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见周正君醒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你做噩梦了,叫/得好响,把我吓了一大跳,推了你好几次才把你叫醒,你看你都满头大汗了。”
说着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周正君此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便问:“我叫了些什么?”
许红说:“你一直在喊救命。”
周正君安心了,他就怕自己在叫童彤的名字,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被许红听见了可能会有麻烦。
许红见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为了使他尽快恢复思维,就问:“你梦到了什么?”
周正君自然不会把做了什么梦告诉她,只是含糊地回答:“大多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有人在追杀我。”
许红说:“你一定睡觉/姿/势不对,肯定把手放在/胸/口/上了,以后最好侧身睡。”
周正君心知肚明这绝不是手放在/胸/口/上的问题,这是因为自己白天的遭遇所致,正可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对,应该改为日有所为夜有所梦,原以为自己心理素质很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然而没想到自己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很坚强,可内心深处却极其脆弱,白天的事已经在心里留下了深深地烙印,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下就会有所反应,恐怕这会是一辈子的阴影,这是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可他怎么敢去看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如此一想他再也睡不着了,然而越是睡不着越是辗转反侧,但他又不敢过多的/翻/身,就怕被许红察觉出自己有异,尽管现在许红又鼾声响起来了,但心里有鬼的人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因此只能闭着眼睛艰难地忍受着。
直到天快亮了瞌睡虫才爬上来,他终于睡着了,就连早上许红去上班也没把他惊醒,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才把他唤醒,他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是早上九点钟,再看电话号码,原来是他离任市一医院院长后新上任的田院长打来的,于是他接起了电话:“喂!”
田院长在电话那头带着歉意说:“周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周正君忙客气地回答:“田院长,我还没有上任呢,你别这样称呼我,就算以后正式上班了,我们老同事之间也不能这样叫,太见外了。”
田院长忙不迭地说:“是是是。”
周正君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田院长说:“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从外院转过来了一位危重病人,吴主任他们抢救了一/夜,病情稍微稳定了一些,但情况还是非常的不乐观,因此我想请你来会诊一下,我已经请示了卫计委领导,他们同意了。”
周正君听完立刻说:“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他赶紧起身穿衣洗漱,许红去上班前为他准备好了早餐,他匆匆地/扒/了几口就出门开车往医院驶去,一路上都在想等一会儿见到的会是个怎样的危重病人呢?
当他赶到医院下车后刚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警车,心不由地往下一沉,为什么会有警车?难道是冲着我来的?难道童彤的尸体被发现了然后顺藤摸瓜确定她的死和我有关?那么警察怎么会发现我的呢?哦,对了,童彤身上有手机,里面有我的信息,肯定知道了我和她一起去了忘忧山。唉!早知道这样昨天还没出事前就应该想办法先得/到/她的手机,可这是马后炮了,再去想有什么用。还有刚才田院长打电话给我,说是请我来会诊,实则难道是骗我来抓捕我?
周正君越想越害怕,他想马上一走了之,但是又觉得现在即便想走也走不了了,警方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那怎么办?就束手就擒吗?须臾,他又自我安慰,也许情况没那么糟,警方可能只是想找我询问一下情况,还无法最终确定童彤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是这样我还有办法自圆其说,一口咬定是她自己自杀的,反正没有目击者,我顶多落下个见死不救的骂名。当然这样的话我和童彤之间的关系可能也就公之于众了,不过我坚决不能承认,死无对证,微信里面的那些话只能算/打/情/骂/俏,最多也就是被认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其他还能说明什么呢?人家老话说抓啥都要抓现行,没现行完全可以抵赖。
想到这里周正君觉得自己还算镇定,没有头脑发热一走了之,如果刚才真的走了就会显得心虚,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就在这时他一眼瞧见田院长正在医院大堂外焦急地徘徊着,好像是在等他,于是周正君喊了一声:“田院长!我来了!”
田院长一见到他立刻愁眉舒展了,如释重负道:“太好了。”
周正君忽地心生一念,便故意问道:“病人现在怎么样?”
不料田院长却说:“还是到我办公室再说吧。”
周正君心里很不踏实,暗想:他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看来我的猜测是真的,警察找上我了。
但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和田院长一起走进医院大堂,没走几步周正君倏地感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自己,浑身好像被电了一下。他连忙回头一看,发现这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子,身高大概在1米75左右吧,他的目光里流露出来的是嘲弄和玩世不恭,但是当他看见周正君察觉到自己时目光马上就游离开了,然后装模作样地来回踱起步来。
周正君忐忑不安地想道:难道他是监视我的便衣?这时他实在忍不住了就绕着弯问田院长:“医院里是不是发生了医患矛盾?要不怎么会有警车?”
田院长回答:“警车就是冲着昨晚送来的那个女病人来的,她的受伤有些蹊跷,警察正在调查。”
周正君觉得他这话说得很干脆,不像是搪塞自己,便稍稍安心了些。之后,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前同事,他们都与他热情地打着招呼,其中包括医院/党/委/书/记,这位/书/记/还和他轻松地开起了玩笑:“你高升了,不要忘记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姐妹哦。”
按说如果自己被调查/党/委/书/记/应该是第一拨知道的,现在他如此神情自若的和自己说笑应该没有问题,看来是虚惊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