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热闹非凡,各个宫殿都人来人往,尤其是皇后所在的宜阳宫更是人如流水,一拨又一拨的人往来不绝。最多的是衣着鲜艳美丽的官员夫人,都成群结伴地涌向皇后寝宫,间或有几个侍卫佩刀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可他们的眼睛却都没有闲着,那一双双鹰眼密切注意着往来的人,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宫女们则步履轻盈地穿梭其中,忙忙碌碌。
人们脸上带着笑容,到处都是喜洋洋的一片。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接着,“皇上驾到!”的声音便传进殿中。所有人先是一愣,接着便匆匆忙忙跪下去。
“怎么这么多人?罢了,罢了,都起来吧!呵呵呵……”皇帝笑着,并没有多看跪着的人一眼,急急地走进皇后的寝宫了。
寝宫里人也不少,皇帝笑着快步走向仍然躺在床上的皇后,按住她急着想要起身行礼的身子,“别起来,别起来!今天怎么样了?身子好受些了吗?”
“皇上,我早就好了,孩子都一个月了,您天天来都要问。”皇后嗔怪着。皇帝坐在床边笑着,“朕高兴糊涂了!”转头看了周围一圈,“都起来吧。”众人这才一一站起来见过皇帝。“怎么不见孩子呢?”
“今天人太多了,怕吵着孩子,我让乳娘抱着在后殿照顾呢。”皇后说完,就对旁边人吩咐道,“去把孩子抱来吧。”丫鬟应声而去。
“皇上天天来看他,都不嫌腻吗?”皇后笑着说。皇帝头一歪,“怎么会腻?朕觉得总是看不够!”
皇帝后边的公公趁着皇帝高兴,跟着说道,“是呀,皇上从进娘娘宫到现在嘴角就一直是弯的呢,笑声压根没有停下过。”话说完,屋里众人都嗤嗤地笑了。“皇上现在干什么都想着小皇子,都搁下了好些重要的事呢。这不刚刚下朝,就直奔娘娘这来了。”看惯了主子脸色的奴才说起这些拍马屁讨喜的话儿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因为皇帝的好心情和刚刚说笑的话,屋里的人都放松了紧绷的精神,不再因为皇上的存在而坐立不安。
很快,乳娘将小皇子抱出来了,他正安稳地睡在乳娘的臂弯里,皇帝赶紧接过。大家看着皇上略显笨拙的抱着孩子,抱紧了怕压着那小小的身子,抱松了又怕摔着孩子,都暗暗笑着。
“他太软了!怎么会这么软?”皇上口里喃喃着。皇后不禁失笑,“皇上,他才是一个月大的婴儿!”
皇帝摇摇头,兀自对着孩子说话,“小阙风,朕的小风儿,你可得赶紧长大,朕教你骑马、射箭、打仗。”这话刚说完,原本睡得安稳的孩子却像听到了似的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面前的这张脸,再缓慢转头将屋子里的人都浏览了一遍,接着又闭起眼睛,睡在皇帝怀里一动不动。
众人惊异地面面相觑,他是在找什么吗?后来他的那个眼神是失望吗?可是他才多大,应该什么都不懂吧?大概是他们看错了吧!
皇帝稍微愣了愣,接着就哈哈大笑,转头去问皇后,“他……他又在找什么?”“我怎么知道?他自己又还不会说。从生下来睁开眼到现在就一直这样,都不知道在找什么。”皇后无奈地说。
“小风儿,告诉父皇,你想找什么?”小孩子好像又听到了似的,再度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皇帝的脸,却什么反应也没有。皇帝继续努力,“小风儿,告诉父皇呀,你想要什么?”小孩子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又再次闭起了眼睛。
“这小子,竟然敢不理我!”接下来皇帝又是叫,又是摇,可不管皇帝怎么逗弄,孩子反正就是闭着眼睛不搭理。
“好了好了,皇上。”皇后看不下去了,“他怎么可能听得懂你的话呢?来,给我,我抱着让他睡会吧。”
皇帝一边将孩子递给皇后,一边说道,“可我怎么觉得他听得懂呢?”
“奴婢也觉得小皇子异常聪明,一点都不像别的一个月大的孩子”一旁的乳娘稍显激动,“无论怎样都不哭,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你,奇怪的是你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怎么说得这么玄乎?”皇帝失笑。“奴婢说得可一点也不夸张,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皇帝看向抱着孩子的皇后,皇后点了点头。皇帝随即看向似乎睡着了的孩子,房间里的众人也都小声地交头接耳,有些则壮着胆子更进一步,想要将孩子看得更加清楚。
皇帝碰了碰孩子的小脸,对着皇后说道,“也许,我们的孩子真的比较不同也说不定呢。”皇后低头怜爱地看了看孩子,没有说话。
皇帝忽然转过头来,问乳娘道,“孩子可以抱出去了吗?明天孩子的满月席上,我想让大家见见他。”
“恐怕不行,小皇子还太小。”皇帝皱着眉,“罢了,那……”还没有那出来,却听见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孩子,只见他的手和脚都在空中胡乱地比划着,口里更是不停地发出咿呀的声音,只是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皇帝赶紧俯身凑近孩子,尝试着沟通,“小风儿,你想要什么呀?”回答他的是咿咿呀呀。“父皇说明天抱你出去,你不同意?”回答他的是拳打脚踢。“那,你是想出去?”小孩子不再咿咿呀呀,也没有拳打脚踢,而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光直直地看着皇帝,似乎在说“是”。
皇帝呆呆地转向皇后,说道,“我们的孩子确实与众不同!”接着又看向孩子,“好!我的小风儿,父皇明天就抱你出去见见大家。”皇帝转头看向欲说话的乳娘,“没事的,明天的筵席放在宜阳宫,风儿抱出去一会儿见见人就回来,另外你们都注意照顾好他就行。”皇帝指着乳娘以及她身后的几个丫头说道,“虽然不冷,但别让风儿受了风。”记得奴婢一齐喊,“是”。
事情敲定,皇帝转向孩子,没有料到孩子竟然又淡淡然闭起了眼。皇帝哭笑不得,指着他,“他……他……”
皇后无语失笑。众人则都啧啧称奇。
皇帝摆摆手,“罢了,他想睡就让他睡吧。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皇帝摸了摸孩子的脸,起身大步离开。众人忙跪送皇帝。
“皇上走远了,都起来吧。在我这里别拘束。”皇后摇着孩子笑着说。众官员夫人站起来,神情明显比皇帝在时轻松许多。“没有这么夸张吧,皇上又不吃人,怕他干什么?”
以前都听说皇后随和,现在见了之后果如传言一般。发自内心的笑容开始爬上众夫人的脸。
“来来来,你们都靠近点看他。”皇后招手。众人依言围向凤床,顿时小孩品鉴大会开始了。“皇子的眉毛长得最好看。”“不对,不对,是鼻子,你看鼻子长得多挺,将来肯定特别英俊……”“可就是看不到皇子的眼睛,好遗憾!”有人对着睡得安稳的孩子叹气。“皇子是不是真的像乳娘说的能用眼睛说话?”有人提出质疑,众人又开始就着这个话题,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聪明不聪明倒不知道,只是他好像总是在找什么。”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众人都点头同意皇后的话。一位妇人提出来,“会不会是皇子饿了,才会找东西的?”皇后摇摇头,“而且我们把能拿到他跟前的东西都拿过了,可就是不行。”皇后皱着眉。
“没关系,等到皇子再长大些,他就能自己说了。皇后不必着急。”有人宽慰皇后。皇后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贤诒宫内,刚刚向皇帝汇报完事情的几名机要大臣陆续走出去。
“欧阳将军留步。”走在最后的欧阳擎停下脚步,转过身,“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最近怎么都不见欧阳宇,让他出去办了回差,回来后草草地跟朕说明了情况,就再也不见他的人了。”皇帝端起茶杯走过去递给欧阳擎。
“谢皇上!臣这就回去让他来向皇帝禀明事情原委。”欧阳擎看着年轻的皇帝,语气沉稳地说道。
皇帝摆摆手,“欧阳将军,你误会朕的意思了。朕和欧阳宇一起长大,朕信任他,也相信他的能力。只是最近都没有见到他,朕随口问问你。”
欧阳擎顿了一下,开口说道,“宇儿都在家里……臣的儿媳不久前生了孩子……”皇帝闻言惊讶地看向欧阳擎,随即又笑了,“欧阳将军,你们一家可是死罪呀,欺君的死罪!”
欧阳擎不解地看向皇帝。皇帝笑了,“都不告诉朕,你说这是不是欺君?”“皇上恕罪,这事臣没有让人张扬。”
“怎么?朕有了风儿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倒好,三缄其口!欧阳宇也不告诉朕,你们可瞒得真紧!是男是女?”皇帝问。“回皇上,是千金。”“什么时候生的?”皇帝又问。
欧阳擎看向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不瞒皇上,臣的孙女……”欧阳擎停了一会,“臣的孙女……和皇子是同一天出生的。”说完又看了看皇帝。
皇帝从杯口抬头惊讶地看向欧阳擎,忽然笑起来,“这敢情好!那……那不也该是明日满月喽。”欧阳擎点点头。皇帝站起来,搓着手走向欧阳擎,“朕得送份大礼……送什么好呢?……”
“皇上不必送,这事情臣不想外扬。”皇帝看向欧阳擎,“为什么?……是因为皇子?”
欧阳擎点点头,“臣怕冲撞了皇子。”
“所以,你们也不打算办满月酒?”皇帝猜测。欧阳擎点头。
皇帝想了一下,“这事不用在意!既然家里没有准备孩子的满月酒,不如明天把孩子接到宫里来,和风儿一起过满月。”欧阳擎听完慌忙摇头,“不行,皇上,冲撞了皇子可不好!再说这样的大恩臣承受不起。”
“欧阳将军,你是朝里栋梁,早些年东征西战,对国家有定鼎之功。朕和欧阳宇又是一起长大,说起来也算是情同手足,这样的恩德欧阳家承受得起!”
“可是,皇上……”欧阳擎还没有说出话来,就被皇帝打断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朕和皇后等着你们。”“皇上……”他的话再次被皇帝打断,“好了,欧阳将军,下去吧。朕要去看风儿了。”皇帝摆明了不想听欧阳擎说。
欧阳擎没有办法,只得蹙着眉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