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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轮回之境

千年之前,菱歌便是那个被玉帝贬入地狱的玄女穸,那一日,曼珠沙华如血一样绚烂,铺满整条黄泉路。

她为愚阳抹去记忆后,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陪着他一起走过鬼门关,过了奈何桥,当愚阳驻足在三生石边,看到往日种种,匆忙回头寻找时,穸已经化作一株彼岸花,就长在黄泉路上。她无声无息的看着愚阳想起自己的眼神,感到欣慰。愚阳似乎在众花之中认出了自己,也似乎没有认出,他眼神扫向自己时,却又黯然失色。

沉静片刻之后,愚阳突然咬破手指,血液不停的涌出,他吃力的在三生石上写着什么……穸挣扎着想看清,可终是距离太远,不过一会,身旁孟婆催促愚阳喝汤,他皱着眉头喝下了孟婆汤,眼角的泪水悄悄的飘落。却像划进了穸的心里。她痛苦的看着愚阳远去……

大概过了人间几十年的样子,穸在黄泉路边日日听取着三途河里鬼哭哀嚎,逐渐麻木,就在这天,她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是的,愚阳来了,这次的他多了分平静。穸挣扎着想看到愚阳在三生石边驻足,因为那样,她就能看到愚阳这一生的经历,有没有受苦,有没有爱上别的女子,有没有生儿育女,有没有在一恍惚间想起自己……可是愚阳并没有在意三生石,相反的,他很潇洒的接过孟婆汤喝了下去。甚至连自己前生的任何经历都不想知道……穸倍感失望,连连数次,愚阳都是如此,他不知道穸就是靠着每隔数十年便能见到他支撑下来的,哪怕短短的一瞬,穸都感觉无比幸福。可是这一切就在愚阳再次转世得道之时被打破了。

在这奈何桥上,穸再也没有看到愚阳,慢慢的她开始度日如年。就在这天,她终于忍受不住,宁愿灭亡也不要继续下去了。她开始催动体内残余的法力,曼珠沙华开始簌簌的抖动,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喂,你不会真的想死吧?”

穸停了下来,她四处打量,始终找不到声音的根源。

“你别找了,你找不到我的”

“为什么?你是谁?”

“我是叶妖沙华呀,你盛开的时候是见不到我的,而我出现的时候,你又不在了,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穸一心只想着愚阳,从未想过在这黄泉路上尽然还有悲惨如自己的另一种生灵。听着沙华的悲叹,她尽一时无言以对。

“曼珠,你还能听到吗?”

“嗯!”

“你的法力好强啊,被打入地狱了尽然还有残留”

“……”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我都能感受的到,可是如果你再自己毁灭的话,我们只能一起灰飞烟灭了。”

“那又怎样?”

“现在虽然煎熬,可是我们都在赎罪,总有一天会赎完的,就是说总有一天你会跟愚阳重聚的。”

“可我罪孽深重,赎完又该何时?我不仅违背玉帝旨意与凡人相爱,玉帝派下天神将我擒拿,我还将天神打伤,违背天道!这样的罪孽,能赎得完吗?”

“会的会的,只要没有灰飞烟灭,总是有希望的。”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了”

穸一阵无语,那个叶妖便自顾说着“我本是一介平民,一次外出谋生,当地高官的儿子便去我家调戏吾妻,后来,我忍不过,一次醉酒之后巧遇那贼子,便将他杀害,他家人便要我索命,无奈,我没权没势,只能认命,可是,他家人将我杀死之后不解气,竟然将我家人全数杀光,可怜我三岁儿子尚在丫丫学语,父母年老,为曾享过福便被我连累……我死不瞑目,戾气太重,便招来了魔界伯劳,他帮我还魂,传授我魔力,我便去报仇,不料,那家贼子竟有仙籍护院”说道此处,只见他似乎怒气高涨,片刻之后又道“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我不认命,我不认命!!!”

穸似乎经历过了那些炼狱般的痛苦之后,对任何事情都已经看的平淡“可我们怎么会长在一起?”

“你的怨气太大了,现在我的一半已经是你了”

“什么你的一半是我?”

“就是说我们已经命脉相连,就像人间的兄妹一样了。”

“怎么会这样?”

“我就是吸收欲望的,你的怨气这么大,被我自动吸收了,虽然我不想,但这是天性,本来以我的功力是可以成魔的,但是你曾经是天上的,所以就被你融合了。”

“什么?成魔?”

“是啊,一旦成魔,我就可以冲出去了,谁知这次遇到的是你!”

“成魔就能出去了吗?”

“当然了,这里怨气这么大,我常年吸收着 ,就算成魔也一定是个厉害的魔鬼!”

“……”

没过多久,佛陀摩诃迦叶途径三途河边,看到了那株曼珠沙华似有不同,迦叶拈花微笑,踏桥而过之时,曼珠沙华掉落三途河,拾起之时,曼珠沙华血红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纯白如雪。迦叶释然,将其放逐……

后地藏菩萨途径之时,拾起一瞧,抿嘴一笑念念道“既是不同,便也不同,却更相同……曼陀罗花!”语毕,将其放在彼岸。

叶妖沙华好奇的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曼珠,你能听懂吗?”

“我知道,他说我们与别的花不同,那就不同吧,但是我跟你却更是亲密相同了。我们的名字被改成曼陀罗花了,就是一朵花了,现在我们成了你所谓的真正的兄妹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那位是地藏王,以前在忉利天宫的时候我见过的!”

“哦,我听过,就是那位发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

“嗯”

“他很了不起!可是那个迦叶为什么把我们变成白色了?”

“这也是因缘吧,但是他却是在为我们拔苦,将我们身上的戾气除去不少。他看出了我们不同于别的曼珠沙华是被诅咒的爱人,所以我们解脱容易啊!”

“这么玄妙?”

“是啊,但是他们却也正好帮了我们,掉进三途河里虽然洗掉了红色,但也正好吸收了更多的怨气。”

“……我感受到了,曼珠,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曼珠沙华齐心协力,运功幻化成形,变成了魔!两人相视一笑。沙华说“我叫七邪,你呢?”

她思量片刻道“我叫穸!”

七邪看着她顿了顿便道“从现在起你叫莫离”

穸微微一怔,便也释然,你念念自语道“莫离,莫离……”

七邪打量了下四周便道“我们这就冲出去!”

“不,我要先去毁掉孟婆汤。”看着几生几世转世的愚阳每每途径望乡台时喝下孟婆汤时,穸的心里如被撕裂的疼痛。这是她多年的愿望!

“不行,我们是毁不掉的,你现在毁了他,不过多时,他便会自己修好的,只会为你自己徒增罪孽。”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能够减轻罪孽么?”

一句话有如晴天霹雳,七邪愣了片刻道“好,既然再无回头之路,那么这条路,我陪着你……既然你痛恨孟婆汤,那么毁灭不了它,我可以帮你在这里设层结界,让真正相爱的人全都迷惑在这里,天下再无相爱之人,被辜负的何必只是你我!”

穸感激的看着七邪“谢谢!”

“不必,从此没有曼珠跟沙华,只有七邪跟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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