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这样吧。

四个人中，只有沐流伤的重些。进医院后就一直在病房修养。纪夏冰看得出他和绍海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不然沐流一句想吃车厘子，病房里第二天就出现了。沐流喊大家一起去吃，小护士一改之前厌烦他的态度，直呼真有钱，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吧。“怎么了？”卫尧刚从药房出来看到纪夏冰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没事。”“手臂好点了吗？”纪夏冰的左臂刚打了石膏，相比右臂肿了一大圈。“嗯，好多了，谢谢你。”“谢我干嘛，是你救了我，又不是我救了你。”“能活着就好！”这些时间纪夏冰总能想起车厢翻落下来的情景。如果当时自己死了怎么办，每次想到这背脊都在发凉。“嗯，我已经25了。”“啊？”纪夏冰有点懵。“没事，我说我已经25了，不是小伙子，你能不能不要在用看小朋友的眼神看我。”卫尧温柔的眼神像是毒品，让人多看一眼就要沦陷。突如其来的额头之吻纪夏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很舒服，像微风吹在肌肤上一样舒服。“我……。”“傻瓜，别我我我了，做一会就进去吧，外面容易着凉。我去把药给他们。”“绍海哥你在看什么呢？”沐流拄着拐杖一脸好奇。“没什么。”“谁又惹到你了？吃火药了？”沐流对着绍海离去的背影一顿吐槽。在看窗外才知道谁点着了他的导火索。“夏冰！”相比卫尧，沐流才应该是小伙子。“怎么了？”纪夏冰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赶紧走过去用一只手扶住他。“没事，你看没事吧。”“哎……。”沐流一个自信的转身，结果没看到脚前的石子。一个踉跄眼看要摔倒，纪夏冰忙用右手抓住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拽。“还说没事。”纪夏冰责备起来。沐流红着脸不敢看她，本来自己是可以站住的，哪知道……。“我……谢谢。”纪夏冰将沐流扶到长椅处坐下。“不用谢。”沐流抬起眼偷偷的瞄了她一眼，见她并没有生气倒放下心了。“我无聊，问她们借了彩笔，你在火车上不是会画画吗。能不能把我的石膏设计设计，这白花花的太难看了。”沐流从身后拿出水彩笔。笑得像个孩子。“我画的也不好看。”“没事，涂鸦也行啊。”“那好吧。”沐流找到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长椅上，腿放在纪夏冰的膝盖处。“天真好看，我先睡会，好了叫我哈。”“好！”微风还在吹，暖阳下沐流睡的正香，纪夏冰专心致志的勾勒着。“沐流，沐流醒醒。”“好了？这么快。”沐流坐起身来。“哇，挺好看的啊。谁说你画的不好？”画的是一副风景图，还有几个小动物在溪边的草地上觅食。“厉害，厉害，我拿去炫耀炫耀。”纪夏冰一脸淡定的看他逢人便指着自己的腿，傲娇的笑着。路过的人也都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着。只是……。“萧鸣，看我的腿好看吧！”萧鸣是他的专护，此刻嘴里的水没控制住直接喷沐流脸上了。“哈哈哈哈。沐流你今天真是与众不同。哈哈哈哈”沐流尴尬的抽动着嘴角，一双怒眼恨不得要吃了她。“哼！”脸上的水珠流到嘴角，有股苦苦的味道，沐流擦擦脸，却发现颜料沾的手上都是。“纪夏冰——”随着一声咆哮，纪夏冰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哇，沐流你干嘛啊，脸画的跟花猫似得。”“还不是纪夏冰，她……。”“她画的？”“对啊。”“嗯，挺好看的。”“不是……，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沐流哭丧着脸。“呵呵，别装了，过两天先生会叫人过来接我们。”“爸爸？”“嗯。”“估计他们看了报道，肯定着急了。”“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情况，没什么大事。”“那就好，终于可以回去了。”“嗯，你赶紧把脸洗了，丑死了。””“刚才谁说的挺好看的。”“我说你脸丑。”“哎……见色忘义，哼！”不知不觉来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刚开始还很抗拒医院的药水味，现在竟然慢慢喜欢上了。经历了生死才知道活着有多美好，活着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这些在你经历死亡的前一秒竟然会显得这么珍贵。感谢上天让我活着然后遇见你。“今天垮年夜哎，有没有什么计划？今年又想谁陪你啊。”走廊的小护士在兴奋的讨论着。“垮年夜……。”绍海想的入神。“啊！”纪夏冰刚从换药室出来便被他撞到伤臂痛苦的叫出来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绍海慌忙道歉。“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想你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有空吗？”“有。”“晚上一起吃饭吧。”“吃饭？”“嗯，我来接你，别忘了哦。”“那个我……。哎，人呢？”绍海早就跑得没影了。晚上8点，绍海出现在病房门口。“走吧？”“去哪？”“去了就知道了。”看他一脸神秘的样子，纪夏冰真担心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前面就到了，你先闭上眼睛。”“为什么？”“让你闭就闭嘛。”“奥！”绍海拉住纪夏冰的手小心翼翼的走着。“到了。可以睁眼了。”纪夏冰缓慢的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小片湖，湖边放着一个桌子，上面摆满了蜡烛，照的湖面发亮。“惊喜不？”“不是吃饭吗？”纪夏冰一句不应景的话让绍海那个尴尬啊。“那当然拉。当当当……。”顺着看过去，不远处的草坪上铺着野炊布，上面摆了不少东西。“这地方太偏了，连个有情调的餐厅都没有，这桌子还是跟医院借的，他们太抠就只借我一个，还有啊……”绍海还在絮絮叨叨没完，纪夏冰直接坐在布上尝起美食来。“味道怎么样？”“还好。”“还好？这可是我最拿手的。”“你做的？”“……这么难吃怎么可能是我做得？”纪夏冰明明看到傍晚的时候他在食堂折腾，现在却死不承认。“奥，挺好吃的。”“呵呵，好吃就好，好吃就好。”见他逐渐变青的脸，纪夏冰每吃一口都觉得爽。“当，当，当……”医院想起清晰的钟声。“跨年快乐，夏冰。”绍海突然凑到耳边，轻声的说。纪夏冰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耳后的余温还在，耳朵却在持续升温。“你也是。”“唉，真希望以后每年跨年都有你在。”“你说什么？”纪夏冰没听清，转过身来刚好对上绍海的眼，他的眼像碧波，明亮有神，近在咫尺的呼吸带着一丝凉意。淡淡的香味特别好闻。纪夏冰往后退了一步，保持在安全的距离内。“……”“你笑什么？”纪夏冰被绍海神秘的笑容搞的背脊发凉。“我……”果不其然，灾难降临，一双温柔的唇覆盖下来。只是温柔的贴住，温柔的转动，尖尖的鼻尖轻轻的摩擦着。纪夏冰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嗨，该醒过来了。结束喽。”绍海双手插在兜里一脸坏笑的提醒着面前这个已经呆掉的人。纪夏冰醒过来，有些意外的看着绍海。突然“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绍海惊讶的看着纪夏冰。“啊~~`~~，好痛，原来是真的！”纪夏冰一边揉着被自己打痛的脸一边往病房走去。留下绍海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哎，夏冰你是疯了吗？不至于吧，我才亲了一下而已啊。”语气里带着不解的疑问被吹散在风里。接下来的几天，纪夏冰总是处在神游的状态。沐流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总是想找机会报仇，无奈每次都被纪夏冰识破，比如拿小虫瞎她，结果纪夏冰拿了好几条放在他的床上，直接吓得他从床上掉下来。最后不得不直接挂白旗宣布投降。“我要回家，我再也不要看到她了。”备受折磨的沐流抱着绍海的大腿声泪俱下。“乖，我还要处理公务，你自己先玩。”“我不要……。”“要不我陪你玩吧？”萧鸣实在看不下去了。“请问绍海和沐流住在这里吗？”门口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人，小声的问。“乔叔——，你终于来了。”“乔叔！”绍海点点头以示敬意。“先生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您来就很麻烦了。”“乔叔，我好想你。”沐流像八百年没见过亲人似得，立马松开抱住绍海的手挪到乔叔身边。“你们要走了？”萧鸣有些失落，眼角泛红。“对啊，天下没有不不散的宴席。以后有机会会再见的。”门外的人惊了一下，手里采的花本想给沐流赔罪的，没想到成送别了。那句话她也曾经说过，这几年下来才知道说这句话很容易，能实现的就太少了。“奥……，以后啊，谁知道呢。回去好好养伤。”“哎呀，没事啦，我们都会好好的。”沐流不习惯这种伤感的环境，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的人。“乔叔，我们马上就走吗？”“我还要交接下医生那边，估计一个小时之后吧。”“好的，我知道了。您先忙吧。”“好的！”“哎，绍海哥你去哪啊？”话还没说完绍海已经跑出病房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纪夏冰竟有些庆幸。离别本来就是伤感的，彼此见不到总会好些吧。“夏冰。你来啦，绍海哥刚出去。”“我来给你道歉的。”纪夏冰将花放在他的床头，一脸歉意。“我也欺负你不少，扯平啦。我们今天就要走了，这是乔叔，他今天来接我们。乔叔这就是救了我们的纪夏冰。”纪夏冰刚进门就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人站在沐流床头，从自己进来就一直在打量自己。“你好！”“你好！”乔叔微笑着点点头。“伤势还好吗？”纪夏冰有些意外，他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可能是客套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谢关心。”纪夏冰对上乔叔有些关心的眼，竟然觉得似曾相识。也许是错觉。纪夏冰暗自的想。“我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去药房。一路顺风。”纪夏冰说完便准备退出病房。“你不见绍海哥了吗？”从她的语气里沐流感觉到似乎不会再见到她了。“以后有机会会见的。”乔叔说道。纪夏冰有些诧异，从乔叔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十分确定以后会见。“也对，总会见的。你好好照顾自己。”“你也是。”纪夏冰始终没说出口那句再见。出了病房，纪夏冰觉得有些闷，便决定到医院附近的小巷子里转转。小巷子的墙上贴满了小传单，纪夏冰一路走一路看。“小心！”纪夏冰看得专注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飞来的球。卫尧拦下球。询问纪夏冰“你没事把？”“没事。”“没事就好，你们啊，踢球的时候要注意周围有没有人知道吧！”卫尧转过脸训斥不远处的几个小男孩。“知道了，叔叔。对不起，姐姐。”小男孩一脸真诚。纪夏冰则被他们的称谓逗笑了。卫尧也就比自己大一岁，叫他叔叔，叫自己姐姐。貌似自己还吃亏了。“”卫尧无奈的摇了摇头，把球踢了回去。“还笑。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没看到！”纪夏冰说的实话她确实没看到。“你怎么在这？”“我刚看你出来了，怕你有什么危险就跟来了。”卫尧说的特别没底气。却在危险两个字上特别认真，果不其然被他说中了。“谢谢。”“我说了不用谢我。”“……卫尧，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做朋友。”“我没说要做情人啊。我只是……。”只是什么，卫尧自己也说不上来。纪夏冰舒了一口气，想说什么，目光却瞥见巷口驶过的车。那个熟悉的侧脸就那样一扫而过，像一阵风吹过脸庞不留一丝痕迹。“就这样吧！”“你说什么？”“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我该换药了。”伤口从严重到痊愈需要不停的换药，记忆从有到无需要不停的祈祷。祈祷自己快些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