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了自己半天,心情才稍微好转了一点点。无精打采的回到宿舍。大家都在宿舍里聊着天,看见我进来都纷纷表示祝贺,我们开着玩笑闲聊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忙问阿光事情怎么样了。阿光傻笑着拿出一张纸:“都办妥了,呵呵。”
我们兴奋了起来,这可是我们宿舍第一件大事儿,大家围着阿光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
二郎:“你当时怎么说的啊?”
阿光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按照你们教的啊,我说我是宣传部的,要采访一下你们对于这场比赛的看法。”
大家哄笑,都说阿光还真是脸皮厚,说起谎来不打草稿。
伟哥:“那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把大家都难住了,电话号码要到手了,名字知道了,接下来就要有所行动才行。可是这个行动的分寸实在难以掌握啊。毕竟我们的手段是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操之过急让人反感就麻烦了。
小姜:“要不你先给她打个电话聊聊再说?”
全辉:“聊什么?”
小姜挠头:“不知道啊。”
伟哥:“早知道这样还真不如直接去问呢,现在是进退两难了。”
我们深以为然,这样的局面真是进退两难。如果一开始直接去问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聊天,即使被拒绝了也可以死心了。现在这样反而把自己放在一个尴尬的地位上。就好像你考试的时候,如果一道题你彻底不会你反而会放开,如果你隐隐约约的记得老师曾经讲过但是你就是想不起来具体的过程了,那才叫个难受。有时候希望比彻底绝望更加残酷。
大家幽怨的目光看向我,分明在说看你干的好事儿。
我顿时为之气结:“意思是怪我喽?”
大家异口同声:“要不你以为呢?”
冒哥最干脆:“你开的头,负责扫尾吧。”
看着大家的目光,我感觉我一个头顿时两个大,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事儿真就这么成了。我可根本就没想到下一步怎么办啊。
二郎看着我:“你再给想想办法吧?”
跃清:“就是,我们这一伙人就数你不要脸了。”
我哭笑不得,一场比赛下来我已经成功的被打上标签了。被人寄予厚望的感觉是美好的,可是被人寄予厚望的理由却是如此残酷。这就像一个美女说要你为她挡风遮雨,你问为什么,她说因为你胖啊。
我紧张的思索着,点上一支烟想了良久:“要不,你先给她发个短信吧。”
阿光:“啊?”
我说:“其实我想过了,我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有漏洞。”
大家:“什么漏洞?”
我:“系里对于辩论赛还是比较重视的,毕竟是法律系嘛。为什么第一场新生赛会派出一个刚刚进入宣传部的新人去采访?”
跃清点头:“对,这个很奇怪,但是也能说得通,锻炼新人嘛。”
我:“第二条就说不通了,宣传部采访完后肯定会有稿子的,但是这次是属于我们私自行动,过几天没有宣传部的消息你觉得会怎样?”
冒哥:“我会怀疑那个记者是假的,或者他写的文章被毙掉了。”
二郎:“这两种情况都对阿光不利。前者证明他是骗子,后者证明他没水平。”
阿光看着我:“为什么我觉得我被你给涮了?”
我忙说不是,这个情况当时的确没有想到,我们得赶紧想个补救的办法。
二郎:“这事儿迟早得被发现,时间长短的问题。”
阿光的脸色顿时像看见庄稼被蝗虫啃光的老农。
冒哥:“除非她把这事儿忘了。”
阿光的脸色开始像刚啃完庄稼的蝗虫了。
小姜:“不可能的,你要是签了名字还给了电话能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阿光的脸色顿时像被蝗虫啃光庄稼以后的土地。
全辉叹口气:“那你在她心里成什么了?”
阿光的脸色这下直接变成被蝗虫啃掉的庄稼了。
我看他脸色瞬间变化了四次,确实于心不忍。想了想决定冒险大胆试试。
我:“现在有个最好的补救办法。”
阿光:“快说!”
我:“你直接给她表白得了。”
冒哥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啥馊主意,阿光要是有胆子表白还费这劲?”
我慢慢的组织语言:“现在的局面就是这样的,进退两难了,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形容呢,应该叫做。。。。。。。。”
二郎接上:“一不做二不休。”
我:“对,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这样了,迟早都是不要脸的事儿,还不如干脆主动点。”
跃清:“意思是主动承认自己图谋不轨啊?”
我点头。
全辉:“那岂不是说阿光在骗她,那还搞个毛啊。”
我说:“女人很讨厌欺骗她感情的人,但是一般不会讨厌为了感情欺骗她的人。”
小姜想了想,摇头表示不明白。阿光和冒哥更是干脆的面向我:“说人话!”
我点上第二支烟:“我觉得吧,如果一个女人发现这个男人最终是为了欺骗她的感情而接近她,那这个女人一定会憎恨这个男人的。”
大家一起点头:“废话,还用你说。”
“但是”,我停顿了一下,“如果一个女人发现这个男人骗她是为了接近她,那你们说她会怎么想?”
冒哥似乎明白了:“我觉得吧,起码她会觉得挺感动的。”
小姜一拍大腿:“对啊,这起码证明她是有魅力的嘛。”
二郎扶扶眼镜:“所以阿光干脆主动承认,一来显得坦诚,二来说不定可以增加对方的好感呢。”
“就是”,伟哥插嘴:“法律上,自首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的。”
我们一起鄙视的看向伟哥,伟哥不好意思的笑笑。
经过这么一番推敲,阿光的脸色变得好看多了。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阿光该怎么说呢?
跃清喝了口水:“太复杂了,奶奶的,追个女孩比学法理还费脑子!”
冒哥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你们想去吧,我懒得想了。”
二郎伸手拿过我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说的不能太直接,要煽情,还要有个性,还要能解释清楚不能让人误会,这个还真是麻烦啊。”
我心想那当然麻烦了,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事实上这个比隔层山困难多了。如果仅仅是山还好说,穆罕默德说山不走过来,穆罕默德就走过去。关键有时候男人面对的不是山,是海市蜃楼,你都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该往哪儿走。
伟哥说:“一,要说明阿光喜欢她;二,要告诉她今天的确是在骗她;三,不能让他生气。我们要想一句话,符合以上三个要求。”
我们都有点泄气,说还是算了吧,先睡觉得了,明天再说吧。反正两三天以内阿光还是安全的。
洗漱完躺在床上,心里烦躁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觉得空落落的。我拿出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想发条短信,可是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我有一种特别想和“蓝色”聊聊天的冲动。我究竟是因为想你才孤独,还是因为孤独才想你?突然我心头灵光一现:“阿光,我知道该怎么说了。”
大家全都从床上探起身,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尤其是阿光的脸让我想起了农奴渴望红军的表情。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的说:“你好,我是阿光,就是今天采访你的记者。我想对你说两句话。一,采访任务不是宣传部给的,是我自作主张。二,我接近你不是为了欺骗你,我欺骗你只是为了接近你。”
二郎认真的考虑着:“这样说也还不错,起码核心意思很明确。”
跃清:“这样挺好,表明身份,还说明目的。”
冒哥:“没错,我也觉得这样应该是最合适的表达。小样儿说的还挺文艺。”
阿光想了很久,下定了决心:“好的,我就这样试试,行不行的就这样了。”
我们一起对着阿光伸出大拇指:“汉子,加油!”
伟哥从被窝里探出头:“如果不行也没关系,反正阿光也正处在预备阶段,不用承担责任。”
我们一起对着伟哥伸出中指:“滚!”
躺回床上,我惆怅的想,你在帮助解决别人的问题,可是你自己的问题呢?我苦笑,别人的问题好解决,其实就是说不说的问题,你的问题呢?我叹口气,随后蒙上被子,强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那一夜,我始终在做一个梦。那一夜,我始终在梦见她。
梦中,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