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星星格外明亮,吴非推着三轮车跋涉在深及小腿的积雪中跋涉着,风镜里的泪水让吴非的皮肤稍感刺痛。其余两人也不说话,借着微弱的火光和反射的月光一步步的在寒风中挺进。
吴非记得某本小说中曾写过:“当你在城市中慢慢长大,娶妻生子,直至垂垂老去,但这城市却依旧年轻而且将会继续年轻下去,直至磨灭你所有存在过的痕迹。”但是现在吴非依然活着,虽然活的算不上滋润但也凑合,这偌大的都市却已成了残垣断壁,再也不复往日的喧嚣与繁华。
吴非站定脚步,小超和薛沐沐也停步不前,吴非张开双臂仰望苍穹,星光洒满夜空银河横贯天际,好像另一端就连着自己的家乡。
“啊——!”吴非忽然仰天狂吼,声荡四野。小超和薛沐沐也随着呼喊,好像要把胸中的压抑思念与痛苦统统喊出去,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
小瑶瑶掀开棉被怯怯的说道:“爸爸,我怕。”
吴非放下双臂,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瑶瑶的脸蛋说:“没事,有爸爸在,睡吧。”小瑶瑶听话的点点头缩回小棚子里,半卧在柔软温暖的棉被里,吴非将小被子盖在瑶瑶身上,挡好帘子站起身道:“咱,走吧。”
太阳慢慢露出了头,王丹拿着信走进老五的寝室,看着老五和小泽这俩“好基友”大被同眠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直接一脚踹在小泽的肋骨上道:“都给老娘起来。”
小泽‘噗愣’一下坐直身体惊魂未定,王丹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小泽,做噩梦了?”
小泽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揉着自己的肋骨说道:“嗯,梦见我杀的人了,还咬了我的腰,现在还感觉肋骨疼呢。”
王丹差点没笑出来,稳定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沉声道:“快起来吧,天亮了,老七他们……昨晚走了。”说到这王丹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
“走就走呗,走……走!往哪走了!”小泽还有点迷糊但是捉摸了一下王丹的话,突然转头厉声问王丹。
王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小泽翻身看向老五推了两下没醒,直接轮圆巴掌左右开弓的来了四个打耳光,这几下直接给老五打毛愣了,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茫然地看着四周,揉揉脸骂道:“艹,做梦让谁给抽了?”说完倒头又要睡。这把小泽气的抬手又一个耳光,这一巴掌直接把老五打懵了问道:“咋……咋啦?打我干啥!”
“快TM起来,老七他们走了。”小泽没好气的说道,老五反应了一会,突然站起身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脚趿拉着一只鞋慌忙的推门追了出去,这一举动可把小泽和王丹下回了,连忙追了出去。
老五赤着一只脚站在直挺挺的站在驻地门口,小泽和王丹赶到后发现老五正直勾勾的看着雪地上的车辙呆呆的发愣。
王丹把信抵到老五的面前道:“这是老七他们留给你拉的。”
老五一把夺过信,打开用米粒粘成的信封,一块女士的机械表滑了出来,老五握着表慢慢抽出信仔细的展开生怕弄坏了,吴非那还算凑合的笔记映入老五的眼帘
“五哥:
呸,还是叫你傻五吧,冷不丁叫五哥不习惯,俺们走了,别忘了我们。
不是我们矫情,这眼瞅就要过年了,俺们要是过完年再走你们又该难受了,过年得笑知道不。”
“艹,这B,净扯没用的。”老五擦了把眼泪笑骂道,接着往下看。
“别怪兄弟们,还有瑶瑶的压岁钱我给你们记着,等回来时记着给,你这当大爷得主动。
还有食物,俺们这一走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回来,我妹可交给你了,出点啥事我回来一屁股坐死你。还有瑶瑶她干妈尹诺水,都给老子照顾好了。
傻五,我感觉这末日用不了几年国家就得重整旗鼓,到时候一定会有政*府的人来找你,不管他们提出啥条件,你都给老子答应下来,听着没。这样才能宝你日后周全。古语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后做事不要太锋芒毕露,万事留一线对你没坏处。行了,就说这么多,你跟小泽俩整好咱的地盘,老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老七吴非沐手而撰
末日腊月二十七
“妈的,这小子还那么墨迹,行,老子记住了。”老五一脸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将信交给小泽道:“后边是老七和小超留给你的话。”
小泽摊开信纸看到
“小泽:
你丫的给老子等着,拿老子后背当肥牛刮,好好留着你的命等老子回来,老子非把你坐成‘柿子饼’
——老七吴非
小泽:
我小超,家里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好好跟五哥混,我还会回来的。
——小超”
“艹,这俩B”小泽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把信塞到王丹手中,抱着老五的肩膀道:“让他们滚吧,五哥,走,咱俩回去吃饭。”说完和光着一只脚的老五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王丹瞅着这俩行为有点怪异的俩人,又看了看信莫名其妙的道:“男人啊,真是种奇怪的动物。”
王丹拿着薛沐沐留给自己的信慢慢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吴非他们踏着雪已经走到曾经繁华的中央大街了,问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朝着江边走去。
曾经矗立在江边的防洪纪念塔已经摔为数段,吴非轻轻地抹净雕像上的积雪,看着这两年里来过无数次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
将三轮的手刹拉好后道:“埋锅造饭。”
小超很配合的一抱拳道:“得令!”
这一出将本来心情有些阴郁的众人都逗笑了,锅里的白米粥翻滚着,水蒸气蒸腾着慢慢飘向远方。
温热的粥下肚之后众人的体力都恢复了很多,收拾好碗筷,吴非咋其次回收这座已被夷为平地的城市,用尽全力喊道:“哈尔滨——!老子不要你了——!滚——吧——!”然后坚定地转身道:“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