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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多年后,微凉回忆往事,只想说:

一直关注你,就像凝视一位登山者的背影一样。

只可惜登山者总是要攀爬到最高点,才会往下看。而你,始终找不到最高点。

或者说,不管你爬到多高,都不认为那就是最高点。我只能,一直看着你的背影。

红尘中,有太多痴心的追逐,你一直在我心灵最深处。

左岸终是走了,不带一丝留恋。

微凉变得沉默了,每天不爱说话,在黄角树下发呆。

“微凉,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看,卖烧饼的婆婆来了,婆婆给你做烧饼吃。。。”姚阿姨小心地搀扶着婆婆,慢慢地向微凉走去。

“不要烧饼,我不要烧饼,我只要左岸哥哥。。。”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别哭了。”姚阿姨看着这泪人儿,心都揪到了一块儿:“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们会再见面的,他们的命格有那么一瞬是交汇的,一切靠他们自己,外人做不得主的。”老太太缓缓道来。

世间万物,不过镜中花,水中月,不若随心。

一切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消逝,让失去变得可爱。

————

清晨,薄薄的雾气弥漫,飘飘渺渺地似纱像幔,有了一份出尘的空灵仙韵。

微凉整理好心情,准备勇敢地面对一切,没多久,微凉被人领养。虽然很不舍,可她不后悔这么做,她要改变自己,不再依靠别人,就让他,埋在心底吧。

微凉在中国重庆市,左岸在中国四川省。就像重庆曾属于四川,可后来重庆毅然独立出来一样。他们之间,虽然相隔不远,却,有了一层天然的屏障,离得再近,也无法相见,无法相知。

微凉来到新家,有些不适应,毕竟她还没到7岁,她努力地学习,融进这里,虚心听取意见,但唯有一点,她很清楚,面前这两个人不是她的爸爸妈妈,即便她这样称呼他们。无论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主动要求学外语,以前没有好好学。现在,她不管那么多,也不用管那么多,她要改变自己。跳舞和钢琴也没落下,一直一直这么努力着,一直一直这么重复着。

重庆,因山城而闻名,又是时尚之都,路的坡度很大,所以这里有很多美女,个个高挑美丽。

微凉在这样的环境下,出落得越发标致,本就瘦小,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因为擅长钢琴和舞蹈,整个人的气质被衬托出来,大有名模风范。

也许是上天不愿如此眷顾一个人。

微凉15岁,校方举办了一次文艺演出,微凉有一个独舞。

表演当天,微凉穿了一身白色的演出服,这是她最喜爱的舞衣。她的舞姿向来不错,再配上如此雪白晶莹的服装,微凉就像误坠凡间的仙子,看得人们都痴了,傻了。

微凉本打算以一个自转1080度结束这支舞,意外却发生了。

她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这是一个始料未及的意外,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本还翩翩起舞的仙子,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人们来不及接受,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大叫,快送医院!

医生说,微凉的腰伤得很严重,她以后都没办法跳舞了。

她偷偷地尝试了很多次,再也发挥不出当初的水平,就连腰上稍稍用点力气,都是锥心的痛。隐隐约约的,她开始畏惧转动,讨厌眩晕的感觉。

悔恨,在此时已没有了用处。

微凉一直不愿说话,她恨老天,恨命运如此捉弄自己。可是她明白,伤心已没用,她只能接受,一如既往地往前走,她是坚强的,她不会被打倒!

一切的一切,都转化为了她学习的动力。只是,偶尔耳边会响起那个埋藏在心底的名字——左岸。

——————

9年的养育之恩一笔带过,转眼,微凉15岁了。虽然父母都提过给微凉换个名字,但每次都被她拒绝了。微凉也会不高兴蛮长一段时间,大家相处有些尴尬,之后他们就没再提过这个事情了。

“微凉,今天学习累么?快来吃点水果,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妈妈相信你。”

“谢谢。”

“这孩子,谢什么呀,马上就要中考了,加油!”

“嗯,我知道,我先去洗澡了。”

“嗯,好,洗好了来吃饭,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鱼香肉丝,还有糖醋排骨。”

微凉进屋,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瞬间瓦解,她还是没办法真心地接受他们,每天只能强颜欢笑,虽然他们对她很好很好,虽然她心里明白,也许她的亲生父母都没有他们对她好,可是她还是接受不了。

微凉喃喃的说:“生命中有一些人与我擦肩,却来不及遇见;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说再见。。。一辈子不长,下辈子,还能不能遇见?”

语罢,进了浴室。

“洗好了吗?洗好了就来吃饭了哦,要不然菜都凉了。”

“微凉,快来吃饭了,微凉?”

“老婆,你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嗯。哎哟,你怎么在浴室就睡着了啊?容易着凉的。哎。可怜的孩子,学习很累吧?睡吧,睡醒了,妈妈给你做宵夜。”妈妈边说边把微凉抱到床上。为微凉盖紧了被子,坐了一会,轻抚她的头,走了出去。

“老公,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不像啊,她成绩一直挺好的。”

“难道是,早恋?现在的孩子都早熟,更何况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那咱们得说说啦,现在关键时期,可不能出岔子啊。”

“嗯,等她出来,你说说她。”

“嘿,怎么是我说啊,你怎么不说?”

“这是你们女人的事,我可管不着。”

“那好啊,我带着女儿走了。”

“别别别,我们都说,都说。”

“妈妈,爸爸,你们在说什么啊?”

“你醒啦?来来来,你妈妈有话跟你说。”

“嘿,你可真够可以的。微凉啊,妈妈问你,班上有没有和你比较好的同学啊?”

“当然有啊。”

“不是不是,我是说。。。男同学。有没有?”

爸爸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母女,一副得瑟的模样。妈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爸爸接到警示,立刻笑脸相迎,道:“对,就是那种,比较好的男同学。。。”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啊?”

爸妈这次统一战线:“你是不是谈恋爱啦?”

“什么啊?我没有。”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青春期,很正常。爸妈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就跟我们说说,我们就是想提醒提醒你。”

微凉瘪瘪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你真的不相信我?你就是不相信我!哼!”微凉哭着跑了。

微凉从来没有如此伤心过,她不明白,一向对她很好的爸爸,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时光从指缝中溜走,微凉对左岸的思恋也越来越深。

————

中考。

考语文,微凉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恍恍惚惚地做完前面的题,该写作文了,看完作文题目——《我最在乎的人》,微凉早已泪流满面。

好半天,微凉回过神来,提笔就要写,就在落笔的霎那,她忽然笔锋一转,写下了一首诗。

茫茫人海独自走,有缘才能相聚首;

人生知己最难求,千金一掷换美酒。

人逢知己千杯少,醉不成欢予闲愁;

天涯道别送珍重,沧海桑田泪已流。

一场别离红颜瘦,满头青**语留;

阑珊寻一街暗香,落红拾刹那回眸。

兰州烟波诉相思,祝福问候不停留;

不管多少春与秋,即使轮回缘应犹。

笔一落,微凉就趴在桌上大哭起来,把其他考生吓坏了,学生们本就紧张,被她这么一闹,大家更紧张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不少家长到教委状告微凉,要求严惩微凉,面对如此强大的阵容,微凉主动站了出来:“这件事,我负责。希望你们不要迁怒我的爸爸妈妈。我自愿放弃考试资格。”说完,微凉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微凉如此表态,家长们还能说些什么呢,各自暗暗地佩服着微凉的勇敢,果决。可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不会心软。教委不可能同意重考,不能因为一个考室受到影响而改变所有考生的考试轨迹,安抚了各位家长,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微凉没有再回家,只打了一个电话回去:“对不起,我走了,这几年谢谢你们的照顾,我会回来的,给我10年,我会回来报答你们。”语毕,微凉挂掉了电话。

“喂,微凉,怎么了?不要做傻事啊。喂,喂。。。”刚挂掉微凉的电话,她立即拨通了微凉爸爸的电话:“喂,老公,呜,微凉打电话来说她走了,她要去哪里?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啊?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老婆,别哭,别激动,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学校打电话说咱们家微凉打扰其他考生考试,自愿放弃考试资格,然后就走了。我好担心,微凉平常都不爱出门的,很多路她都记不住,能去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而且她都没有带钱啊,她要怎么办。住在哪里?”

“老婆,不要激动,她都那么大了,不会遇到危险的,放心,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虽然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办?“老婆,别哭。我马上回来,你等我,我们一起出去找。”老两口把微凉爱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只能失望而归。

微凉妈妈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微凉爸爸请了假,在家里陪着她,就怕她做傻事。直到有一天她说:“老公,你去上班吧,我没事了,我相信,微凉会回来的,她说了,10年,10年后她会回来的,我相信她。”

“嗯,我们都相信她,她是个好孩子,知道我们担心着她,她会回来的。”

“嗯,也许她还会提前回来呢。”

“老婆,你终于笑了,这些天,你都吓死我了。”

“对不起,老公。”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啊。走,我陪你出去走走,再吃顿好的,你看你,都瘦了。”

“嗯,老公真好。”

之后的九年里,夫妻俩都没有放弃寻找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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