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有个表字么,你叫他表字,别没大没小的叫全名,多没礼貌,结婚以后呢,你就叫夫君相公什么的。”春风娘打算调教下自家闺女。乡野气息太重,怎么都不像个官家夫人。早知她要嫁给李耘嵇,当初就该多花点钱在春风身上,唉,失策失策。
“他表字什么来着?”春风笑嘻嘻的低头捏了捏饺子,李耘嵇吻她的时候就会叫她娘子,哎呀呀,自己叫他相公好羞羞。
春风娘看春风又在神游天外,猛的一吼让春风回神。
“笑什么笑,连你男人表字都不知道还笑?”春风娘一吼就知道,完了,春风的粗鲁好像随了她。
春风嘟着嘴哼一声,去洗手摆碗筷。她当然知道李耘嵇的表字了。云从,表字云从。
有一年,李秀才教会她写字,她自己的名字除了姓,都很好写,她高兴的去找李耘嵇。
李耘嵇在院里靠着一棵洋槐树看书。洋槐树下搭了张小木桌,桌上放着几本李耘嵇要看的书籍,还有几朵掉下的槐花。
“李耘嵇,我会写字了,你看,这是我写的自己的名字。顾春风!就是顾字笔画好多啊。”春风得意的拿起纸给李耘嵇看,李耘嵇低头瞧过去,笑了下,春风的字像个小孩子,看她一脸兴奋,也不好打击她。
“除了你名字,还会写我的名字么?”李耘嵇貌似不经意的说。
“你写一遍,我可以照着写。”春风看过李耘嵇写他的名字,好复杂的嗦,她怕李耘嵇笑话她,让李耘嵇再写一遍,她照着模拟一遍,真聪明。
李耘嵇知道她的想法,没有说什么,进屋取了纸笔砚台,放在小桌上,李耘嵇自己磨好墨,一手半挽着袖子,一手提笔,潇潇洒洒‘李耘嵇’三个字就跃然纸上,字如其人,俊逸瘦削。
写完后李耘嵇将笔递给春风,春风看着李耘嵇的名字笔画比她的姓还长,有些苦大仇深,但答应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写第二个字的时候,李耘嵇的字为草书,春风画啊画,李耘嵇在旁边虽没说什么,可看他神情也知道自己简直在鬼画桃符。有些气,将笔杆放在砚台边,不肯写了。
“你名字怎么这么多偏旁部首,我没耐心写了。”春风打算无赖了。
李耘嵇在旁边背着手,无奈的摇摇头,名字为父母所取,谁曾想到自己名字复杂呢。不过:
“春风,我的表字很简单,你定写得出来。”李耘嵇的鱼儿要上钩了。
“真的?那是什么?”春风想拉回颜面。
“云从,我的表字云从。”
“可是风从虎,云从龙的云从?”春风笑嘻嘻的重新执笔。没有看见李耘嵇愣了下,眸色里闪过一丝讶然,这表字不是爹取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赐的。
“对。”李耘嵇片刻失态后立马恢复正常,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这样你的名字都好好写啊,你姓李,木子,我姓顾,厄页还比你麻烦了。”春风写完后看着她自己的名字旁边就是李耘嵇的名字,很是开心。
“以后,你可以不用写顾字了,就写春风。”李耘嵇半眯着眼弯腰低头挨着春风,也看着那张纸,写李氏春风不是就不麻烦了么?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饺子,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春风爹起身去开了门,不一会儿返身回来,身后跟着李耘嵇,春风爹娘笑着拉着李耘嵇坐下。
春风原本吃得正欢,见李耘嵇来了,便假装斯文的吃了几口就说饱了。
“李耘嵇你吃了吗?可是还要吃点?”春风还是不好意思突然叫李耘嵇的表字。就等婚后叫他相公就成了。
春风娘瞪了她眼,不是说了不要李耘嵇李耘嵇的叫么?看姑爷也没在意,稍稍放宽心。跟着春风说:
“姑爷也来点吧!”李耘嵇应该是吃过后才来,但姑爷是要伺候好的。
“谢谢娘,耘嵇吃春风那碗就可以了。”李耘嵇那一声娘叫的春风娘愣在当场,那叫一个大礼呀,清醒后笑得合不拢嘴,以前觉得姑爷和春风不合适,现在嘛,好像也不错。
春风也愣了,愣的是李耘嵇伸手将她未吃完的饺子端过,自然而然的取走她手里的筷子,就着她的筷子,她的碗,吃完她的饺子。
在座的除了安之若素的李耘嵇,春风一家都愣着看着姑爷。
“饺子很好吃,耘嵇很喜欢。”直到李耘嵇吃完,春风一家清醒过来。
“呃,啊,要不要再来一碗?”春风爹很满意女婿,他也想再来一碗。
“谢谢爹,其实耘嵇在家里已吃过,见春风吃得这样香才忍不住动筷的。”于是,春风爹愣了,姑爷叫自己爹,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儿叫自己爹,春风爹高兴得去厨房舀来一大碗饺子。
“这是我奶奶的手艺。”春风无不得意的说。
“以后奶奶也包给耘嵇吃可好?”李耘嵇顺着春风的话说,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双手递给春风奶奶。
春风奶奶咧开只剩三四颗牙的嘴笑得好不欢畅,接过李耘嵇的红包。自己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李耘嵇,春风爹娘也送了红包,李耘嵇收下,又当着他们的面给春风。说是自己的就是春风的,春风一家对姑爷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饭后,春风娘将春风赶出去,春风和李耘嵇上街去逛庙会。过年这天是不会宵禁的,整个京都通宵达旦,一派喜庆。街上挂满五颜六色的灯笼,人们都穿着鲜亮的衣裳三五成群在这条街上看,又跑到另一条街上玩。
春风被李耘嵇紧紧拉着手,以防春风这野小子撒脱让他找。
春风没怎么吃饱,向李耘嵇撒娇,李耘嵇给她买了几串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