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珏从神火中脱出,玉箍束发,一袭玄色长袍,腰间坠一枚双鱼佩,手中提一把朱红色柳叶细刀。
“珏公子,好悠闲……”树藤上卧着的卜生花微微抬手,勾着耳畔的绿花,慵懒说到:“无事不登三宝殿。”
河珏嘴角一勾,梨涡浅笑,从衣中掏出一把东西握在手心,摊开手,一堆冰封着的驼萝虫。
卜生花抬袖,半遮面,眉眼弯弯,发笑,“珏公子和渃殿下真是心灵相通呵。”
河珏横眉,收回笑容,手心发出赤色火焰,冰块融化,驼萝虫活了过来,胡乱爬着,“告诉我,这些虫子到底有什么用?”语气极度不悦。
卜生花从树藤上落下,衣袂飘忽,立在了河珏面前,食指一挑河珏的下巴,“珏公子越发逗人爱了。”
河珏一笑,竖刀,扫开了卜生花的手,卜生花不依,倾倒在河珏怀中,手掌低在河珏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河珏手里的驼萝虫散开在两人的身上。
卜生花的手掌下划,河珏轻呵,瞪住卜生花,卜生花冲河珏一笑,捏住了河珏那枚双鱼佩,河珏喉咙微颤,“呃”了一声,迅速解开玉佩,退身讲到:“你喜欢,就送给你!”
卜生花看着玉佩哈哈长笑,河珏敛眉,“你把我也调戏够了,可以告诉我了吧!”河珏用手指打落了肩膀上的一只驼萝。
卜生花笑着,“奴家已经全部告知渃殿下了,你自己问他去。”卜生花把玉佩收在怀中,二指捻起一枚衣带上的驼萝虫,取出玉烟杆,手指捏破了驼萝虫,将汁液滴入了烟杆,双唇含住烟嘴,深吸了一口,接着吐出一团红色烟雾。
河珏横眉,“你在干什么?”
卜生花回到树藤上,身子圈卧着,“这虫子……吸食了人的精血……可是上乘补品呵……”言语变得软弱无力,面色苍白。
河珏飞身上了树藤,扶住了她的肩膀,问着,“你到底怎么了?”
卜生花吸了一口烟,一笑,“我大限将至……”卜生花强撑着,竖起身子,靠近河珏,“舍不得奴家死?”
河珏把手从卜生花肩膀上脱开,眼神闪烁着,卜生花一笑,“死之前,奴家也送珏公子一物。”卜生花从长袖中取出一块铜绿色玉人唇吻扣,“这是女娲扣。”
河珏接在手中,皱眉看着。
卜生花笑着说:“这只是一半,女娲扣。”
“那还有一半呢?”河珏眨眼问到。卜生花笑着,“另外一半是伏羲扣。”
河珏敛眉,举着女娲扣仔细瞧着,问着:“这有什么用?”
“你会知道的。”卜生花喷了一口烟……
封渃坐在屋顶上,看着马场上的安妃与花芽,一阵秋风撩拨着封渃额前的发,秋风抚动青草,青草沉沉浮浮如东海上的波纹,浮动着浅浅的香味。
安妃教花芽骑马,花芽在马厩中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去到了马场跑道上,枣红马竖目立鬃,鼻子哼哼着,晃着尾巴,踏着前蹄,扭着鼻子。
花芽牵着它向前,走了几步,它便停止不前,任凭花芽如何拽拖扯拉,它偏偏不动!
安妃立在一旁,抬袖捂嘴,轻轻笑了笑。
花芽轻咬下唇,脸色绯红,气呼呼瞪了枣红马一眼,接着走到马侧,双手拽住马鞍,一脚踏上马镫,那马转起了圈儿,花芽的脚一下子缠在了马镫上,无可奈何地跟着那马转起了圈儿,尖叫连连……
安妃一惊,上前正要拉住缰绳,一人却先一步拽住了马的缰绳,马立刻停住。
安妃抬眼,来人是封渃,他控制住了马,安妃紧着扶住了花芽,慌张问到:“花芽没事吧?”
花芽把脚从马镫上解了下来,盯着安妃,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缓缓扭过脑袋,冲着那匹不听话的马,龇牙咧嘴,恐吓了一番,眼角留意到封渃,立刻收敛住表情,看着封渃,手足无措着。
封渃拉过马,对花芽说着,“这马儿不懂得迁就你。”
安妃一笑,指着马厩里的马匹,“不如渃儿挑一匹懂得迁就花芽的马。”
封渃弯眉,“相马之事,我比不了安娘。”
安妃看着两人,笑而不语。封渃低眉,看了一眼花芽,花芽傻傻地眨着眼。
封渃转身,二指搁在唇间,一声哨音,雪兔嘶鸣而至,封渃摸着雪兔的脖子,看向花芽,“试试看。”
安妃笑盈盈,牵着花芽,走到雪兔身边,“雪兔有灵性,肯定不会欺负你了。”
封渃扶着花芽骑到雪兔身上,花芽眨眼,轻轻抚摸着雪兔的脖子,雪兔踏动蹄子,带着花芽在马场上奔跑了起来……
封渃回到屋中,一团黑烟降落,黑烟当中晃出一颗头颅,发上的铃铛“叮啷”响着。
封渃盯着烟魄,匆忙问到:“查得怎么样?师父如何说?”
烟魄表情一沉,答到:“我将驼萝虫之事,告知千目鱼仙,可鱼仙从未听闻过此虫,鱼仙让公子还得去找卜生花……”
“不行……”封渃敛眉,“卜生花已经很虚弱了。”
封渃突然想起,在卜生花的幻烟中,最后还看到了一架赤色的棺材,封渃深吸了一口气,皱眉,环住了双手,难道我从河珏手上救下了花芽,所以改变了现实。
“公子。”烟魄叫到封渃,封渃回过神,咳嗽了几声,接着对烟魄讲到:“此事牵连禁军府,你再去禁军府搜查一遍……帮我随处留意一下,一口红色的棺材。”
“棺材?”烟魄疑惑不解,身下的黑烟翻滚。
封渃没有解释,吩咐道:“快去吧,小心点。”
烟魄离开,封渃靠近窗台,打开窗户,秋风忽然灌进屋中,桂花的香味扑面,封渃把住窗边,微敛窗户,窗外白色花星飘散,如一场春雪。
雪中,花芽的拳头支着脑袋,坐在石桌前,沉沉睡着,封渃认真看着她,想是骑马累了。
封渃走出屋,右肩倚靠在一根桂花树下,安静看着花芽,雪花飘飞,树枝摇曳声“沙沙”婆娑。
一团火焰落下,飞散的花瓣经过炙烤,花香呛喉,火焰熄灭,河珏现身,腰间挂着的玉扣摇晃,双臂交环,手中握一把柳叶长刀,他盯着封渃,勾嘴笑着,梨涡深陷。
花瓣乱飞,封渃盯着熟睡的花芽,淡淡说:“花芽可是有起床气的。”
河珏一笑,提着刀,径直坐到了花芽对面,手拖着腮,瞧着花芽,“啊……狐狸精的惑术果然厉害哈,能变出几十条青烟狐狸,还能美色惑人……”河珏挑眉,看着封渃,咂嘴,“啧啧……能让我见识一下狐狸精的惑术吗?”
封渃横眉,河珏见状,笑了,“有其父真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