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爱黎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去摆货,卖东西,一直没有和徐家默再说一句话,三天过去,六天过去,徐家默一直也没有再回去换糠,倒是他大姐不停的带话过来说:“现在糠没有了,好多人要求要买呢!”
爱黎听后突然想笑“以前说糠难卖,都没有人买,现在不回去换糠,就有人要了?……”
徐家默一直沉默,帮着爱黎摆货,要么就在家睡觉,除了看货不多,立马就去进货,再也不要爱黎催促了,直到多年后,才知道,二姐夫那晚训了徐家默一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才让他回去的,问他“爱黎天天扣你钱,扣的紧吗?”
“没有……”
“你回去换糠,爱黎不给你钱吗?”
“没有,回去的时候,她总是让我多装一些……”
“她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没有……”
爱黎不知道,他们究竟还谈了多少,但现在的她对此已经是莫不关心的了,她每天不知疲倦的劳碌着,民民时常在街道旁边的一户人家的小妹妹玩,也从来不吵爱黎,让爱黎卖起东西来也很是放心,只是有时闲时,看着民民,想起军军,和她爹爹两个人在家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军军每天日出上学,中午放学就往家中跑,爹爹在军军眼里已经变的太好了,最起码中午放学时,爹爹就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军军每次中午跑回家,吃完饭就能跟大伯家的徐本维桢身后一起跑着上学了,虽然爹爹从来不和徐本维桢的爸爸说话,但是,在军军眼中,徐本维桢却是一个很好的人,对自己也好,每天放学,上学都等自己一起,在她孤独的内心深处有一片暖阳,她想爸爸妈妈,却又害怕她们回来,因为家中太可怕,整天警车不停的响在脑海,每每半夜听到,总会一咕噜爬起来,浑身鸡皮疙瘩……
内心十分的害怕,害怕爸爸妈妈会被那警车带走,那么自己就永远没有爸爸妈妈了,也就,在没有家了……
她听爹爹说,没有一个弟弟,就不算是一个家的,但是,现在这里的警察不让生,所以爸爸和妈妈带着妹妹去远方给自己生个小弟弟了。你看见村长隔壁的姓胡家了吗?他家算是大户了吧,比我们家有钱了吧,你看,他家现在只能住在外面,搭个篷子,连吃的都没有……
是的,军军亲眼看见好多人,警车声音响破整个村庄,听着那一声声不断的“无有……无有……”警铃声音,孩子们都一边跑,一边叫:“无有车来了……无有车来了……快跑啊!来抓人了……”
军军目睹着一辆警车过来,走了,后面还开着一辆车,把他们家很漂亮的土房子,拆了,然后拉着他家的全部粮食,走了,留下在地上打滚的妻子,后面啼哭的女孩子,还有强袝中哇哇大哭的男婴儿……还有一向顶天立地的男儿抱头蹲在地上的呜咽声……
一串潇洒的离去,就像日本对中国的三光政策,原来男的就这么有力,三两下就可以摧毁一个月或几个月的幸苦……怪不得,没有男儿的家,算不得一个家,男儿的衣袖原来是如此的孔武有力,只要轻轻挥挥衣袖,便可以留下满目苍夷……
却也见到无数的顽强者响起无数的口号:“房子尽你扒,粮食尽你搬,不生男孩,绝不回家……”墙上,地面上,随处可见,足以证明,农民生儿子的决心,上可达天,下可入地,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