开吗?”
“这……”心怡为难了起来。
小翠急忙推了推心怡:“小姐,风雷说的有道理。他为了帮我们受连累,咱们应该等他伤好了,再离开。要不然就太不够义气了。”
心怡一听,说:“好兄弟,讲义气!在王府里,你是唯一一个真心帮我的人。我和小翠愿意为了你,再多留几天!”
风雷开心地笑了。
躲在树后的王爷,松了一口气。
回到梨花园,心怡放下包袱,对小翠说:“我就要离开王府了。你陪我去看看溪露吧。她是我在王府这段时间唯一的朋友。”
心怡和小翠一前一后来到了留香园。这里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虽然比不上她的梨花园气派,但是相比从前的冷清,现在热闹多了。老远就看见丫鬟们出出入入的忙碌着。
心怡到了门口,被门口的太监拦住。心怡报上姓名,不一会,溪露就带着一群人迎了出来。
两个人见了面,对于彼此的变化,都感到有些不适应。
还是溪露先反应过来,热情的拉着心怡往屋里走。
心怡说:“没想到一别几日,我们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真的要恭喜你,心愿达成了。”
溪露笑着说:“心怡,王爷只是可怜我罢了。他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你。你才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心怡苦笑着说:“爱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愚弄的傻瓜罢了。可是我,不想再做傻瓜了。”
“你想要和王爷分手?”溪露问。
“我和他,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怎么能谈得上分手。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心怡淡淡的答道。
说话功夫,两个人走进了屋。心怡往四下里一看,这个房间很大,装饰的也很气派,一点不像从前住的房间那样狭窄拥挤。
“心怡,留下来吧,我舍不得你走!”溪露在身后说。
心怡笑着摇了摇头。
溪露拉心怡坐到桌边,难过的说:“在王府里,只有你是真心帮我,我们从前多么快乐,我真希望这一切变化,都没有发生!”溪露说着,眼眶里布满了泪水。
心怡也忍不住叹气:“溪露,我也很怀念我们从前的日子。我很歉意最后关头没有帮上你!我当时有我的苦衷,请你原谅我!”
溪露点点头,说:“我理解你!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妹!我们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心怡点点头。虽然溪露说不怪她,但她还是感到很不自在,大概是因为这里变化太大,她有些不适应。
心怡急忙起身对溪露说:“我要走了,今天特意过来和你告个别。以后不管到哪里,我都会想念你的!”
溪露伤心的流着泪,拥抱了心怡。心怡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溪露。
走出了留香园,小翠低声问:“小姐,你和刚才那个露福晋,关系很好吗?”
“是呀,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心怡答道。
小翠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有什么不对吗?”心怡问。
小翠说:“奴婢不敢胡说。但是我总觉得露福晋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不要瞎想了”心怡说,“这里不是将军府,不要看谁都像大夫人那样可怕。”
小翠不再说话,低头走路。
突然,小翠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提着篮子,朝留香园快步走去。
“是她?!”小翠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晚自己是怎样被她骗上马车,又被她卖到翠香楼的!
“是留香园的人?难道是露福晋让人害我的?”小翠猜测着。再去看时,那个面孔早已经进了留香园大门。还没来得及靠近她,仔细辨认一下。
心怡碰了碰小翠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小翠回过神来,说:“小姐,咱么去看看风雷吧。他的伤还没好,今天那么急赶去大门口,不知道有没有抻到伤口。”
“是呀。”心怡内疚地说,“风雷几次被我连累,真是对不住他。咱们去看看他吧。我离开王爷了,也不怕闲言闲语了。”
小翠还不时地回头往留香园看去,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能惊动小姐。以小姐的直脾气,万一直接去质问露福晋,而自己又不太确定怎么办。还是以后慢慢弄明白了再说吧。
心怡和小翠,来到南院。
风雷正坐在院中的桌旁,低着头独自饮酒。
心怡悄悄的坐到桌子对面。
风雷抬头吓了一跳,随即开心地笑了。
小翠急忙上去抢走了风雷手中的酒壶说:“你的伤还没好呢,不宜饮酒呀!”
风雷一把夺回:“就这一次,你就让我喝个痛快吧。”说完,一仰头,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口。
小翠刚想阻止,心怡拦住了她。心怡拉着小翠,坐到桌前,说:“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今晚,咱们和风雷不醉不归吧。”
风雷一听这话,急忙起身到屋里又拿来一壶酒和两个酒杯,放到桌上:“今晚咱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心怡拿起酒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小翠。
心怡举起酒杯说:“风雷,在王府里能够遇到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不虚此行!”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风雷叹了一口气:“能认识你,和你成为朋友,风雷今生无憾!”说完也一仰头,喝光杯里的酒。
小翠见状,也端起眼前的酒,对风雷说:“风雷,谢谢你救了我!”说完一饮而尽。
风雷笑着摇摇头,也喝光了杯里的酒。
心怡还在潇洒的喝着酒,小翠却有些伤感,又对风雷说:“真遗憾我们要走了。请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常常想起小翠。”小翠说着,眼眶湿润了。
风雷点点头“我会的,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忘记你们,这两个善良的女孩!”
此话一出,小翠顿时羞红了脸。
风雷又对心怡说:“其实我看得出,王爷对你是真心的,你为什么……”
不等他说完,心怡不高兴的打断:“风雷,你如果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再提他。”
“好好好,我不提了!”风雷看她如此强烈的态度,无奈的点点头。
小翠拉拉风雷的衣袖:“在王府里规矩又多,又没有自由之身。风雷,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你的功夫这么好,到哪都能混口饭吃。”
心怡也点头说:“是呀风雷,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风雷又叹了口气,端起手中的酒喝光,说:“我哪也不去。王爷对我恩重如山,不但有提携之恩,还救了我们全村几百口人的性命。我全家全是王爷从鬼门关救回来的,我此生报答不完王爷的恩情!”
“说说怎么回事?”心怡好奇地问。
“那年南方虫害,我家乡几千亩水田也没能幸免。害虫有毒性,不但吃光了粮食,而且还吸人血,很多人因此而中毒。由于缺医少药,又没有粮食,很多人都死了。我的兄弟姐妹和爹娘也都性命垂危。我仗着自己比他们武艺高强,跑了三天三夜,来到京城。我前后找过好几位官员求助,都没人理我。无奈之下,我来到王府求救。王爷立刻亲自带人前去灭虫,又给中毒的人免费医治。赠予我们足够一年吃的粮食,还和朝廷上报,免去我们当年的地租。全村人才得以活命。”风雷说完,又喝了一杯酒说,“王爷是一个好人!风雷发誓,此生效忠于王爷!”
小翠听完,同情的看着风雷。
心怡低下了头说:“也许他是好人,可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咱们喝酒吧,说些愉快的事!。”
他们又重新斟满,聊着天南海北的趣事,院子里不时传出阵阵笑声。一直畅谈到深夜,都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殊不知,有个人一直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待。直到他们喝完,一个个醉得不省人事,他才招手,叫来几个下人:“快,把心福晋和小翠送回梨花园,好好照顾着。把风雷扶进屋里躺好。”
这夜,他注定一夜无眠!
终于安顿好了他们几个,他松了一口气。
他刚想回到紫竹院,好好放松一下自己的大脑,一个丫鬟过来见礼道:“我家小姐请王爷移步牡丹苑小聚!”
王爷一听,茹月找自己,不禁有些奇怪。茹月到府上几个月了,一直静悄悄的,突然找自己,难道有事?
王爷问丫鬟:“你家小姐有事?”
丫鬟摇头说:“奴婢不清楚,小姐没说。”
王爷快步朝牡丹苑走去。
到了牡丹苑,进了屋,王爷见茹月独自坐在桌边饮酒。
见了王爷,茹月抬头说了一句:“王爷快坐!今晚,恕茹月失礼一次,茹月只想和王爷痛饮一次,王爷能否满足茹月的愿望?”
王爷一见,今日茹月和往日不太一样,心里感到奇怪。
急忙走上前去,抢过茹月的酒杯,说:“茹月妹妹,你今天怎么了?这酒太烈,不适合你!”
茹月站起来,晃晃悠悠,一把夺过酒杯,说:“请王爷不要叫我妹妹!这酒不适合我,那什么适合我?王爷认为,什么适合茹月?”茹月看着王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含着泪。
王爷被茹月的反应弄糊涂了,问:“茹月,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吗?”
茹月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带着哭腔说:“没有!茹月的感情是压抑的!内心也是压抑的!因为从小爹爹就教育我说,要懂礼数,不能坏了规矩!”
王爷奇怪地看着茹月:“茹月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茹月哭着说:“王爷,就一直把茹月当妹妹看嘛?茹月的心,王爷不明白吗?”
王爷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茹月的心思,他多少有些猜到了。可是,在他心里,只把她当妹妹看,不可能有别的想法。
茹月接着说:“从前以为王爷不肯接受太后娘娘的安排,所以一个侍妾也不肯宠幸。茹月也做好了半年期满,返回母家的准备。可是,王爷宠幸了心怡小姐,封为侧福晋,还封了溪露为侧福晋,茹月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我们从小相识的情分,还比不上她们吗?”
听茹月这样说,他心里十分难过。是呀,他们是从小相识的,人人都说他们青梅竹马,可是感情的事,勉强是不会幸福的,他心里从来只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王爷难过地说:“茹月,本王不想伤害你。做本王的女人,会耽误了你的一生。”
茹月哭着说:“茹月从很早就喜欢王爷了,每每盼望王爷能到府上和家父商讨公事,让茹月一解相思之苦。不想,来了王府几月,却反而见不到王爷的面!”
茹月这样一说,他感到很自责。自己一直没来看她,一是比较忙,再者是怕坏了茹月的名声,孤男寡女频频接触,传出去万一影响她以后嫁人怎么办。
王爷歉意地说:“对不起,茹月。可是本王真的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茹月停止了哭泣,惊讶的问:“是溪露吗?”
王爷摇摇头。
茹月又问:“是心怡?”
王爷没有说话。
茹月伤心的说:“我自知出身不高,配不上王爷,就一直努力学习才艺,用心读书,人人都夸我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入不了王爷的眼!”
茹月哭得伤心,王爷也难过,忙说:“茹月妹妹,你这是何苦呢?”
茹月突然说:“我不介意你喜欢别人!我只求侧福晋之位,可以吗?”
王爷一听,感到很为难,答道:“可是本王发过誓,不求三妻四妾,一生只娶一个心爱的妻子足以!所以本王不能答应你。”
茹月问:“那溪露呢,你不是照样收了溪露吗?”
王爷低下头,感到一句两句和她也解释不清。
茹月说:“实在不行,侍妾也可以!”茹月近乎哀求,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王爷,焦急的等着他的答案。
王爷低着头,不说话。
见看着王爷默不作声,茹月又嘤嘤的哭了起来,说:“那请王爷答应,让茹月像紫霞一样,以王爷妹妹的身份,永居王府!”
王爷摇摇头,语气坚定的说:“本王不想耽误你的一生!实在不能答应你!”
茹月闭上眼睛,泪水一排排落下来,说:“既然这样,离开王府之日,便是茹月自尽之时!”
王爷惊讶极了!急忙劝道:“茹月,你这是何苦呢?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茹月不说话,又坐在桌边,一杯接一杯的喝起酒来。
王爷去夺酒杯,茹月不给,对王爷说:“今晚,王爷陪茹月一醉方休可好?等到他日,茹月回忆起今夜和王爷畅饮过,也算不虚此行了。这是茹月最后一个小小的心愿,王爷都不能满足我吗?”
王爷叹了口气,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
茹月自顾自的喝着,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就倒在了桌上。
王爷急忙叫丫鬟去请大夫。
不一会,大夫带来了解酒药,给茹月喝下去。
茹月喝完,倒头睡着了。
王爷问大夫:“还有解酒药吗?”
大夫急忙从药箱里又倒出一包,王爷拿起药,迅速朝梨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