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韦松已宝剑出鞘直指苍穹引动万千惊雷,狂风咤起,星月避退。
刚刚乍看不怎么起眼的一把剑,竟是有如此灭世之威,再看天空乌云翻滚雷蛇电莽,琴姬才三人猛然想起多年前那场旷世之战,也自然想起这把剑的骇世战绩。
钧雷剑!三人皆是大骇,不曾想韦松会动此必杀之招。
可龙蛇悬顶,钧雷在侧,现况已不再给他们时间去震惊。他们自然知道难以与韦松正面相抗衡,琴姬在前,有所为与别如鹤停锋左右。
“师弟,你这淬剑可真是时候,三个年轻人怕是误会你了。”突然一道传音没入韦松之耳,而他也才意识到眼前局面。“此等时机稍纵即逝,而且出现的太过突然,师兄放心,我有分寸。”
一旁琴姬三人皆是元功猛提,蓄势待发,却感韦松气魄渐退,钧雷内掩。
“年轻人,你们也太高估自己了,就你们三个还配我用此等大招?或者说是被我刚才那句话给吓住了?”韦松收剑,揪着两撮胡子对眼前三人笑道。琴姬三人皆是后起之秀,虽说修真界大大小小的事也知道不少,但钧雷剑上次樱锋已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他们虽然认出此剑却不知淬剑之说。
那时候上邪山还是立教之初,一位无上人物在此渡劫,最后竟是将劫雷炼化,凝形为剑,取雷霆万钧之意名钧雷剑,后赐予上邪宗。
因其无意杀戮,告知此剑不可轻易现世,所以世间关于它的传说只有那场旷世之战。
“前辈祭出此剑,引来此等惊异象,我等又是私闯上邪山,打打杀杀习惯了,难免会以为前辈要出手问责我们。”有所为化剑成扇恭敬地说道。
“以为厉害就能欺负小朋友么……这算哪门子待客之道,老家伙……”别如鹤收去手持玉箫化作点点灵光没如掌心,同时撇嘴吹了吹额前流发不屑道。
韦松对二人的话不以为意,只是之前看到他们三人兵器时眼神略有变化。
“呵呵,多年不见,看来二位老友已决心隐世,怎奈我这把老骨头身不由己啊……”
“前辈,你说的二位是?”一直未曾说话的琴姬也开口问道。
“旧人而已,往事不提也罢。随我去大殿吧,刚才一战算是对你们私闯上邪的惩戒,不过倒也小看你们了。呵呵”
……
上邪山顶峰拂尘殿,一身着紫色长袍的中年人坐在九层之台,甚是威风,想来便是上邪山宗主谷留君了。而下方两侧,六个老者分席而坐,看上去皆有仙风道骨,当然韦松也在此列。
“今日请大家过来,是为逆徒御风一事。我如今虽身为这上邪宗主,有权免责与他,可毕竟是因为他的失误师父他老人家才会害得差点身死道陨。但念他三年面壁期间也算诚心思过,所以想和大家商量一下要不要赦他之过,恢复大弟子身份。”
此时的谷留君表现出一副为师为徒的难为情,说这些话也只不过是装个清高的样子罢了。
“师兄,当年夺取镇元紫火时多方插手,御风师侄失手也不能全怪于他,何况面壁三年已算惩戒。我觉得首席大弟子之位不可空缺,还是恢复御风师侄身份比较妥当。”左边首坐的韦松说道。
“此言差矣,要不是这位师侄当年故意丢了镇元紫火,师兄他早就踏入那一步了。堂堂上邪山又怎会差到如今只能和绝天宫维持平衡的地步。退一步说,宗**门弟子就有数千之众,核心弟子也有三四百人。难道除了他御风别人就做不得?”像极了朝堂派别。左边的韦松刚说完,右边这样老气横秋的牧戒堂长老便唱起了反调。
此人是大殿内按辈分最高的一位,上任宗主的师弟,名为严仲。平时雷厉风行,不偏不倚,一直对这位新宗主抱有看法。
“按严师叔这样说,我大可重新收个弟子坐了这首席大弟子的位子。而不去给那些犯过错的人机会补过?”谷留君离座负手而立,看着这位师叔恭敬而严词。
“补过?哼,既然你这样说,我就看你如何让他补过。”此时的严仲胸膛起伏不定,一时间大殿之上就剩他的呼吸声。
人心各异,何况是上邪山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虽说修真之人多是清心寡欲者,可又有多少人为了权利和欲望丢了当时初衷。
“我得到消息,西边莽古森林将有一株仙延草出世,若是能得到它别的不敢说,至少可以保证师父他灵魄不再流失能像平常人一般生活。这也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唯一能做的了。”一听到仙延草,众人皆是震惊。他们这个层次,没人不知道仙延草的功效与其稀有。若有此草在,不论什么境界,不论受多么重的伤,只要一息尚存便可恢复到正常人一般。
此草三株药性最佳,纵是仙人也能恢复如初。只可惜从有记载以来仙延草也只出现过两次,而且都是单株。
“留君,我没听错吧,这仙延草是什么难道你不清楚么?消息一出肯定天下皆会震惊,莫说其他门派,说不定连那些隐世的老怪物都会出手争夺。这就是你给御风补过的机会?你以为在坐的都是三岁小儿吗?”听闻仙延草现世,严仲先是震惊与欣喜,突然又大为恼怒,拍案而起。
“这次我会陪他一起去,紧要关头自会出手,年轻人就该见见大世面。这上邪山还是我说了算。没其他事的话就散了吧。”说罢,谷留君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许久不曾有过的长老议事,就这样不欢而散。
待众人离去,韦松将琴姬三人带到大殿,却被告知上邪山已准备恢复御风大弟子身份。
“我想见见他。”自始至终,琴姬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越是圆的月儿越能勾起心里深藏的情愫,三年别离,在相见是怎样一幅画面。
或许今夜她本不该来此,可时间吻不尽离人红泪,她一刻都不想在等,想到那弦风刃没入御风的身体,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徒壁三秋,又是怎样一个心碎。
此时的上邪山,鸣鸡破晓,初升的太阳像是刚睡醒的孩子揉着娇嫩的眼睛,透过山涧将温润的晨光撒向大地。
一道人影,自前方暖暖而来,步伐柔和不紊,阳光照在他的背上融入他的光芒,迎面等候的人依旧看不清他面容,而那柔和的步伐却好像每一步都走在有心人的手心,迈向心田。
那人渐渐走近,阳光已经无法包裹他的光芒,一身白衣映着他精致的面庞,深邃的瞳眸让看他的人不敢迎视。这个连男子都想去怜惜的男人,该是怎样一个玉树临风的相貌堂堂。
“弟子拜见师尊,见过韦长老。”好在在场之人都认得他,不然又被他这般干净的声音所征服。
“起来吧,罚你面壁三年也是为师不得已而为之,你切莫记恨为师。”谷留君伸手将之扶起,脸上也终是挤出一丝慈爱。
“琴姬,有所为,别如鹤你们三个怎么会……”话说一半,还未及问候,北堂绯缨琴姬已然扑到他怀里,抱的越来越紧。
不曾意料的“惊喜”竟是让御风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再看看有所为与别如鹤幸灾乐祸的样子终于意识到接下来面对他的是怎么个不死不休。
御风与北堂绯缨琴姬、有所为、别如鹤故交,感情颇深,四人情义在修真界也算是一段值得说道的事。后来琴姬对御风渐生情愫,碍于四人情义和女性天生的矜持琴姬倒也没流露多少。
只是这次御风将镇元紫火让于她且为她所伤,加上三年别离,琴姬对御风这份感情早已无法掩藏,竟是直直扑进他怀里……
“好友,我一切都好,让你们担心了。”御风一边说着一边试着轻推琴姬。
“御风,随我去大殿。”谷留君不再多言,便朝拂尘殿走去。
初相见再别离,纵是万般无奈琴姬还是松开紧搂的双臂,目送他消失在亭台楼阁之中。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三人被告知夜闯上邪之罪不再追究,有所为与别如鹤可随意离去,而北堂绯缨琴姬却要绝天宫派人来领。
也不奇怪,如今两教对峙平衡,可正邪不立。双方都穷尽一切手段打压对手,如今有琴姬这样一个筹码,上邪山自然不会放过。
陵都,世俗虞国一座边境城市,再往西百里便是莽古森林。没有人知道莽古森林到底有多深,多年来常有人从里面带出灵药仙草之类的宝物,消息传开,往来的人越来越多,倒也给这边境城市增加了些许活气。
莽古客栈,陵都境内最大的食宿、交易、情报场所。若是从莽古森林中带出什么宝物,竭尽可以在此变卖,也可以卖给客栈老板。除此之外,这里还负责情报出售,所谓情报只是莽古森林最近发生的大事以及边缘区地图等。
喧嚣的一楼人来人往,两个身着素服的人刚一踏足店门,原本吵闹的客厅顿时鸦雀无声。
再看二人,一个面容矫冷,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后面一个生的甚是清秀,活生生一副风流倜傥的皮囊。只见坐中女子妇人直直地看着这个后生,如饿狼视八珍。如此这般,不是御风与谷留君又会是谁呢。
“在下天枢阁少阁主常不凡,二位来此定会进莽古森林吧,不如我们结伴可好,人多好照应。”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着轻裘,束发高冠,甚是得意的像御风与谷留君示意满堂皆是他招募的英雄。
“装腔作势,常少阁主招募是看得起你们,不识抬举的东西。”见御风二人不语,一大汉提着一把狼牙棒逼势而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只见谷留君语音刚落,那大汉已然倒地,绝了生气。
一句话也能杀人?此人什么来头?在坐之人也只能腹问,目送二人朝二楼走去。
“师尊,刚才那人虽然鲁莽但也罪不至死。何必要杀了他呢。”御风略显失意地问道。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这修真界更是山外山人外人。若是人人都能骑到你头上,又怎对得起你这一身本领。”谷留君心知自己这个徒弟心性善良,不愿妄造杀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给了御风地图与一些必备物品,说是要御风历练,遇事与他联系。谷留君便乘夜色离去。
阳光娇好,打坐完了的御风睁开双眼感受着一夜成果,再看看窗外,人头蹿动。属于御风的征途,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