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客栈内人数不减。此时的客栈彷佛已经和这片宁静的黑夜融为一体,静静的聆听着西风的歌声、竹林的伴奏声,以及飞雪滩上流水的波涛声。
何一凡的心里也很静,从一开始他的心里就一直有平静过,直到此时他才真的安静了下来。
人。无论好人还是坏人,大多数的人总是喜欢盲目的听辨旁人的意见也不愿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却不同,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对自己的直觉很有信心,更加信赖自己的眼睛,他时刻坚信着他这双眼睛随时随地都带着一种魔力,一种能辨别是非的能力。
沉沉地黑夜似在熟睡,月色已变得暗淡,恐有一抹乌云遮住了那皎洁的月亮。西风越来越大,飞雪滩上层浪四起,竹林之中的伴奏之音已变得阴深恐怖。
何一凡以至窗口仰望天空,不禁叹道:“此等好月色竟这般消失了实乃可惜。”
唐如玉行至左旁,淡淡道:“江湖武林何不也如今夜之月,却不知阴风何时降临。”
何一凡瞧着他,瞧了很久。仿佛在欣赏一张绝世佳人的脸一样,这世上除了倾城国色的美人,怕是不会再有任何一件东西能令他这般盯着。
当下,就在灯火通红的朱雀楼内出现了这样一个人,打破他眼观的人。所有人的心都已平静了下来,西风穿过斜窗,迎上了大伙儿的脸庞。如今虽已至春末,这股西风却仍是那么冰冷刺骨。
冷。刺骨的冷!
这种冰冷往往会使人心中的孤独、寂寞越来越浓,越来越清晰可见。
混迹于江湖的人,哪一个不是寂寞的?哪一个又何尝没感受过?上至名扬四海的武林高手,下至年华正茂的武林新秀,哪一个何尝不是孤独?寂寞?
六根清净,心如止水。这句话世上怕没几人能做到,至少武林之中绝无一人。
暗。
无尽的黑暗。
这片黑暗笼罩了整片大地。除了狂啸的西风外,似在也听不见之外的声音。朱雀楼的明灯瞧上去似更加夺目,无尽的黑暗亦能衬托出光明的辉煌,光明的辉煌也能体现出黑暗的可怕。
世间万物,阴阳两极。没有人能永远颠倒黑白,谁是谁非,天在看,万物的眼睛更是无可避之。
黑衣人是谁?无情剑归属何方?造弄是非之人企图何为?
总总疑问都在何一凡那深邃的眼眸里呈现了出来。
“你不用这么瞧着我,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次来江南只为与刘剑枫比武,其他的事情爱莫能助。
何一凡突感身后有只手轻轻顶了自己一下,回过身去一瞧,正是与唐如玉一同前来的那位姑娘。她的笑容很美,爱笑的女人,与人的关系都不会差,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一个女人的笑容。
“我叫唐云燕,第一次瞧见爹爹与外人聊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我爹爹的朋友?”
唐如玉轻轻叹了一声,附和道:“这是爱女,此次出蜀也是为了她。”
何一凡仔细的瞧着唐云燕,她的性格是那么活泼,看似芳龄二十之差,却又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对这大千世界充满了好奇。
她有着女孩子独有的羞涩,瞧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白净的脸上似又多了一抹红晕。迈着小步来至唐如玉身旁,细声道:“爹爹,这人是不是你的朋友啊,他盯得我好不自在。”
声音虽小,何一凡却仍然能闻到。方知自己似有失礼,连忙道:“唐姑娘不仅年轻,姿色也是天下少有,天下皆是爱美之人,由心失礼还望见谅。”
唐云燕的脸上更红了,两腮白里透红,显得更加迷人。心中确实欢喜的很,女人爱美,更爱听别人的赞美。你若赞美一个女人漂亮,她的心里一定会记住你。你若赞美一个女人衣服好看,她有可能会经常穿那一款。
唐云燕笑颜一开,道:“那你是我爹爹的朋友吗?”
何一凡瞧了瞧唐如玉,笑着道:“以前可能会是仇人,可如今已经是朋友了。”
她那两只大大的眼睛直遛遛的转着,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砰’。朱雀楼的大门突被推开,门是半掩着,也许是风大的缘故,众人未有过多在意。依然沉思着、聆听着江湖事,有的还在喝着闷酒,仿佛以后再也喝不到一般,一坛一坛的喝着,不醉不休。
空中亦有两道黑影飘落,一人手持银钩,这把银钩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给人一种‘冷’的感觉。他的脸更冷,没有一丝神情,世上只有一人能与之对上号,那就是‘冷面郎’吴亦轩!另外一人不用说大伙儿都知道,天山郭吴兄弟如影随形,这人把紫金刀下有多少鬼魂怕是已数不过来。
进入店内,四眼巡视片刻便纵身跃至二楼盯了何一凡许久才寻了处空位入座。
他二人怎会到此?
何一凡深感疑虑,要说他二人已现身,陆清风也当到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