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秋有些急得穿行路上,乌镇的早晨很美,可是她无暇顾及。现在她满心都是想要早一点见到陈竞,再早一点。
游客中心的人相较于别处多一点,秦雨秋一面在人群里搜寻着陈竞的身影着一面向大厅的方向走过去。
一个穿着蓝色T恤的男生轻轻依靠在一颗树下,身边放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他的长腿向前抻着,一只手抄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划着手机屏幕,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下四周。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睛下面微微发青,黑色的短发凌乱地次着。
当他不知道多少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他在等的人。
陈竞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她们的视线终于撞在一起,她笑着向他走去。等她走近,陈竞张开手臂直接把秦雨秋揽进了怀里。“老婆,我来了。”他圈着她的的脖颈,下巴靠在她的发上,柔声说。
秦雨秋把脸埋在陈竞宽阔的肩膀上,我不愿你对我说上一世情话,我只希望我想你在的时候你都陪着我。
抱了好一会儿,秦雨秋从陈竞的怀里抬起头来,仔细地端详着他的眉眼,然后有些心疼地伸出手去摸着他发青的眼眶,“怎么搞的,我一天不看着你,你就不好好休息。”
“哎呀,我以后一定好好睡觉,老婆大人息怒。”陈竞握住秦雨秋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把她的脾气一下子就亲没了,更何况,她本就不舍得对他发脾气。
“走吧,”秦雨秋把陈竞的爪子从身上拨了下来,“你身上都是汗,臭死了,赶紧回客栈洗洗澡。”
“是。”陈竞拉过一旁的行李箱,笑眯眯地跟在秦雨秋后边,他老婆这是心疼他在外面太热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明显比秦雨秋自己走的时候慢了许多。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回到客栈。
陈竞在在前台办理了另一个房间的入住手续,秦雨秋就打发他回房歇着了。所以就她自己一个人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那个……”秦雨秋站在萧雪音面前刚要说点什么就被打断了。
“行了行了,我已经猜到了,你是不是要陪陈竞去完,是不是要抛下我一个人。”萧雪音故作可怜兮兮的状态看着秦雨秋。
“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你想玩我肯定先陪你,陈竞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
“你当然是那样的人,重色轻友的人。”萧雪音一脸被伤害了很多次的表情。
“你够了啊。”
感觉秦雨秋快要被惹毛了,萧雪音见好就收。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你和陈竞去逛吧,我一会和学长去写生,你不用管我。”萧雪音冲秦雨秋摆了摆手。
“也行,那我去找陈竞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房卡你拿着吧。”
“你看,你看,我刚说完,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找陈竞,你果然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萧——雪——音。”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萧雪音站起身来捋了捋秦雨秋炸起来的毛,“你和他去玩吧。”
送走了秦雨秋,萧雪音从行李箱里刨出了画具,然后跟着苏瑾淮和向桓出了门。
一行人穿行在乌镇的古街上,早上九点来钟的小镇里游客还不是很多,一只猫咪趴在临水的石台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泛着金光的毛发柔顺的铺在地上。周围都是来来往往陌生的行人,它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更不会为谁挪一挪身子,像是见惯了热闹,格外享受安静。
西市河上飘着一只乌篷船,摇摇晃晃地向着岸边靠拢,撑浆的人不急不缓地拨着水,把船上的货物送到需要的人家。
天光洒在水面上,粼粼波光,悠悠荡漾。
他们在小巷里转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龙形田。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绿色的田地上开着紫色、黄色的花。两只老牛被拴在田地间的一处老房子,悠闲地啃着草,偶尔抬一下眼皮扫一下田地四周的陌生人。
向桓和苏瑾淮各自找了个平稳的地方撑开了画架,萧雪音坐在他们中间的那条田埂上摊开了本子。
如果此时你能从高处俯视,就会发现向桓朝着萧雪音的方向,而萧雪音却朝着苏瑾淮的方向。
三人一线,各怀心思,从此以后追逐和错过,误会和折磨,都不过是从这一刻起就隐隐昭示的结果。
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
萧雪音细细端详着手里的一枝紫色小花,花瓣有几片,花蕊是什么形状,然后仔细地描绘到自己的画纸上。一阵风吹过来,她的手一松,紫色的花在空中悠悠打了一个旋,轻飘飘地落在远处的田埂上。萧雪音站起身来往前走了走,想要拾起那朵被风吹走的花。
她只是追着那朵花,却没想到一抬头,就发现她已经追到了苏瑾淮的身后。
此时他背对着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灌注在眼前的这张画布上面。他的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更浅,颜色斑驳不均,袖口露出的手臂有些清瘦,却有漂亮的肌肉线条。他的手很好看,皮肤介于白色和浅小麦色之间,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让人会不自觉地想,如果被这样一双手握着,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萧雪音手里拿着那朵紫色的小花又走近了一步,察觉到画布上突然多了一块阴影,苏瑾淮从画上抬起头来。
“桃子呀,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过来了,吓我一跳。”苏瑾淮嘴上说着害怕,却笑了起来。他的脸迎着阳光,眼睛微微眯着,有金色的流光在褐色的瞳孔里一闪而过。他柔软的睫毛染上了金色,嘴唇轻轻上挑,左脸颊上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萧雪音愣怔了一秒,此时的她没有想过,苏瑾淮的这个笑容,会在她接下来见不到他的日子里无数次地进入她的梦乡。
坐在远处的向桓看过来,他只当萧雪音在看苏瑾淮的画,却不曾想过,她的眼睛里,究竟有怎样的一副风景。
向桓重新抬起笔,手腕刷刷地转动着,他手底下的物体渐渐成型,那不是树,不是花,不是这里的任意一处景色,只是一个抱着画本坐在田埂上画画的姑娘。
他眼里、心里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