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焦糊味飘起,白梧桐回神,眉头紧锁,懊恼自己怎么走了神,拿出小刀削掉糊的部分,继续烤着,时不时的往里面添加一些调料。
虽然有些焦的味道,但是白梧桐还是吃的很欢快,把剩下的兔肉包好,起身!
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人,黑色的大斗笠遮住了全部面容。白梧桐似有察觉,回身看到来人,没有一丝惊讶,欠身“师傅,你来了!”
黑色斗笠下的人,看不清眼神和面容,“嗯”!的一声算是回答!
白梧桐没有接话,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一丝带着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说过你不必叫我师傅,你却执意如此,罢了!”转身望着远处,“已经十年过去,你……”
阳光照在江面,波光粼粼,映在白梧桐的脸上,忽明忽暗!白梧桐抑制着自己不去想那天的事情,但是父亲通红的眼神,小虎的笑声一股脑的充斥着她的心里,像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寸寸的割着她的心!
白梧桐听见自己飘渺的声音“此仇,不共戴天!”
黑色斗笠下的人,眉头紧促“事情过去了十年,我也查了十年,一无所获。相信你也是如此吧!”
“是!”不得不承认,查了这些年却什么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杀死梧桐村三百六十五口人!白梧桐紧咬着牙关,恨意从心里蔓延到全身。
“什么都查不到,还谈什么报仇!”
“会查到的,总会查到的”紧紧握住颤抖的手,指甲嵌入肉里!
“你就没想过放弃!”虽然是问句,但是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无奈!
放弃!!三百六十五口人死于非命,怎么能言放弃!“如若放弃,那时便是我死了!”声音颤抖,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唉!能轻易杀死三百余口,做的干净利落,除你并无活口,这…这…”说到这里,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白梧桐挑眉,瞬间抬头对着她师傅,眼神像是要穿透这黑色斗笠,看到里面人的双目,心在震颤,不确定的问道:“师傅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黑色斗笠下的眼神一闪,背过身去!
白梧桐望着前方的背影,跪下,双手抓着师傅的衣服下摆。
“师傅,请师傅告知,我一辈子记得师傅的恩情,莫不敢忘!”
见师傅不说话白梧桐紧接着道:“师傅放心,我决不会以卵击石,这么多年,一丝消息都没有,我会做好万全准备的,师傅你…你告诉我好不好…”声音到最后有一丝渴求!
报仇,这两个字充斥着她十年来的生活!如今可能有一丝消息,激动悲愤,泪无声的划过,滴躺在手背!
前方的人无声的叹了口气!回身扶起白梧桐,可白梧桐却倔强的不肯起,抬起头对视着她!
“把你的玉佩,给我看看!”
白梧桐一怔,还是遵照师傅的话,把脖子上的玉佩解下来。
玉佩通体白色,形状如花,里面却是刻有像是羽毛的形状!白梧桐的师傅放在手里静静的看着不说话,心思复杂!
玉佩是当初白梧桐的父亲塞到她手里包裹里面的!除了这玉佩和一张弓以外,别无它物。
仿佛过了好久,还是一瞬?
“你可知这世间,除了人还有何?”
白梧桐沉默!可还是细细的咀嚼着这话!她不明白师傅问此话何意,也不明白此话何意。除了人还有何?除了人……还有野兽?动物?神仙?不过是在传说中!
“师傅,我…不明何意”白梧桐回道。
“你从小生活在村子中,后又在丛林生活十年,殊不知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着弯腰扶起白梧桐,白梧桐犹豫了一下起了身,白梧桐的师傅沿着河边缓步走着,白梧桐跟在身后默默的听着,想起小时候听到的传说,她隐约的觉得她可能要知道什么,却不得其门而入!
“人,有生有死,死后成魂,于七七四十九日后变鬼,进酆都城。有大神通者修仙,心术不正者入魔!不只是人,就连动物野兽道行足够也可修妖!”
白梧桐压抑着心里的惊涛骇浪继续的听下去!
“以此极东之地,是修仙之地!”说到这,抬起手往东一指,太阳以升入高空,风吹过两人的衣摆!手指一挪“极北之地则是妖,极西方是魔!所以一直有着,东天西魔南人北妖的说法。那里离我们很遥远,且凶险万分!”
白梧桐在心里一点点的消化着这些话,实在是悚人,活了十七年才知道这个世界如此之大,无奇不有,心思一转!
“师傅,是否……?”白梧桐不敢确定的问道,毕竟这事实在太过骇人!
“对,我怀疑,如果是人不可能一点破绽不留,是妖或魔,就可能解释了!”毕竟妖魔有着上天入地的本领。
至于不怀疑是仙,那是人之常情,仙可是高高在上,无论现实还是传说,仙都是仙风道骨,风度翩翩,怎么会做灭村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
“我一直觉得那火实在古怪,怀疑了很久,却不敢下定论,普通的火是不能烧的如此干净的。”
是啊!毫无痕迹!白梧桐默默的在心里思考!已经有几分确信,当时隐约听到的怒吼声!那么快的速度,人就已经死伤无数!
难道不是人?那……是妖?还是魔?可是……越是想的深入,越是有太多的疑问!
不管是妖是魔还是什么的,为什么单单灭掉一个梧桐村,难道梧桐村有什么宝藏?或是……这想法实在是异想天开!白梧桐心乱如麻,一点头绪都没有!
“师傅,你说它们在极北极西处,它们可随意出入?这么远的距离,怎么无人发现?单凭火的诡异,怎能就说不是人所谓”太过骇人听闻了,如果只是人为,白梧桐会一个一个杀死,来报这血海深仇,一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或是直到自己为了报仇而死为止!
可若是什么妖啊鬼的,自己怎能斗过?
“它们不可随意出入,虽是一个世界,但不属一个空间,每个空间之处还是有所相连,各自有各自的规矩和生存法则,可这些不代表出不来!”似乎是斟酌着用词,半响又接着说:“可能因为某种秘密,可能因为某种利益!我只是猜测!但我所说的这些,全是事实,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要离开了!”
“离开,师傅你要去哪?”白梧桐目光期盼的问道,这十年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师傅偶尔的陪在身边,教她射箭打猎,教她习字认书!
“我回我该回的地方,你就无需知道了!”说罢,便把白色玉佩还给了白梧桐!
正午的阳光明媚,空中云朵徐徐缓缓地飘散,秋风打在脸上,身上,吹的已干枯的树叶莎啦啦的响,地上的落叶随风飞舞!
白梧桐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什么行李,就一个小小的包裹,沿着屋子扫视一圈,走出,关上门,有着不舍,也有着对于未来的一点不安,和迷茫!
毕竟在此地也住了十年之久,眼里的一丝不舍被随后而来的坚定所代替!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又一次的回到这里,昔日的梧桐村早已不复存在,到处都透漏着荒凉,村子中央有一个粗大的枯树干,犹记得这里是村子里最大的一棵梧桐树,他们叫它树神爷爷。
白梧桐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片刻她坐在枯树下,把头埋在双膝里!
一幕幕的场景划过脑海,一个个的人脸音容笑貌是那么的清晰。
“爹,娘,叔叔,婶婶……小虎…”这么多的人命,她怎么敢忘。
无时不刻的刻骨仇恨冲刷的她的心!
就连师傅也走了,她说不会回来了!
她不知道师傅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小时候因为好奇问过,师傅却离开了一年都没有露面,当师傅在出现的时候,她学乖了,再也没有问过!起初白梧桐叫师傅都不允,可白梧桐就这个称呼,没有改变过。
她可以不问,可以不知道,只要不问就好了!
一个人的时候太孤独了,半夜丛林里的狼嚎,下雨闪电拍打的窗户,无数个夜晚都哭着醒来!可是那时还有师傅,可她……说不在回来了!
什么都没有了吗?真的又只剩下自己了……
当白梧桐抬起头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繁星洒满天空,一闪一闪的不知在诉说着什么,月亮用它冷艳的月光照亮黑夜的大地,以至于黑夜不在显得那么冰冷!
白梧桐揉了揉发酸的腿,站了起来,走到以前村口的位置,跪在地上像村里的方向叩了三下头!
三百六十五口冤魂,爹娘,你们等着我,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白梧桐起身没入夜色中,瘦弱的身躯却给人一种坚毅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