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
洛城,水家。
又是一年盛夏,水池里的芙蓉花开得正绚烂。
黄昏,花架下,一名十六七的少女此刻正拿着笔,在纸上乱涂乱画一通,一脸烦躁。
一名三十出头的中年女子端了一碗绿豆汤过来,见她这般模样,不免无奈:“小姐你怎么就不能好好静下心呢?哪怕只是一个时辰也好啊!”
“哎呀,我就是不喜欢写诗作画嘛!无趣极了!”少女边说边将纸胡乱一揉,扔到一旁。
这一幕,恰恰被水家老爷水正天看在了眼里。他如今虽说已经将近七十,但身子骨仍然硬朗,说话还是底气十足:“芙蓉,你怎可这般胡闹!”
原来,那少女便是已经长大成人的水芙蓉。而那中年女子,自然就是当年那个活泼天真的小蝶了。
见到水正天,水芙蓉吓得连忙躲到小蝶身后,朝他干笑一声:“爹…”
水正天气呼呼地坐到椅子上:“你说说你,人家大户人家的千金个个知书达理,哪个像你这般胡作非为!都怪我太宠你,才把你惯成如今这副模样!也罢,既然为父已经管不了你,那便只好把你嫁出去,让你丈夫来管你!”
水芙蓉心下一惊,忙跑过去替他捏肩捶背:“爹,女儿还没好好孝敬您呢!怎么能这么早就嫁人呢?女儿还要照顾爹一辈子…”
“少在这儿卖乖!”水正天丝毫都不领情,起身道,“明日早晨,比武招亲!”
“诶,爹!爹…”
可是,任凭水芙蓉怎么喊怎么求情,水正天似乎是已经铁了心般,没有半点动摇。
又是一次招亲。这场景就跟十六年前一样。水正天和小蝶心里都在感叹。唯有水芙蓉,半点都记不得了。
水芙蓉今日着了件淡粉色冰纱裙,手持一把美人扇,轻轻摇着。她的目光懒懒地扫向台下那些双眼放光的男人们,一脸嫌弃:“一群凡夫俗子!”
小蝶替她倒了杯水:“小姐别急,相信总有让你看得上的。”
“哪有?”水芙蓉指着台下,“你瞧瞧这些人,模样粗鄙也就罢了,还个个一脸色相!看了我就十分反感!你说我爹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小蝶却笑道:“小姐你看,那两位公子,倒是不错。”
再次见到上弦默,小蝶早已没有当年那种兴奋痴迷了。如今,她已经嫁作人妇,容颜渐老,而他,模样一如当年,没有半点变化。她也已经知道了一切,如今心里也早已释然。
水芙蓉看着台下那一身白衣白发仙气十足的以及一身玄衣黑发气宇轩昂的两名男子,虽然风格完全不同但同样纯正,她早已睁大了双眼,一脸震惊:“想不到,这人世间还有这样绝色的男人!”她兴奋地看向小蝶,“小蝶,我两个都要,你说好不好?”
小蝶哭笑不得:“哪有一女侍二夫的?只能选一个。”
水芙蓉偏头想了许久,仍无法抉择:“这实在太难选了!比我从前做的任何选择都难!”
小蝶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咱们不是正比武招亲嘛?自然是谁武功好就选谁啊。”
水芙蓉连连点头:“对对对,这个办法好!”
经过一番激烈的角逐,最后剩下的不负水芙蓉所期望,正是她看中的那两个。
此刻,是他二人最后的决战。
水芙蓉走到二人面前,毫不矜持地细细瞧了许久,一脸花痴:“实在太纯正了!”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情愫流动。玄衣男子不仅眼中有情愫流动,唇角的笑意也很浓。
水芙蓉差点沦陷在他们二人深情的目光里。
幸好小蝶及时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要矜持。”
水芙蓉恍然惊醒。忙清了清嗓子:“你们都叫什么名儿啊?”
玄衣男子先道:“在下复姓‘上弦’,单名一个‘默’字。”
水芙蓉点点头,看向白衣男子:“那你呢?”
白衣男子道:“孟孤城。”
“孟孤城…”
水芙蓉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名字,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啊。
可是这个人…她保证她绝对没有见过。像这般气质非凡的,她怎么可能会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