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冽走了没多久,客栈里人群渐渐散去,唐门双侠、昆仑派孟不梵等人也相继离开。霎时间,只有项楚、荆歌、鬼夫子三人仍在酒楼之中。三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正在此时,项楚惊呼道:“对咯对咯 ,既然先生通晓天下之事,那么在下也有一事请教先生,望先生指点一二。”
司马智道:“指教谈不上,不知是何事?”
项楚看低声道:“先生可知道霸王枪吗?”项楚此话一出,司马智和荆歌都大为震惊。相传西楚霸王项羽力大无比,因此一直苦恼于没有一件称手的兵器。某日天降巨石于楚地,为项羽叔父项梁所获。项梁令能人匠士加以锻炼, 去粗存精化其为熔融之状,铸成了利剑尖枪各一送与项羽。那把尖枪便是后来闻名天下的霸王枪了。
司马智道:“略有耳闻。老朽听闻霸那王枪重过五百有余,无人能扛动那般沉重的兵器,西楚霸王项羽天生神力,却能挥动自如,为其取名为霸王枪,还独创出一门极其凌厉霸道的枪法,是为霸王枪法。”
“不错不错,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博学至此在下佩服。”项楚抱拳说道。司马智微微一笑,摇头回礼不敢当。
荆歌接过话茬说道:“莫非项兄为楚国子孙,项氏后人? ”
项楚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江东项氏后裔。此番前来,也正是为了这两样兵器,不知先生是否知道此两物现在何处?在何人手上?”
司马智摇动羽扇说道:“霸王枪之所以名为霸王枪,乃是因其霸道无比,上阵对战莫有人能当之。不知项帮主为何找寻此物?”司马智心下起疑,这等秘密,怎的项楚会向自己透露,也不避讳,当即问道。
项楚叹道:“先生说的极是,正因为是神兵利器,才引得众人哄抢。不久前,在下听闻霸王枪重现世间之说,还传出霸王枪内藏秘密。数月前,传出山西一代出现宝剑的消息,就引起三江帮、断刀门、黑鹰教等门派纷争,死伤者难以计数。这两件兵刃真是为害不浅,若是落入歹人手里,难免以之为恶,为害武林啊。”
司马智心里明白过来,当即说道:“项帮主所言不错,世人的贪念才是罪恶的根源呐。”
“咦,晚辈好奇那把剑是何剑?”只知道其中两件兵器中有一把霸王枪,另一件却不知是什么,念及此处,荆歌疑惑问道。
项楚道:“那剑乃是先祖项羽所持之剑,应当是天子剑。但如今那天子剑没有丝毫消息,现在只能先找到霸王枪再说其他了。”
司马智道:“不错,天子剑随项羽征战沙场多年,及后项羽战败,周身之物皆为汉高祖刘邦所获,多年来两物一直存放于汉廷皇宫之内。汉末三国鼎立,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天子剑也落入他的手中。曹操令军中匠士将天子剑加以精金等稀有金属重铸,打造出了更为锋利宝剑,名为青釭剑。此剑后为常山赵子龙夺得,正所谓宝剑佩英雄,赵云将青釭剑运用得淋漓尽致,单骑七进七出曹军救出阿斗,从此青釭剑名闻天下。”
项楚说道:“宝剑青釭,长枪霸王。只是不知此两物现处何处?”
“老朽不敢十分肯定,但项帮主执意要寻那霸王枪的话,前往长安兴许能有所获,霸王枪极可能就在皇宫之中。如若不然,便是在集天下神兵利器的咸阳谢家庄古剑堡之内。”
“霸王枪若是在皇宫之内,倒也了却了我的忧虑,得用以保境安民,当是最好。但若落在歹人手中,必当夺得毁了它,莫要因它祸及百姓的安稳日子。”项楚道。
司马智微微一笑,看到项楚这番侠义之心,为民之举,心中甚是宽慰,自己倒是误解他了。司马智继续说道:“青釭剑嘛,川蜀CD乃赵云安葬之地,据说赵云死后,青釭剑由其后人代代相传,若想找到青釭剑,需寻得赵氏传人方可。”
项楚说道:“天子剑已成青釭剑,算起来青釭剑已不属于我项氏之物,只要宝剑妥善保管,没有人以之作恶,便是极大的好事了。罢了罢了,就让赵氏门人保管它吧。”
“项某谢过先生的指点。”项楚拱手作楫说道。
司马智答道:“项帮主言重了,举手之劳不足言谢。”荆歌道:“项大哥果然当世豪杰,侠义之心为黎民。此番言语,小弟深感敬佩。有一事还未告知两位,青釭剑在小弟手上。”“喔!”项楚、司马智一听,不由惊出声来,对于荆歌所说,皆颇感意外。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荆歌已解下背上的宝剑,递了过去,道:“两位请看。”司马智接过剑细看。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宝剑,剑鞘包着一层暗灰麻布,麻布上缠着交叉回环的棕色粗线,司马智定睛一看,线竟然都是金蚕丝线结制而成的,再瞧剑柄,赫然刻印着青釭二字。他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拔剑出鞘,伴着低沉的铮铮的剑声,一把淡青相间的宝剑显现眼前。
司马智持剑道:“久闻青釭剑锐利无比削铁如泥,一试便知真假。项帮主,可否借随身佩剑一试?”
项楚站起身来,向帮中兄弟拿了一柄长剑,两人离桌站立,双手各持一剑同时发力相向而击。两剑相碰剑光骤起,伴随着当的一声,项楚手中长剑断作两段,切口平滑如冰,未得见一丝纹路。
“此剑果真是青釭剑。”项楚说道。
司马智道:“货真价实的青釭剑,老朽有幸一睹此等神兵利器,当真是大开眼界。”
荆歌微笑道:“既然项兄苦寻此物,小弟愿将宝剑奉上。”
项楚忙的挥手作罢,笑道:“荆兄弟的心意项楚心领了,只是在下说过的那样‘宝剑亦如人,来去自有意。’我不必强求,它在赵氏门人手上、或是兄弟手上都无碍了。”
项楚又道:“只是不知这青釭剑如何到了兄弟手上?”荆歌道:“此剑来由我亦不甚详,说来话长,我也是从一路劫匪手上拿到的。为了争夺这柄宝剑,在下亲眼见到武林人士互相厮杀,其状惨不忍睹。为此定要将这宝剑好生处理才好,莫要因它再引起腥风血雨。”
项楚道:“说的极是,但是宝剑既已到荆兄弟手中,想必你与它必有机缘。况且以荆兄弟的侠义之心,必能善用青釭剑,何不随缘呢?”
司马智道:“宝剑在荆少侠手上,自然不必忧虑。只是荆少侠若是保管此剑,以后免不了有江湖人士找上门去。那些个贪婪之辈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荆少侠恐怕麻烦多多呀。”
项楚皱眉道:“前辈说的极是,如此一来,倒让荆兄弟惹了烦恼。”
荆歌笑道:“两位不必担忧我,没遇上两位之前,我已想好如何安置宝剑。现在遇上了项兄,可兄长又不肯收下宝剑。也罢,这柄宝剑谁带在身边都会多生祸患,小弟打算依照先前所想,将它送到少林寺保管。少林高僧德高望众,少林寺中更是高手云集,就算有人贪图宝剑,量也决难成功。”
听青釭剑之事已经解决,项楚心里豁然开朗,饮了一碗酒站起身,转向猛虎帮一群大汉,朗声道:“既然青釭剑已知晓所踪,就只差寻找霸王枪了,猛虎帮众兄弟听令,你们即刻返回江东总寨,严加守护本帮各个要寨,不得有误。”
众人齐声道:“谨遵帮主号令。”
“我们都走了,那项大哥你呢?”帮众中一人站起说道。荆歌放眼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明眸皓齿,长的极为英俊潇洒。项楚道:“我还要去长安一趟,若那霸王枪就在那皇宫之中, 我即刻返回,你们都先回荆州去。”
那少年走近身来,说道:“那怎么行,大哥只身前往,众兄弟怎能放心回去?还是我们随帮主一同前往,好歹有个照应。”众人纷纷点头应和,表示赞同。
另一人说道:“不错,帮主的安危乃是重中之重,若是帮主出了个什么意外,我们回去该如何跟帮中众兄弟交待?”说话的人是一位老者,五十上下年纪,留着灰白的羊尾胡。此人乃是昔日项府的管家王龚,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为项家打点大小事宜。在项楚心里,早已把他当做亲人看待,当做长辈来敬重。所以他的话,项楚都格外听从,向来不太会忤逆。
“王伯不必担忧,我自会小心照料自己,倒是你们,回去路上可要万分小心。”项楚说道,“四弟放心,我现在更担心你二哥他们,你们赶紧回去也多几个帮手,我不在的话,咱们猛虎帮也不惧巨鲨帮、豹子门等的联手反抗。”原来那少年虽是年纪轻轻,却已是猛虎帮四当家,唤做龙殷。
“可是一个人终究是太危险,要不我陪大哥去?”龙殷仍想劝阻。
项楚道:“四弟放宽心,大哥自有对策。大哥到了那里,要是有事,一个人更方便脱身。带着你,就有些不方便了,你还年轻,大哥还要分心照顾你,那就不好啦!”龙殷道:“大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自己的。到了那里,你不担心我,更不必照顾我。你就带上我好不好?”
项楚摇摇头,说道:“不行。小龙,听大哥的话,跟王伯回荆州去。”龙殷极为失望,还想说什么,却被项楚一旁的其他帮众拉了去。
众人见帮主心意已决,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王龚则拉着项楚嘱咐一些事情,要他独自在外需要格外小心等等之类的,项楚点头一一应下,他才稍微放下心。众人道别项楚之后一齐离开了酒楼。
项楚吩咐好帮中兄弟,回身说道:“两位,如司马先生所言,在下要前往长安,不知两位作何打算?”
司马智说道:“老夫还有些许麻烦事需要处理,在这洛阳城还得逗留些时日。”
荆歌负起宝剑,拱手作楫说道:“出门在外已是多日,再过个几天无论是否找到父亲,我也得返家一趟。待有了空闲,我再将宝剑送上少林。”
“那好,此处暂别他日再聚,两位珍重!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希望先生能把没说完的书继续说下去,项某可真喜欢得很呐!”项楚抱拳说道。司马智说道:“一定一定。”荆歌也拱手道别,三人一同走出了酒楼,又是一番回礼作别,便各自择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