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定时

珠儿怯怯地端出两盏茶，静静地放在桌上。沈宛半天不语，珠儿心里愈是发慌。“你这丫头，存心害死我是不是？”“小姐……您别这么说啊……”珠儿眨着两只眼睛，快要哭了出来，“沈姑娘，不怪她，是我的错。”他静静地道。“小姐，珠儿那么做，那是因为信得着公子啊，你想，公子武功那么好，会连小姐都接不住么？就算小姐掉到水里，公子也会去捞，再者说那个时候也确实别无其他办法，怎么说小姐也不会跳的嘛，对不对？”珠儿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瞟了她一眼。“再者说若小姐真出了什么闪失，珠儿也绝不会独活……”“好啦好啦，”沈宛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一向行事鲁莽，哪天要不被你害死都算我长命的。”“沈姑娘，”他道，“珠儿不过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行事莽撞不怪她，再者说，当时我早有准备，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话音刚落，沈宛惊奇地看着他，他亦忽然察觉到自己说得太直白了些，沈宛脸上泛起红晕，他轻咳一声，两人不敢相视，纷纷转到一边。珠儿看了两人一会儿，偷偷一笑，轻轻退了下去。气氛异是尴尬，让人没法呼吸。“沈姑娘，”过了一会儿，他轻轻道，“别走了。”沈宛抬头看着他，眼里忽然浮起一丝喜悦，随后眼眸垂了下来，“公子，”沈宛缓缓道，“宛儿若不走，只怕给公子徒增烦忧和感伤。”他凝目窗外，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凝视着远方。“公子心里，可有我？”她轻轻地问。“有。”他蹙眉道。沈宛微微一笑，又道，“公子怎知宛儿今日要走？”他笑了笑，“今日去拜访你，发现大门紧锁。”“这样啊。”沈宛点点头。他想了片刻，忽然站起身，“沈姑娘，对不起。”“怎么了？”“我不该如此，对不起，”他皱起眉头，“当时只是一心想把你追回来，我心里只想，我不想让你就这么走了，可现在冷静地想来，是我做的不对，原谅我一时莽撞，迷了心智，我忘了你的处境，我没想过留你下来你要如何，我没有为你考虑，我不该这么做，是我太自私，是我太鲁莽，沈姑娘，对不起。”“公子……”“明知不能给你什么却把你追了回来，明知不该却留给你一个无用的念想，对不起，对不起。”“公子……”“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明日就去码头问下去江南的行程，或许下一艘船是三五天以内，不，或许有更快的……”“公子！”她喊道，盈盈的泪水从她脸上滑下，“宛儿不在乎什么……”他怔住了。“只要公子愿意，宛儿真的不在乎什么……”沈宛哽咽着，“宛儿不求名也不求分，其实只要公子有心，宛儿……作什么都好……”“沈姑娘……”他不知该说什么。“在宛儿心里……公子恐怕……此生都……忘不掉……”泪水如泉般涌出，她已不能再说下去，“宛儿想……陪在公子身边……”“可是我不能让沈姑娘成为妻子啊！”“宛儿不在乎，不作妻，也不作妾，就算无名无分……宛儿也不在乎……”“只怕会让你受苦。”“但求与君相伴，何来苦？”他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隐隐痛了起来。他不能给她什么，就算有也不过是个妾的名分，她是如此好的女子，他怎么能因一己之私这样委屈了她？不能，绝对不能。“沈姑娘，我不能委屈你，不能。”沈宛缓缓叹了口气，“宛儿长在江南，性情不同于京中女子。宛儿常想，这世间，若有情投意合，其实只要不危及他人，就没有什么顾忌。如今公子既然这么说了，宛儿就问公子一句，在公子心里，到底是怎样想我的？”沉默一点一点掺入寂静。半晌，他的声音微弱又颤抖，“在我心里，其实早已离不开你。”沈宛破泣为笑，轻轻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她的手冷若冰霜，笑却温暖异常。他心里有如千万波澜，她微笑着看着他，两人目目相对。久久未语，他再也按捺不住，伸出双手颤抖着一点一点环住了她的腰，她依偎着他，轻轻把头贴在他的胸前，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许久许久。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臂用尽了全部力气，“宛妹，我愿倾尽所有，只求与你度此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