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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土司的家规

丽江冬季气候气温较低,早上起来也就0度左右,安曼回到自己住的院落急忙加了件衣服。早晚温差大,空气干燥,不过天气是晴朗的。 ;

小狗宝宝佳佳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丽江的风,永远不急不缓地吹着,高高的围墙,雕花的屋檐,岁月和风雨似乎从未侵蚀过这里。佳佳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着它自己的游戏。

这应该是新建的的院子吧!安曼想起曾经的梦境,那个花廊和大殿。还有刻着诗句的影壁石,“要去看看究竟。”

安曼只想快一点回家,在这里被幽禁着,还要守那么多的规矩,早晚会崩溃的。

小院有着圆型的雕花院门,院子里是十来间房子,每间都很窄小。厨灶间在西侧屋檐下,屋檐的尽头,还有个污物间,其实就是厕所。用的时候还要带一桶水,用过直接用水冲洗。作为现代穿客,安曼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如厕之苦啦!所以伊扁给安曼特意准备了个痰盂,以备方便之用。

房间虽不大但采光通风还挺好,院落布局也十分秀美,在房中便可以感受阳光、花草树木、小桥流水。

安曼回来,伊扁不让她再去走动,只好坐在房里看着佳佳在屋外玩。长长的园中小径弯弯曲曲,幽深窄长。伊扁一早就将麻石板打理的干干净净,小草在墙角的缝隙里探出头,为这灰白黑的石板平添一丝生趣。佳佳从这一边的石瑾花钻进,又从那一边紫竹丛钻出。安曼想:“可怜的小狗狗,你还不明白呢!就那个家伙竟然想让我们在这个小院子里待一辈子,我勒个去!”安曼愤愤然。

土司府已历经几代上百年了,不过安曼的园子的确是新修的。当年修建这个园子,是为了阿初柔哲老爷的妻子养病用的。只可惜园子未修好,人已逝去。

土司府古老的院落可有好几处,古老的麻石板连接着一处处辉煌的建筑,收藏着岁月的痕迹,收藏着土司府中的故事,也收藏着很多扑朔迷离的传说。

安曼要找机会去寻找自己梦境中出现的地方。那座大殿其实离安曼住的院落有些距离。

大殿里显得很阴暗,总会有那么点古怪的气息传来,这里住的不是活人,这大殿是用来拜神、祭祀、怀念先人的祭坛。东巴教没有庙宇,但土司府多年受汉文化的影响,祭拜也有了专门的祭坛。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安曼的卧房。毕竟体力还需进一步恢复,安曼吃过伊扁拿回的饭菜,躺下睡午觉啦…

这阿初老爷可就没拾闲儿。土司府自阿初的曾曾祖父阿琮阿良开创,之后是阿琮阿良的曾孙阿烈阿甲土司,此时丽江路已经改为宣抚司。元朝皇帝对阿烈阿甲抚慰有加,授予许多头衔。自己的祖父丽江土司阿烈阿甲逝世以后,父亲阿甲阿德上位。阿初无比崇拜自己的曾曾祖父阿琮阿良,正是他的这位先祖向忽必烈献计用“革囊”来渡过波涛汹涌的金沙江,而蒙古军接纳了这个建议并付诸实施。先祖凭借着带领族人率先归顺的首功,从此得到了元朝皇权的眷顾

。如今这种抉择又一次摆在纳西土司阿甲阿德和长子阿德阿初面前。

开战数日,战报频传,即使元梁王早已开展针对明朝军队的备战,也难敌沐英的攻势。阿初这日接到的军报说,沐英步骑兵总数达三十万之多。本就是名将率军出征,再加上这众多精锐。哎,阿初觉得:“大势去已!”战报里还说,尽管梁王对元朝坚贞不贰,但这位王爷的指挥能力实在无法令人恭维,对手下更是疑心重重,造成诸多军将不满,如今已人心惶惶。阿初有不少朋友是梁王属下,私下的书信往来的确多有抱怨,而且两方交战多有伤亡,一时阿初柔哲老爷忧心忡忡…

议事厅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让阿初头疼。出了来,去见见沐英派来的军医官。府里的贵客大都安置在前府的尚客房,这一处房屋又高大又敞亮,彰显着土司府待客之道。

好多日子没见安曼的映红和阿妈入府来见安曼,先是到了内府主管青金那里听了吩咐。英姑又去给纳姆姑姑行了礼,自然又是一番嘱咐。英姑知道安曼和阿初柔哲的事情以后,多了些不安。安曼是个好姑娘,人生本该过得平静安逸。可这么一来,估计是要经些风雨了

阿爸回家又细细讲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阿妈和映红听了还多少有了点放心。事已至此,好的是阿初老爷喜欢安曼。不好的事呢?那就是,阿初老爷在府里也没办法顾及安曼太多。一切还得靠安曼那孩子自己。

英姑嫁入和家前是服侍纳姆姑姑的贴身奴婢,在纳姆房里时,察言观色,做事稳妥,纳姆一直很信任重用英姑。那个时候纳姆姑姑,还是待嫁的年轻姑娘,嫁进土司府的嫡庶媳妇加起来总有那么十来位。阿初老爷的阿妈,性格柔弱,为人谦和善良。而且对待内府的事情,总是瞻前顾后。一个那么大的土司后宅,没有雷厉风行的主母,那自是乱作一团。后来,阿初老爷的阿妈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差一点丢了性命。自此以后身体也垮了下来。内府里一天也不能没有主母,一时内府鸡飞狗跳,争权夺利的事情比比皆是。纳姆的嫡兄,就是如今的土司阿德实在没了办法。这纳西土司对嫡庶之分特别在意。阿德土司前思后想终于做了决断。纳姆姑姑也对天地承诺,从此不嫁,永远待在土司府,辅佐阿德土司和内府主母打理内府。

英姑得了纳姆姑姑的叮嘱,不敢怠慢。领了映红这个爱添乱的丫头来到安曼的院子。

自己也没做贼呢?怎么见了映红妹妹会有内疚的感觉,颇有见色忘义之后的良心发现。

娘三个见面,好一阵抱头痛哭。安曼异域他乡遇到善良的阿妈和映红妹妹,早就认了亲人。这些日子险些九死一生,这会儿刚好可以统一释放发泄一下。不再压抑自己的哭声,实实在在的努力放生“嚎”了起来…

这是遇到多么可怕的事啦!阿妈心疼,可还是赶快安慰着:“小声点!这可是内府!我的孩儿,哎哟…看我的孩儿可怜的!”

安曼坐在正厅一手拉着映红,一手搂着阿妈,正鼻涕眼泪的嚎呢…阿初老爷来了!

不得已,赶紧叫停!阿初老爷还请来了军医官给安曼把脉,这会正等在屋外的园子里。

阿初老远就听到那声嘶力竭的嚎叫,险些没认出安曼的声音!于是又是一番思量,“这丫头够疯狂的呢!”把脉开药方子,男女有别倒是省了查看伤处。还好安曼的伤势无妨了,只是气血不足,这个可是需要些时日,过几个节气才能够养好,于是医官又补充了不少养生保健的方子。

差了小厮送走军医官,阿初老爷见安曼没工夫搭理自己,自觉的走进安曼卧房,交代伊扁说:“让你姑娘别哭啦!爷昨晚没睡,这会儿困的不行!”还让伊扁告诉院门外听差的小厮,晚饭就在这吃。

安曼比较识趣儿,和阿妈映红说话都轻言细语的!说了许多的风风雨雨,阿妈才将话题转到纳姆姑姑和内府管事交代的事情。

安曼见阿妈如此这般的重视,也严肃的听了起来…不过说来说去,安曼明白了。

这就是言传身教的土司内府家规:

土司内府女眷要遵守三从四德、七出、那 ;“内外有别”是最重要的规范。府里老爷们的公事、大事,女眷不许涉猎,违反了就是“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母鸡打鸣,是家国的不祥之兆)。

英姑一字不落慢慢的讲给安曼:“男主外,女主内”,“男女授受不亲”,“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男女大防”。 ;

这躺在床上的阿初老爷可听不下去喽!男女授受不亲,还要大防也得分跟谁吧?还好英姑一掠而过。

英姑阿妈接着讲:“土司府的女人使命就是利内,就是要利于土司家族的传宗接代、和睦兴旺。” ;土司家族从夫居,而且一直是一夫一妻制。还具体规定了上层男子除了一名正(嫡)妻,如若儿女太少,还可以娶若干个庶夫人,不过这要等男子娶妻生子后了。土司家族甚至有明文规定的“内外有别”第一个出生的血缘贵族,就是嫡长子继承制、分封制。土司权位、分配和继承必需是嫡子。 ;

阿妈不知道安曼听明白了没有,就看她那一眨一眨的眼睛。应该是听进去了,随即又找了些个容易接受的说法,说道:“孩子,阿初老爷喜欢你!这是你的福气,如今土司和主母也都开恩让你入府居住。你可要小心谨慎呢!万事谨言慎行,等到阿初老爷成婚得子。你的好日子才会来。那之前,我的娃你要耐得住寂寞呀!”

“哈哈!太好了,我安全了!”由于太激动,安曼口不择言:“伟大的土司先祖还定了这么好的家规呢!我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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