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风靠近她,“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不去?”
“什么地方?”似水顿时睁大了眼睛。
“山上。”“什么山?远吗?”似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现在已经不早了,去了怕就回不来了。”
“就是郊外的山,不远。今天去了就不回来了,明天一早在山顶上看日出。”
“可是,”似水犹豫不决,“如果不回来的话,爹和娘会担心的。”
“没关系,我会派人通知他们的。”
似水终于点了头。
阙风立刻去吩咐下人准备东西,很快他们就出发了,只有司文司武随行。
从皇子府出来,四人三骑,走在集市上。
不久,阙风就注意到了跟在他们后边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向青武使了个眼色,青武便会意离去了。
“青武怎么走了?”看见青武离开,似水靠在阙风的怀里问他。
“忘带了一些东西,我让他去买。”阙风回答。似水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他们出了城,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终于来到了山脚下。天已经黑了。
在山脚下树林掩映中似水看见了一间亮着灯的小茅屋。阙风指着小茅屋,“我们今晚在那里休息。”
“怎么是亮的?”似水疑惑。阙风下了马,然后扶似水下马,“是青武先到了。”
走近小茅屋,便看见青武站在屋子前边。从窗子看进去,里边干净而又舒适,似水迫不及待地跑进小屋里。
“哇!好舒服。”映入似水眼帘的是一间朴素的小屋子,整个屋子的墙上被主人糊上了淡紫色的布,屋子虽小,却温馨极了。厅子里只有简单的四角桌和几把椅子,靠墙的地方还有木制的台子,台子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黄色的小野花。左手边有通向内室的小门,似水走进小门,更欢喜了。里边也是淡紫色,但是更小,有着淡紫色床帐的床几乎占了一半的地方,窗子与床相对,窗子前的小桌上只放着简单的纸和笔。
“好舒服啊!”似水再次感叹。
阙风从外边进来,似水拉着阙风就问,“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这个小屋子是谁的?”
“之前来过这个地方,屋子是一家老农的,给了些钱,买下来了。”阙风回答。
似水看着阙风看了半天,忽然皱眉,“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我好喜欢这个地方!”
阙风笑了,“以后常带你来。”
似水终于满意了,开心的在小屋子里打转。
直到晚饭吃过了带来的点心,似水才想到一个问题。她问桌前正站着练字的阙风,“阙风,我们四个人,怎么睡?”
“青文青武马上就走,今天只有我们俩在这里过夜。”
“我们俩?”似水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阙风跟前,“只有我们俩?”阙风写着字点头。
“那我们……怎么睡?”
“那么大的床不够我们俩睡吗?”
似水不由自主看向床。床是够大,可是……不是床够不够大的问题啊!“我们要……睡一张床吗?”阙风点头。
“不行!”似水提高了声音对阙风说。阙风从字里行间抬起头,“为什么不行?”
“那还用问吗?我们怎么能睡一张床呢!”
阙风失笑,“你忘了吗,小时候我都有给你洗澡?你早就被我看光了,现在就是 一张床而已!”
听完他的话,似水的脸马上红了,“那是小时候的事啦,你还提!”说完马上扭头走向床,拉开棉被把自己整个埋住。
阙风看着把自己埋起来的似水,笑着摇摇头,继续练字。
等到阙风从笔墨间抬起头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他看向窗外,夜色很深。山里的夜总比宫里的夜要来得宁静许多。蟋蟀在山野里叫着,晚风轻轻拂过林子,虽然有这些声音,但是它们却将山林衬得更加幽静。
关上窗子,阙风转头看向床上的似水,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去了。阙风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青文青武还在外边,他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之后再回到屋子。
床上的人儿,只能看见一张小脸,可能是由于被子捂得太严实,所以脸上有些红。他从被子间捞出人儿,小心翼翼地脱掉她还穿在身上的衣服,再把人儿放正。
现在这样就很好,阙风看着睡着的似水,心里想。没有人打扰他们,似水只属于他,而不属于任何人!阙风笑笑,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躺上床,将似水搂进怀里。
似水睡得正香,有人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时之间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在哪儿。
“醒了吗?”阙风问。“嗯……”似水点头,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依偎向阙风,自然地寻找热源。
阙风搂紧她,笑了笑,“还没有醒吗?你忘了,我们要去看日出的,晚了就没了。”听见阙风的话,似水已经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她先看看四周,之后才好像明白过来,“我都忘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
似水睁大眼,“已经卯时了?那不是来不及了吗?”
“来得及,只要你现在就起床。”
似水这时才注意到两人的情况,可是阙风没有给她时间让她害羞,他很快下床收拾,似水也很快收拾停当。出门前,阙风特意又在似水身上加了一件厚披肩。
“真的来得及吗?”走出屋子之前,似水又问。阙风点头。
打开门,一阵寒风就涌进了屋子,外边依然漆黑一片,似水紧了紧身上的披肩。
“过来,抱着我的腰。”阙风拉近似水。“啊?”似水不理解,这个时候他干嘛要求自己抱他。阙风将似水的手臂圈上自己的腰,“走着来不及,我带着你上山。”
似水会意,紧紧抓着他。阙风为似水拉上披肩的帽子,一手圈住她的细腰,微一使力,两人便离地而去。
周围都是浓墨一般的黑,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似水缩在阙风的怀里,感受到夜和风的寒凉,同时感受到从他胸膛里传来的热量。她仰头看他,他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熠熠发光,在黑暗里异常好看。
没有花很长时间,似水便站在了山顶上。山顶比下边要冷很多,尽管还披着一件厚披肩,但还是感觉有些冷。
似水朝东方看去,东方已经有些鱼肚白,好像日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从山顶上看下去,到处是黑蒙蒙的一片,远处还有较低的山,连绵起伏,一直延伸到天边。
找了一块凸出来的大石头,阙风给上面垫上一件袍子,自己先坐上去,然后让似水坐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披肩再把她裹严实。
待两人坐定,东方已经比刚才亮了许多。“好像马上就出来了。”似水仰头笑着对阙风说。阙风点点头,抱着似水的手臂更紧了。
整个东方已经非常亮了,太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似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生怕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了,远处山间弥漫着的灰蒙蒙的雾好似已经开始吸收太阳的光而变得有些透明,这些雾又好似因为透明而显得薄了一些。
终于,一缕光从地平线间射出来了,它以极快的速度跑向人间,照亮了所经过的一切,顿时,光有些刺眼。接着,又有更多的光洒向山峰,山峰间弥漫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所有的东西都无所遁形。
山上的绿色已经完全看得见,它们经过一夜露水的清洗,显得格外青翠,又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初阳照射的金光,有如处子般静谧安恬。
似水出神地看着看着眼前的美景,不敢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切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万物就是如此被唤醒,如此神奇,又如此可爱!
初阳照在身上虽然还不暖和,但是已经没有了刚才那逼人的寒气。再次举目望去,山峰依旧连绵起伏,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已经没有了刚才黑暗中的神秘感,另披上了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
似水转头看阙风,他也将视线拉回来看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她看见,不仅是他的眼睛,他的整张脸都在发光,眼里还有着一种深得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看到他的头低下来,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动不了,他的手臂正圈着她的腰。最后,终于,他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动。
不像往常,这次,阙风加深了这一吻……
在这个高高独立的山顶上,拥着的两人成了主角,那连绵不绝的山,那初升的朝阳,甚至是这座山本身,都成了背景。也许是,山不见了,朝阳不见了,所有的都不见了,只剩了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