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杯是不好的,宿醉更是糟糕的!
在口干舌燥中醒来,头依旧有些眩晕,凝眉从床上爬起撑着头走到茶几边,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干,渴的快冒烟的喉咙才得到纾解,这才抬头望望屋外。
窗户半开,一眼便可看见乌沉沉的天,也不晓得这是什么时辰。
揉揉眉心,她记得自己昨晚和子阳去了红袖楼,喝了几杯酒有些微醺,然后子阳
出去了,自己在包间等他,再然后…。。隐隐约约记得她被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白袍男子拉到青楼门口,再然后就模糊不清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摇摇头索性也不去想,简单的洗漱过后她准备去找子阳,再看看少恭,昨晚离开他被施术昏睡,也不知后来醒了喝了药没?
走到子阳房门口时,里面传来了说话声,惯常清润的嗓音夹杂了些不豫,柳姑娘眉跳了跳,她知道师兄回来了!
她停在门外听到紫羽淡冷的怪责子阳不该带她去青楼,甚至纵容她喝花酒,老妖精的回答却是四两拨千斤的轻松,无外乎是去青楼事出有因,也顺便玩玩。
脚尖探出又缩回,她不知该不该进去,知道师兄回来无疑是高兴的,可师兄知道了她去青楼,并且很不悦,她就不知道此刻该不该进去,犹豫了一会,最终决定先去做早膳,毕竟还有个伤患,正要挪步,里面传来不悦的声音:“打算听多久,还不进来。”
这是发现她了。
凝眉看着自家师兄一身紫衣,潋滟风华,眉目依然明澈、高远,神色…。。,神色寡淡,从她进来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她讪笑:“师兄何时回来的?昨夜真是为了查伤少恭的妖怪,我才跟着去的”, 她捏着拇指和食指比划“就喝了一点点酒”。
她的这个举动和话语令紫羽抬了眼皮,扫了眼她,缓缓地道:“我去青楼接的你”
这么说昨晚就回来了,那是不是拉着她的就是师兄啊,怪道她觉得有种熟悉感。
这造孽的,居然没认出他,是有些离谱,想了想还是先认个错,她嗫嚅着“那个以后肯定不喝了,师兄莫生气”。
紫羽挑眉“嗯?”还有以后
凝眉听着那个扬高声的“嗯”,瞅了紫羽一眼,不知道作何回答,这一瞅就看着他的嘴不对劲,楞楞地问:“师兄,你嘴怎么肿了?”
紫羽心想姑娘你还真好意思问,把自己昨晚的狼行忘得一干二净。
子阳嘿嘿乐“被狗啃了”。
显然被这个答案刺激,她张着嘴瞪着他,紫羽闲闲睨眼子阳,那眼神凉而淡,偏就让他觉得危险。
别过头语气故作淡漠,紫羽赶人,“先去厨房把养神汤喝了,洗洗脑壳,别忘了给秦公子准备早膳。”
还在与被狗啃这个问题天人交战中的凝眉“哦”一声就走,完全没发现别过头的人耳根已然红透。
少恭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天幕还染着墨色时睡不着的他去了湖边打算看日出,不料天公不作美,便在湖边练了下拳热了热身,才回返,这边走着,正看见进厨房的凝眉,便也跟了进去,视线相撞,俱是一笑。
少恭默然看着面前女子,天色阴沉,厨房光线不算明亮,却并不能阻碍他看真切女子的脸,她的眉目温润,恬淡中透着雅洁,是他喜欢的那一种。
在他稍显长的注视中,凝眉清清嗓子,略有些不自在的道:“少恭兄还不知道吧,我师兄回来了,你不是一直要向他道谢么?”
少恭回神,才想起她那位久不见露面的师兄是他救命恩人,既然人回来了自然该亲自当面致谢,当下便去往子阳房间致谢,半道中听见竹林中飒飒风中夹带着兵器的碰撞声,转进去才发现是子阳在和一个丰神俊朗的紫衣男子对剑,想来便是所谓的师兄,两个人一个攻一个守,子阳剑花婉转,攻势凌厉出手却不够快,师兄动作洒然,一招一式轻松惬意显然更胜几筹,他不动声色的站在旁边观看,直到两人切磋结束。
拆完招子阳客气为他引荐紫羽,紫羽回以颔首,三个人坐在石桌上聊了起来,直到凝眉将早膳端来,两个早已辟谷的人为了不引起少恭的疑心,仍是周到的陪着用完早膳,之后几个男人又拿出了棋盘,喝茶对弈,间或聊几句奇闻异事,凝眉陪了会在一旁看的无趣,索性回房又去睡觉,一觉睡起来已日暮西沉,连忙又是准备晚膳,又是熬药,日子便又掀过去了一天。
转眼又过了两日,少恭身体完全康复也不便再久留南湖竹屋,准备辞行,临行前他约凝眉在湖边走走,试探地问了当初的玉佩,暗示自己的心意,凝眉思虑半晌交了底,如实相告自己有婚约逃婚之事,少恭初听她有婚约有些黯然知她逃婚却又心中暗喜,坦言自己愿意等她,邀她同行回家解除婚约,凝眉片刻思虑摇头拒绝,言说她会拖延到秋后回家,希望那时王仕已主动退婚,多少保全了王家的面子。
少恭也知道不急在一时,暂时压下自己的心意。
就在少恭和凝眉在湖边交谈时,远处树上有两个人正看着这边,子阳嘴里叼根草依旧一副没正形样子,声音慵懒:“我怎么瞅着这秦少恭对小眉子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样子,哎,她师兄您老人家不管管”。
管,怎么管?这两人郎情妾意的难不成他棒打鸳鸯。
紫羽眼神清亮地看着湖边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般配,悄悄使了术法,在听了最后几句时,抿抿唇漠然寡冷地道:“他是白费功夫”
子阳饶有意味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次日晨曦微露,空气还一片温凉时,少恭启程回平州,凝眉在他的包袱中塞上干粮和水,上船前又将一封信交到他手里托他转交自己的父亲,少恭接过揣进怀里,抱拳行礼和三人作别。
船很快划过对岸,待玄色的人影在视线中逐渐缩小,凝眉将一缕额发拨至耳后转身往回走,走在前面的紫羽背身语气平静无波道:“不相干的人已经走了,从明天开始辟谷,修炼心法”
“啊”凝眉头疼,她的好日子呀,没了。
她跑至他面前,睁大水润润的眸子,皱着鼻子,可怜兮兮地盯着紫羽,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娇憨,紫羽的眼眸倏然碎出星星点点的华光,迷离璀璨,也只一瞬,他快速扭头看眼远处再转回又恢复以往的明净高远,低声道:“撒娇没用”。
两步距离处的子阳打趣:“这铁石心肠的,人家情哥哥刚走正伤心呢你就逼小眉子跟着你清心寡欲的修劳什子的破心法。”又对凝眉挤眉弄眼的,那意思就是看…。。演砸了吧,没用!
这番话一出,凝眉磨着牙骂“你个没把门的老妖精,我撕巴了你的嘴叫你再混说。”那恨恨的模样就差伸爪子挠他了。
紫羽本因那句情哥哥颦眉,听了凝眉的话几不可见的勾了唇角对着子阳幽幽地道:“明日起你去追查绑唐府少爷的妖怪踪迹,还有济城良家镇生了瘟病你去布药立功德”。
凝眉:“哼”!
该!让你笑话我。
子阳:“哼”!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这造孽的,他的花容玉貌又要憔悴了。
第二日天空还未露白时子阳就离开了南湖岛去完成他的追妖和布药任务。
凝眉同时苦命的被揪去竹林背心法,她心中念着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头都被绕的晕晕乎乎,那盘膝的姿势坐久了压得她尾椎骨发麻,自家师兄就坐在旁边优雅的自己和自己对弈,美其名曰陪她修炼,实则是监视她,不准她偷懒。
最可怜的是一天只能喝水吃辟谷丹,凝眉第一次辟谷,好几次都想到厨房摸东西吃,在师兄的眼神威胁下只好硬撑着,这样的结果便是她晚上饿的抓心挠肺,在床榻上滚来滚去,心里那个怨念……顿时起了坏心,既然她睡不着,师兄也不能太好过不是。
子曰,师兄就是用来祸害的,啊,呸呸呸……是师妹难受,师兄同受。
一灯如豆,夏夜闷热,窗户敞开,紫羽正坐在窗前书写给凝眉用的修炼心法。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长夜漫漫,公子一人不觉得寂寞,不如让奴家陪陪公子。”
紫羽头也未抬:“深夜里你不歇觉,又做什么怪?”
凝眉学着伶人甩下水袖,扭腰侧着身子翘着兰花指指着紫羽“哎呦,公子好不识趣呢,奴家花容月貌借着夜色想要与你倾诉衷肠,公子却看也不看,忒地无情……”
紫羽好笑,抬起头倒要看看她大半夜不睡作什么怪,一抬头看了来人样子,俊脸拧巴,抽着嘴角:“作甚化成这个鬼样子?”
再看她那脸,不知道傅了几层粉,白的如鬼,眉毛像两条扭在一起打架的毛毛虫,两颊抹着大红的胭脂不圆不扁的盖过了颧骨,偏那嘴只涂了中间一点猩红的口脂,那模样在夜里诡异的惨不忍睹。
凝眉看着他的反应,非常满意成功磕碜到自家师兄,晃晃肩膀,扭腰摆莲步扭捏作态,
继续恶心师兄:“唔…。。公子奴家美么?”,说完撅着嘴,两只手就要去拽紫羽手臂,紫羽飞速站起退后两步,她扑了个空便又往前踏一步,谁知踩到了裙子上,整个人往前砸了下来,将毫无防备的紫羽撞到在地,整个人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