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双重的角色,一面站在高处仰望俯瞰众生,一面在地上掩面沉思目空一切。太多时候,我们因为自己渺小卑微的形象感到漠视和鄙夷。
蛇君突然就落寞的对我说:“我知道天堂是有的,总有一天上帝的国会降临,像启示录说,神要擦去他们的眼泪,将来不再有疼痛,疾病和痛苦。因为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过去。可是我不会去天堂,因为从哪里也感觉不到天堂的存在。”
我说:“那求上帝把你滞留在人间吧。”
蛇君说:“我也不想滞留在人间,因为我现在的感觉像在地狱。”
我疑惑了说:“那你死了要去哪。你连个家都没有,也无法落叶归根了。你不怕暴尸街头吗?”
“我这一生已经够累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上帝让我得安息。让我安安静静的睡去就够了。而那些追随着神的人,你看上帝把他们造的多么完美啊,他们在我眼里真的一点瑕疵都没有。我是多么羡慕他们有一个健康富有的身体,我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进天国。天国是他们的。” 蛇君突然转头问我你死了去哪啊。
我来不及思考就唐突的回答说,只要不去地狱就好。我想这是所有平凡人的答案。毕竟有时候觉得天堂总是那么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可是人做不到的事情往往不都是上帝去完成的吗。
我沉浸在死亡的氛围里,这并不是我喜欢探讨的话题。我在飘着。没有固定的方向。虽然活跃在我灵魂里的是无比庞大的消极系统,但我知道自己不会自杀,因为死亡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会蛰伏在最隐没的地方,你不用加快或延迟他的步伐,他会在该发生的时候发生,该结束的时候结束,生命的终结时总会突如其来的给你致命的一击。
我沉默的说:“如果死亡来临我不会把积蓄的钱财挥霍一空来给自己准备棺木,我会还清最后一笔债务,像苏格拉底,还清最后一只公鸡。我不会去享受最后一顿晚餐,我不会对爱人和亲人留下什么遗嘱和通话,因为我不想让悲哀延续。我只唱一首赞美诗。来交给上帝。感谢他赠与我平凡的一生。”
是的,我觉得如果人死了,人应该慷慨的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人要做他们要做的事情。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有一个任务和使命,只是上帝不会给你列出清单,你必须在无数个路口彷徨寻找才能寻得到自己才能发现自己的去处。
白天的时候,我就和蛇君一起瞎逛,我们的衣衫总是简陋。脸色却不被任何事情和景色动容。我们重复的在一条街道一个巷子奔波。没有话语,没有遥望,我们行走的聚精会神,我们行走的旁若无物。
我有时还会在暗地里想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我知道未来没有答案。我总是呆若木鸡的在窗口遥望,可是我的心像被愁苦穿插而过。抹不去,我不知道心里的死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我没有依靠,我像被上帝抛弃,我也不想拾拣起自己。我看到自己清楚的堕落却没有改变的动机。
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哭了,以前我哭的太多了,不是泪水干了,是我的眼眶里对于情感的倾诉变得不能表达了。一个男人不应该哭的。
我对蛇君说:“我不会哭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哭了。难道我真的冷血了吗?”蛇君安慰我说:“上帝不喜欢你哭泣所以把我的泪腺剪断了。”
我和蛇君的体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浪费掉了。晚上我总能听到蛇君磨牙的声音,而且蛇君不停地在说梦话,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我怀疑是因为白天游走的劳累而晚上产生莫名的躁动。
有时我觉得我自闭的性格如果没有诗歌我也会疯掉。所以我很庆幸,上帝给了我灵感。我知道如何打开自己的枷锁。对于蛇君的梦话,我想即便我再努力偷听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他满足吗。我觉得他现在过得一点不好,虽然我们同处一室,可我对自己的现状却不感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