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火,看不清人的样子,丛林深处,破旧的茅草棚,仿佛要被这大雨将至的夜晚吞噬,烛火忽明忽暗,两个人影也随之忽长忽短。
“沉住气,我要的是伍储两家永世不得翻身”,略显苍老的声音,透着阴毒。
“竹园一年一度的酒令节就要到了,何不在这个时候下手,死他个几百人……”青年男子试探的说道。
“唉——,伍储两家,多年基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摧毁的,只有他们两家相互消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才是上策”。
“可是,两家不日便会联姻,两家反目,恐怕……”
“办法总是有的。”苍老却又坚定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更加阴冷。
……
喧嚣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唯有一处,在这热闹略显安静,地处街道南端,高高的围墙,朱红色的大门,还有赫然的伍府二字,让人可望而不可即,门前两尊石狮子更是雄壮的很,而伍府对面,则是丝毫不逊色的储府。而府宅相邻便是酒坊,当然,伍氏酒坊和储氏酒坊也如同他们的府邸一样相对而立,唯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门庭若市。
“小姐,咱们还是安生点儿吧,昨天罚的刺绣还没秀完,家训、女则都没抄完,还有……”,声音如铜铃般清脆,十五六的丫头,确实一身男儿装扮,小小的弯弯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近乎哀求的提醒,却又自觉又熟练的帮着小姐整理衣服。
高高挽起的发髻,大大的眼睛灵动的闪烁着,长长的睫毛如刷子一般,白皙的皮肤让那樱桃小嘴更显得红润了,高挺的鼻子,英气逼人,试问,天下哪有如此英俊的少年。这就是伍家大小姐,伍晓。
“心儿,去看看,老爷走了没,只要他一动身,咱们就出发,从正门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哼哼哼”,她得意的笑了起来,仿佛这次和老爹的斗智斗勇,自己已经完胜。
“小姐,姑奶奶,老爷发现了,咱们就完了,前些天的处罚……”丫头担心的又略带撒娇的看着小姐。
“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伍晓突然挑高眉毛,大眼珠一转,“把老爹布置的任务都带上,本小姐一出此门,就万事大吉了,我的心儿——”,说着回过头伸手撩了撩丫头沁心的下巴,如唱戏走台一般,甩开双臂绕着桌子踩着碎步走了一圈,仿佛已经出了笼的鸟,跃跃欲试,激动不已,尤其还是自己逃出笼的鸟。
突然发现丫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完全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瞬间,表情严肃了,“沁心!——”。
丫头皱了皱眉,虽然极不情愿也赶紧起身收拾包袱。
门口两顶轿子已经恭候多时了。一位少年,约摸二十出头,一身青色长衫,腰间的金黄色腰带贵气逼人,尤为显眼,还有那垂在腰边的三寸左右的玉佩光滑而剔透,一个“储”字更是当仁不让的凸显着威仪,浓浓的眉毛略微上挑,高挺的鼻子尤为显眼,男子棱角分明,只是那双黑黝黝的眼睛有些冷漠,仿佛藏着些许不为人知的故事。他站在储府门口的轿子前面,侧身望向伍府,像是在等人。这便是储家二公子,储天。竹园当地人都知道,储府当年喜得双生子,长子储君深得父亲喜爱,将储家丝绸、运输等全部生意交由长子打理,而次子储天因其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对其一直比较疏远,直到去年父亲去世时,才破天荒的将储家世代酒坊交给他,希望他好自为之。
伍府大门开了,身材略微发福的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黑色的长衫,一看便知是上等的丝绸,高挽的发髻,隐藏不住丝丝银发,“呵呵,呵呵,世侄啊——”,他挥了挥手,和蔼的笑着,朝轿子走去,这便是伍府老爷,伍柏林。
见伍老爷出来,储天连忙迎了上去。“伍伯父!”扶着伍老爷的胳膊将其送上了轿子,刚要转身,伍老爷掀开了轿门,“去年的这个时候,还是和你父亲一起呢,谁知,……”,见储天神色黯淡,有些尴尬,他连忙说道,“不提了,不提了,凡事都得往前看,这储家的酒业以后就得指望你了”,储天冷漠却又恭敬,向着伍伯父点了点头,丝毫不想将话题继续。“走吧!”伍老爷放下轿帘,储天起身坐上了自己的轿子,两边几个随从跟在轿子旁边走着,仔细一看,有两个人儿怎么如此面熟呢,那不就是伍晓和丫头沁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