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旧过着,平淡无奇,掀不起一丝波澜,仔细一听,那银铃般的笑声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华丽的霞光任意地肆虐着云层,散发出磅礴的光华。
霎时,一切未央。
星期一很快来临,姚阿姨说,她要陪微凉一起去买烧饼。
老太太装了一个烧饼给微凉,微微一笑。
正当他们要离去时,老太太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等等,小姚,那天你来问我微凉有没有买烧饼,你说的微凉是她么?”
阿姨顿住脚步:“是啊,您说她没买呢,我还教训了她一顿。”
“哎哟,真对不起,你看我这记性,这个小家伙确实来买了烧饼呢,每天都来,我那天恍惚了,还以为你说的是邻家微微呢,微微没来买烧饼,你的这位微凉可是很乖的哦,她每天都会来买,别误会她了。”
再转头看微凉,眼里全是水雾,可怜极了。
姚阿姨握住她的双肩,说道:“傻孩子,明明买了烧饼,为什么说是买了旺仔小馒头呢?”
“我不这样说,你要打我。呜呜呜!”
“好了好了,乖,不哭了,走,阿姨给你买旺仔小馒头去。昨天是我做得不对呢。”
微凉就是这样,一点儿好处,就被收买了。
一切依旧,只是今天下午放学后,微凉没有像往常一样做好作业后回孤儿院,而是蹲在教室一角,静静的,没有一丝响动。
最初,姚阿姨以为今天作业多,所以微凉没有按时回来,也没有想那么多,便让孩子们开始吃饭,然后拨了一点儿出来留给微凉。
夜深了,微凉还没有回来。姚阿姨不由得有些担心了。突然想起,是不是因为自己误会她,所以她耍小孩子脾气了?于是,姚阿姨立马赶到学校,在路上时,还不忘给微凉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班主任对此事竟浑然不知。她不免有些气恼。
姚阿姨到校门外找了几圈,都没看见微凉,紧张了起来,便通知学校警卫一起找,终于在教室找到了早已哭成泪人儿的微凉。
姚阿姨把微凉带回孤儿院,放到自己床上,焦急,无奈,自责。。。
微凉生了一场大病,姚阿姨每天都活在自责中。恨自己,明明那么希望对微凉好,却如此误会她,伤害她。
这期间,左岸每天都来看望微凉,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担忧情绪尽数体现在他脸上。
微凉的班主任也打了很多电话来询问小微凉的情况。
几天后,小微凉苏醒,一醒来,微凉又开始哭。把姚阿姨急坏了,忙安慰她:“怎么啦?不舒服吗?”
“我要妈妈,阿姨,我要妈妈。呜呜。。。”
姚阿姨愣了愣:“怎么会突然提到妈妈?”
“那天孙老师上课,让我们讲一讲自己和妈妈之间有趣的故事。”
“然后呢?”怕伤害孤儿院的小孩,也害怕自己无从解释,姚阿姨从来不提父母这两个字,也没有让他们去理解。
“我旁边的小眯说‘有一天晚上他不睡觉,缠着他妈妈给他讲故事,他妈妈问他要听长的还是短的,他说长的,他妈妈说,从前有只苍蝇,嗡嗡嗡嗡嗡嗡。他说,妈妈,我要听短的,他妈妈说,从前有只苍蝇,嗡,啪。’大家都笑了,阿姨。。。有妈妈是不是好幸福?”微凉带着哭腔,讲述着小眯的故事,就好像说的是自己。
姚阿姨垂泪,稍缓和一会后说:“微凉乖,你的妈妈将你留在这儿,是想让你跟小朋友们一起玩,你看这个手镯,是她留给你的,她说以后可以用这个去找她。乖,先睡觉,明天再说。”
微凉乖乖地闭上眼睛,手紧紧地抓着手镯。
姚阿姨不忍心再看,转身离去。
第二天早晨,小微凉蹦蹦跳跳地起床了,和小朋友们一起吃饭,打闹。
“对了,微凉,昨天你说的那个小眯是谁啊?我记得你们班没有叫小眯的啊?”姚阿姨略带疑惑地问道。
“小眯啊,是我同桌,叫宋柏。小眯是我给他取的外号,因为他眼睛特别小。”微凉吐了吐舌头。
早餐结束在欢笑声中。。。从这以后,姚阿姨每天晚上都给微凉讲故事,直到她睡着。
微凉也没再提起那两个敏感的字——父母。只是将他们埋在心底。
时光悠悠地走,微凉一天天长高,左岸一分分陪伴。
孤儿院很多孩子的出生日期不明,所以阿姨把每年的六一儿童节作为他们的生日。即使以后他们长到青年,中年,老年,也希望他们拥有一颗童心,永远快乐。
今年六一儿童节似乎来得晚了些,还好,终是被他们等到了。
————
傍晚,夕阳西下。
孩子们忙碌了一天,打闹了一天,男孩子将自己的率性,疯狂,破坏力尽数展现出来,女孩子的矜持也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吃过大大的蛋糕,姚阿姨宣布:“我联系了一个村庄,8到12岁的孩子参加,去那里锻炼半个月,让你们感受感受人间冷暖,早些融入社会,嗯。。。好了,先不说了,回来了再说吧。”
人群中有了些许躁动,兴奋,激动,痛苦,不舍。。。
入夜,万籁俱寂。
微凉睡不着,便在庭院中的黄角树下,黯然神伤。一想到左岸要和自己分开半个月,心里总是很难受,就像是永远的离别一样。
左岸躲在一角看着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出去劝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踌躇了一会儿,转身离去。他不知道的是,微凉正看着他呢。久久凝望着他的背影,他离去的地方。
第二天早晨,左岸就要出发了,微凉说不愿目送他的离开,就待在屋里没有出来。一直到中午,微凉也没有出来,姚阿姨站在门前,叹了口气:“一切皆是命!”转身离去。
车上,左岸一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也不动。失落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突然,空中传来一记闷雷,雨哗哗地下起来。
左岸推开车门,恍恍惚惚地下车,雨点打在身上也浑然不觉。。。到后备箱里提出自己的行李箱就要往前走。只是觉得重了些,箱子的拉链还开了个小缝,他倒也没怎么在意,便把拉链拉上了。
“啊!”左岸吓了一跳,立马把行李箱扔在了地上。
“啊!”疼痛感袭来,微凉大叫起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左岸回过神来,便看见行李箱在地上“打滚”,他忙把行李箱打开,一个女孩倏地从里面钻了出来,这次倒是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现在的左岸哪儿还想那么多啊,忙抱住微凉,不让她再淋雨,也怕她消失。
在场的小孩们都红着脸用双手捂住脸,再顺便将十个手指大大地分开。
还是大人们先反应过来,连忙呼叫转移:“孩子们,快进屋,别淋雨了,可别弄感冒了。”
原来,微凉在孩子们和孤儿院的大人们告别时钻进了后备箱里,找了很久,总算找到左岸的箱子了,可无论怎么塞都无法将自己塞进去,于是,她想了一个“好办法”,将左岸的行李都扔在一旁,要不是害怕被发现啊,她肯定将它们全都扔下车去。这些个衣服,堆在旁边,挤死了,还热!再然后,她就用它们擦汗,有必要时,还打打喷嚏,然后随手丢到后面。车本来就很脏,衣服上还带有微凉的汗珠和鼻涕,不一会儿,衣服就全都面目全非了。
停车时,微凉还不忘拉上拉链,也算是个机灵鬼,知道留个缝。也就是那死左岸,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不光要捂死她,还将她扔了…
进屋后,左岸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的衣服呢?”
他俩走到车边,左岸气急:“你是说,那一堆黑黑的东西是我的衣服?”
“嗯,黑?是啊,你的衣服是黑色,咦,怎么全是黑的,左岸哥哥,你那么喜欢黑色的衣服啊?”
“我。。。这件是白色,这件是蓝色,这件是。。。代微凉!你给我站住!”
“左岸哥哥,我错了。”
“现在才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我跟你说,现在认错,晚了!”
————
再说回孤儿院,姚阿姨是那么好糊弄的么,她站在门前时就看清了,里面根本就没人。姚阿姨打电话确认了微凉跟他们在一起,才放下心。算了,随他们去吧。只怕,到时候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