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西一家大酒店,豪华、奢靡,包厢的命名都稀奇古怪的,始皇阁、宰相阁、美女阁,磐石阁,墙壁上挂着,秦始皇坐着撵车的游览图。
庄大有带着邢麒麟他们进了始皇阁。
吃饭、喝酒,谈生意,邢麒麟最忌讳这个,酒后的话可以不算数,所以说嘛,在喝酒之前,先把正事谈妥。
邢麒麟瞪着冷峻、深邃的眼睛,说:“庄厂长,这里的环境不错嘛,我怎么有一种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感觉,您每年在这里的招待费的几万吧,典型的腐败分子。”
“哈哈,邢总真会开玩笑,这家大酒店就是个样子,饭菜实惠可口,这里的设计到装修经过名师的指点,就是为了打造一个好的形象,毕竟是中国的第一代皇帝来过的地方,每年来的游客、商人多,家家都富裕起来了,渔民现在很少出海打渔了。”
马溜子好奇的问:“庄厂长,渔民不出海作业,那他们现在干什么呢?”
“主要的是搞养殖,什么海带、扇贝、海参、鲍鱼,还有一些就是开公司,加工厂。”
“那你们这里的人,也不够忙活的呀。”
“嗨,投资搞管理是这里的人,工人都是外地来的,SC、HN来打工的人最多。”
“那你们这里个个都成了资本家、大地主啦。”
“哪里啊,都是村队集体联营搞得,私家的一家没有,手续也不给审批,个人有钱的只能投资到集体里去,年底分红利。”
闲篇扯完了,邢麒麟转入正题,“庄厂长,您的对虾什么价格?”
“一方二十元,我和你说啊,这个季节,存货都不多,我那是给BJ、TJ的客户留着的,要不早卖完了。”
你给他们留的货,干嘛还卖给我呢,虚头巴脑的,少给来这一套。
“哈哈,庄厂长,一点诚意都没有,你出得价格太高了。”
庄厂长也笑了,“看在我们第一次打交道的份上,交个朋友,一方十八元。”
“一方十八元,我们根本没有利润啊,庄厂长,我这么年轻,次次上当,干的都是赔钱的买卖,老哥你就拉兄弟一把,让我赚点钱,也好向单位交代啊。”
“呵呵,你做生意赔钱,也不能这样坑老哥吧。”
邢麒麟琢磨了一番,决定发起进攻,“庄厂长,你加工二斤的虾方实货是多少,SX的客户要求的太苛刻了,恨不得方方化验。”
“你也是干对虾这一行的,标准你清楚,二斤的冰方一斤八两就算足秤的啊。”
“关键是,老哥你的货误差很大啊。”
庄厂长惊呆了,真的小瞧了他,可是每次来购货的客商,抽方验货没出什么问题啊,这个小子看一眼,就能看出毛病,打死我也不信这个邪。
“你说说看,我们加工的对虾,误差出现在哪里?”
邢麒麟摆出行家的姿态说:“从对虾加工的成色和新鲜程度来看,正常对虾的颜色发青发亮,而你的对虾发白,头部有黑色的斑点,明显是被淡水浸泡过,最少在一个小时以上。”
“这个我承认,大多数的对虾都是虾贩子送来的,他们想多赚点钱,这个可以理解。”
“验收管理员是干什么吃的,浸泡过的对虾每十分钟一个成色,当然收购的价格就大不相同了,这对每个虾贩子也是不公平的。
马溜子听了这些话自愧不如,在车间算是白混了这么多年,根本想不到这里的门道这么多。
庄厂长更不用说,只顾抓大事,根本忽略了鲜对虾收购的时候的命门所在。
邢麒麟继续说:“庄厂长,您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去您的加工车间看看,第一呢,看环境,卫生干不干净,就能看出团体队伍工作的素质,不错,你们的车间确实管理的很好。第二呢,你们的磅秤确实有问题,两只磅秤的误差在一百多克,你说加工出来的对虾的斤两能没有问题吗,即便是我们都拉回去,万一赶上倒霉的点,让商家抽方化验碰上啦,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庄厂长全身冒着虚汗,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年纪与职业完全不相符的人,真他妈的是碰上了高手了,就他做生意,能赔才怪了,那只不过是他的托词,货卖给高手,也比卖给糊涂虫强,赚的虽然少点,从高手打出去的品牌都是杠杠的,对自己单位将来的发展大有好处的。
“邢总,就凭你刚才一番精彩的演讲,老哥在让你一步,每方十六元。”
邢麒麟看他是个大户,其他的几家还有存货,如果让他不痛快了,其他几家的货想收购过来,就难了, “谢谢,庄厂长给了我邢麒麟天大的面子,我保证把你们品牌传销给大西北,打入秦始皇的老家去。”
张鹏和马溜子在想,尼玛的,看到吹牛逼的,也没见到象邢麒麟这样的,把人都能忽悠到月球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电业局的局长进来了。
庄厂长看到他,高兴的站起来,“何局长,您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快请坐,我们还没有开局呢。”
何局长坐下后,说:“真的不好意思,庄厂长,过来打搅你们啦,兄弟有个事情你帮忙。”
“嗨,能为您办事,那是我的福分,我的造化,什么事,你说?”
何局长看了看邢麒麟他们,说“庄厂长,我听伙计们说,您家里来了客户,就追过来了。”
“怎么啦,电老虎,你也有对虾要卖吗,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华山冷藏厂的邢总,那两位是他的同事。”
邢麒麟听明白了,电老虎就是电业局的外号,赶忙站起来,与何局长亲切的握了握手,“您好!何局长,很高兴的认识您。”
何局长个头在一米七八,三十多岁,穿着一套米黄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打着黑色的领带,显得非常精神。
他扶了一下白色的近视眼镜,说:“邢总,这么年轻就出来做大生意,不简单啊,我哪儿有几吨虾皮,您看能不能帮我收购了。”
邢麒麟纳闷了,“何局长,你们电业局也搞加工呀?”
“我们的电业局就是个清水的衙门,职工和家属组织起来,搞加工,整点福利。”
“何局长,你手里没有客户,盲目的搞加工,这样能行吗?”
“嗨,别提了,我都让HB那帮孙子害的,加工的干鱼收走了,说什么南方的虾皮进了市场,我们的虾皮不要了。”
“不好意思,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和HB的商户之间原来有合约吗?”
“有呀,那只是口头的,也没交押金。”
“HB的商户都走了吗?”
“没有,他们来了二十多家,正在其他的地方收货呢,怎么啦,邢总,你也想收购干鱼吗?”
邢麒麟回过头来问庄厂长,“他们收货的地方,你们都认识不?”
“当然认识,我们的地盘,我们能不认识吗。”
邢麒麟瞪着寒气逼人的眼神,说:“何局长,我来帮你出这口恶气,通知所有的干货加工厂,HB的商贩子出得价格,我都比他们高出两毛钱,全部收了。”
啊,大家都惊呆了,财大气粗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