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每日早上跟着晴舞姑娘的曲儿来学吹调调。她选了一首欢快的小词做调,晴舞姑娘声音脆脆,唱起来宛如百灵鸟在花枝间嬉戏。
“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花露重,草烟低,人家帘幕垂。秋千慵困解罗衣,画堂双燕归。”
春风看了这曲儿的词,正像她和李耘嵇如今的生活,很是认真的吹着调儿。
百花宴这天到了,百官不用上朝,皆是带着女眷们往皇宫的后花园行进。
春风给自己配了身嫩黄的纱衣,嘴唇抹了点蜂蜜,脸颊抹了点水粉后就好了,给李耘嵇配了身青色长衫,两人走在一起,青梅竹马,虽容貌一个天一个天与地之间,但却是不可思议的和谐之极。
“李耘嵇,你看,好多女子都在看你呢。”春风扯着李耘嵇的袖子,自家相公今日跟个嫩嫩的葱白似的。
李耘嵇眼直视前方的路,手掌却是一下包裹住春风的手。
“可你是我的哈哈。”春风笑眯了眼,别提多开心。
李耘嵇无语,这傻姑娘。乐呵什么。
百花宴摆在花园里,百官极其亲眷又按照品阶依次排开坐下,坐设圆状,圆中即为舞台,方便等会儿表演,每人桌旁放有梅兰竹菊,皇后娘娘的桌前放的是国花牡丹,妃嫔们放的是芙蓉。
吟吟表妹虽为李耘嵇的亲戚。但是平民,故而跟她们不坐在一处,而是第二圆席。距离春风她们有些距离,可远观不可近谈,春风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哈哈。
春风特意看了下那些妃嫔,哪个长得像娘?不过,看来看去,都不像又都像。
“别看了,皇后右下第一个就是。”李耘嵇看春风冒着个脑袋一直瞅,手按下春风的头,春风这一看,那些妃嫔都看过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哦,哼,李耘嵇,她长得哪里像娘了?”春风扫过那玉儿一眼,玉儿正看过来,朝她眨了眨眼,一脸妖娆。
“你又没见过她,哪里不像。”李耘嵇轻轻附耳说道。眼睛却是凌厉的扫向妃子玉儿,玉儿忙把目光转向别处。
春风点头,对哈,她也没见过李耘嵇的亲娘,自然照着李夫人的脸对比。
这百花宴是皇后主持。等她一番讲话后。正式开始争芳斗艳了。
春风毕竟嫁给李耘嵇也有一段时间了,偶尔也要去其他官员的府上赴个宴,因此这唱歌跳舞,琴棋书画什么的,也有了一定的鉴赏能力。
未成婚的姑娘活泼,喜欢唱歌跳舞,成婚的女子喜欢低调,弹个琴对着百花做首诗词歌赋。
“你说,那姚将军会不会这些呢?”春风看着那些公主先展示。猛然想起她的情敌姚将军。
“你可以问她。”李耘嵇把话抛回来,他没看台上,细细品着手里的茶。
春风自然不会去问远在千里之外的姚将军。即便姚将军不会女儿家的东西,她舞枪弄棒的,好多男子都不行的,这样一想,莫怪乎李耘嵇不喜欢。
不过,她顾春风好像也不是怎么小女儿的,看来李耘嵇喜欢的就是她这个人本身,嗯,春风很高兴,抿嘴又乐了。李耘嵇在旁手扶额头,他姑娘又在傻笑什么。
春风很开心的看着,这些公主长得也不错,嗯,是李耘嵇的姐妹呢。
公主一退场,下来是王侯女子,春风眼睛一亮,在场的人都眼睛一亮。一个全身红衣的姑娘挽着一段白缎飞上来。
那姑娘带着面纱,身姿窈窕。乐师击鼓,她便踩着这鼓点先慢后急,脚下不停,白缎飘飞,红色衣裙一团一团像极了娇艳怒放的牡丹。
春风看呆了,众人都看呆了。李耘嵇看了几眼,笑了笑,转头撑着头看春风了,春风微张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得那么入迷还不忘往嘴里塞瓜果。
李耘嵇使坏,把自己的小手指放到盘子里,春风依然盯着台上,那红衣的姑娘正一个腾空翻,白缎卷起园子里的鲜花,一收回,那花瓣一散撒在姑娘身上,就像一场花雨,花落,鼓声止,红衣姑娘从花中出来,面对皇后娘娘跪下,揭开面纱。
一个娇俏可爱的模样,因着染了红唇,跳舞湿了汗滴滴沾在额头发梢,便又掺了丝妖精才该有的诱惑。
“宝兰郡主果然独步无双。”有人惊叹。
春风看着那容颜绝佳的女子,又是一个惊叹,手伸向盘中,她要压压惊,一个软软细细的零嘴儿拿起往嘴里塞,呃,怎么挺长的。春风低眼。
什么啊!李耘嵇笑弯腰,春风瞪李耘嵇一眼,使力把李耘嵇的手指一掐,李耘嵇只当挠痒痒,又是一笑。
“你别笑我啊,你看,那个宝兰郡主长得好美丽啊~”春风指给李耘嵇看,自己跟着一看,咦,宝兰郡主呢?场上空无一人。
“我认识宝兰,春风你不用指给我看。”李耘嵇好笑的说,拈个草莓往春风嘴里塞去。
周边人一看这李大人对妻子那叫一个体贴啊,纷纷效仿,给自家夫人核桃,塞苹果,塞梨子,塞大饼。
春风以为李耘嵇认识宝兰郡主很正常,大大小小的宴会。宫里宫外,倒是她自己没见过,故而有些大惊小怪。不过,这种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是很少的,她惊怪也没什么。嚼着草莓吃了,继续往下看。
很快就轮到春风了,春风有些紧张,李耘嵇当众给春风一个额头吻,春风羞红了脸,红着脸上台去了,倒是忘了紧张,在场的人又是一惊,李大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姑娘们皆是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春风。
宫人搬来几棵竹子,又搬来两人高大小的假山,一盆刺儿玫放在假山间,遮去花盆,露出枝梗和刺儿玫,春风红着脸穿过竹间。
“春光好,正是踏步时,咦?”春风停在假山旁的刺儿玫,微微笑着摘下一朵。
“我来吹个小曲儿应应景罢。”说罢,扯掉一个瓣儿轻轻吹起来。
台下众人看春风用花瓣靠着嘴吹了起来,轻轻扬扬的调子,时而短促,时而高昂,像笛声又带有埙的悠远,不长不短的节奏,一曲毕,虽是惯常听的宴会曲子,偏生用花瓣吹出,还有些新意。春风跪谢皇后下了台。
李耘嵇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姑娘慌不折路的奔下台,一袭嫩黄衬得她像未出嫁的少女。最美不过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