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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西平侯爷

西平侯爷来访的日子到了,管事老爷和几位寨子里德高望重的族长十里外迎接。阿初柔哲老爷翘首以待…

西平侯身型消瘦,神色自若。安曼第一眼见到这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沐英,实际年龄也就四十来岁。大约是因为常年南征北战,思虑过度,纵然是正当年却是有些憔悴。虽然每个人都深知健康的重要性,但往往只有当自己深受病痛折磨时才会醒悟,没有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与权力的价值是无法衡量的,永保健康才是真正的财富。安曼知道沐英英年早逝,惋惜之余,也感叹人生无常!

几日的充足准备,隆重的欢迎仪式自然很圆满。此时的西平侯谈笑风生,二人一见如故,一个久经风霜,一个青年英良。遣散族人,阿初柔哲老爷和沐英开始了最为重要的谈话。

阿初老爷明确表示,丽江府不会以停滞的代价去保护旧的东西 ;,如今明皇贤德,土司老爷希望这片土地也能够得到皇权的眷顾。

安曼在旁服侍,穿来竟然见证了这么一段历史,很兴奋。

“最好是在保护和立新之间保持一种平衡。因为土司府一边创新,一边又要照顾好现存的好的东西。因此必须要有所取舍。”西平侯侃侃而谈:“皇权自然是顾及土司的地位权力的,以此更不应只是简单地复制,需要给这片土地和子民赋予新的生命。”阿初老爷认同,同时更加明确的知道,这将是唯一可以走向美好的路。有的时候,之所以坚持,是因为除此之外已无路可走。如果真的有退路,也许历史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午宴丰盛,席间忠世琅几位将领和阿初老爷聊起了如今的战事。沐英没有附和这些话题…西平侯自洪武十四年明皇派遣为南征副将军,亲自率军三十万征讨云南的元朝残部。回想当年其中艰辛危难数不胜数。当今贤皇还曾亲自安排进军路线,沐英自己也随主力先进逼曲靖。元朝梁王闻讯,率十万军队前去抵御。那是一场恶战!沐英和自家军将率领士兵冒着雾前进,迅速到达曲靖。明军突然出现,元军人心惶惶。自己让勇猛会游泳的士兵在前面,登岸后与敌军展开大战。元军几员大将大败被俘,之后沐英决定将二万被俘士兵都放还故乡,因而明朝军队声威大振。自此一路率兵直逼昆明,昆明不攻自破。盘踞云南的残元势力被消灭。事隔一年,自己率部来到云南西部的大理一带,战事颇为复杂,强大的段氏割据势力不容小视。段氏世据大理已数百年。大理后面有苍山,前面有洱海,号称天险。

沐英此次来会晤阿初柔哲不为别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寻得帮助。身为皇权的代表,沐英不会主动求助于丽江土司。心知肚明的事情,自己也就不再言语了。好在忠世琅与阿初柔哲关系好,说起这个事情方便明了了许多。阿初老爷详细了解,还特别询问了一直在战事前沿的副将宣格。

说起打仗的事儿,安曼听了真是好残忍,那么多人血流成河,顿时没了兴致。自顾自东瞅西看,对面这位副将宣大人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呢?安曼觉得好奇怪。

风雨欲来,西平侯连夜赶回军营。为了方便商酌御敌大计,副将宣格和几位军士留下了。阿初柔哲老爷,不急于答复。吩咐款待几位将领,独自回到书房,唤来德罕,埋头书写信件。知道要有密函送回丽江土司府,伊扁急忙准备好干粮。很快,阿初老爷又派了几名随从,德罕就出发了。

忙碌一整天,安曼看阿初老爷没怎么吃东西,就私下准备了些,这时候才拿上来。阿初随意吃了些个,繁杂的事情都要着急去办,吃的也没味儿。“安曼这几日咱们都要回府了。”说到回府,安曼直接就搭了腔:“太好了,阿初老爷!您回府,安曼我就可以回阿爸的客栈了!”阿初就差拿白眼翻她了,不悦的说:“你是爷的人,怎么能回客栈。回府之后我自有安排…”“我怎么就成老爷你的人了呢?”安曼气急败坏,“不是说好要我帮助招待汉人军将,以役替代今年要缴的收成吗?怎么柔哲老爷言而无信!”生气时安曼说话又急又快!阿初老爷竟然被逗乐了!“爷我怎么就言而无信了?爷说过,你是爷的!其他话,你亲耳听爷说过吗?”安曼哑口无言,的确没有听阿初老爷亲自讲过。“爷说过,要你听话,你怎么不说了?”安曼直想让阿爸和老爷对质,可一想这可能直接为零,只好气鼓鼓的跑出书房,找地撒气去了。

宣格正与自己的主帅忠世琅揣测阿初老爷即将做出的决定!这会儿刚好见到安曼气鼓鼓的出了书房。话题也就自然而然的转到安曼身上:“将军可知,这个姑娘并不是我义兄的孤女!”忠将军大为诧异:“果真不是?”“的的确确不是。”宣格肯定的说:“样貌和身量无一相似呢!”忠世琅震惊良久,这个事情是不能够瞒下的。一则自己和阿初是结拜兄弟,二则这姑娘时时的有那么点怪异。更何况阿初好似很中意这个丫头,主意打定,还是如实的说与阿初,由他来抉择吧!当下嘱咐宣格暂且不要声张此事。

一夜无话,第二日果然狂风呼啸,风雨欲来!

安曼睡到凌晨已经感到风在蠢蠢欲动。起初并不是很大,像清风吹裹了林子。感觉慢慢的,风逐渐大了起来,地上的落叶和干枝满天飞,最后连泥土也飞扬了起来。安曼出了侧房风就在天空中跳舞,钻进安曼的的眼睛里,异常难受。稍有停歇,就会再次大了起来,像发疯的巨人一样,到处乱窜,树木被吹得摇摇摆摆,有些骇人。狂风夹着树叶枯枝闯入密林时,会发出阵阵怪啸声。一排排大树摇摇晃晃,树枝咯咯地截断,狂风不住呼啸,方向变化不定。在这旋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安曼听得一阵阵凄苦的声音,这声音像狼嚎,又像远处的马嘶,有时又像人们在大难之中的呼救声。

安曼并不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依旧来到阿初老爷的房里。忠世琅一早就找了个由头跟阿初说了此事,诧异自是不用说。宣格在一旁也讲,上次来就发现安曼并非自己结义兄弟的女儿。三个人面面相觑,该是安曼命犯小人。这话本来三人都想秘而不宣的,谁知却被管事听了去。

收拾打扫的安曼就这样五花大绑的被拖进了正堂。安曼哪里经历过这个,屈辱和恐惧一股脑涌了上来。管事老爷对安曼这隐瞒身份,恼恨不已:“安曼你这丫头,身为异族,来到我们这里,就应该本本分分,你怎么就有那么天大的胆子欺骗老爷?”安曼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事。阿初也着实被安曼的谎话震惊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直到管事要安曼如实交代自己的身世,安曼才醒过神来。“实话实说,那也没人会信。再编个故事?”现编安曼根本来不及!

安曼知道自己这条路,只能一个人走,谎言越编越多,最后自己都有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安曼看着阿初老爷连望也不望一下自己,突然有了感伤,:“我是谁,不需要告诉你们,因为我们不会再见,我只是路过而已!”那份伤感不知从何而来,安曼拿出了自认为的最高境界,那就是“不说”。不可言之的实情,安曼选择了沉默。

“可恨的丫头,有什么让你这么狂妄!”阿初勃然大怒,自己刚刚还在琢磨安曼那些有可能的理由!欺骗,还是堂而皇之的欺骗!阿初柔哲老爷彻底被激怒了:“有什么不可以如实说的身世?”阿初怒火中烧,即便你是元朝的罪臣,爷一样会护着你!可这该死的丫头说她是什么路过而已,爷是自己自作多情呢!好吧,你即入了爷的地盘,那就留下给爷做牛做马,永世不许离开!

只说了一句豪言壮语的安曼,看到阿初老爷震怒其实好害怕呀!“好汉不吃眼前亏,保命要紧!”自己这张嘴真的给自己闯下大祸!

“绑了去柴房,等回府发落到下等奴役劳作的地方去!”阿初老爷的脸冷漠的像冰块。

柴房堆放着杂物,许是多年没有人打扫,一股股的霉味儿薰的安曼头痛。柴房外风在鬼哭狼嚎,阿爸没来看自己,伊扁刚刚在正堂也躲闪着自己的视线。是自己不得已的谎言伤了别人的心!安曼独自叹息。

暴风骤雨袭来,天地一片漆黑!安曼的柴房就像一只在大风巨浪里的破船,摇摇欲坠…雷声在远方的群山之中滚滚而来,安曼害怕打雷,巨大的声响总是让安曼心惊肉跳,安曼团坐在黑色中等待着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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