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花草盛开。
何一凡、刘婉儿、与冯布衣待留少林寺已有些时日,在这些时日里并没有闲着,少林寺的和尚几乎都被他们暗地里细查了一遍,却毫无所获。
房屋虽简陋,却也整洁。屋内正有二人对立坐着下棋,仔细一瞧竟是何一凡与玄善大师。
壶中有酒。
何一凡一手拿着酒壶,不时喝上几口。
玄善就坐于他对面,时不时感慨万千,叹道:“贤侄棋艺超群,老僧不是你的对手。”
他看上去是一个很文弱的僧人,将至花甲之年,看上去却不显得苍老,来着很浓的书卷气息,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僧人,武功却十分精湛。
何一凡摆了摆手,叹道:“世人皆说人生如棋,可这棋往往要比人生简单得多了。”
玄善道:“道之生,无常之变。道之灭,无妄之灾。
世间自有因果,贤侄又何必揪着往事放不下了。”
何一凡道:“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逃避,可后来我才发现,我并没有逃避任何人,而是在逃避我自己。
事后我才明白,人生在世,总有很多你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最痛苦的人,可能因为有了爱情,而变得快乐起来;最快乐的人也可能因为有了爱情,而变得痛苦无比。
玄善瞑目合什,独自默念道佛经。
过了许久,何一凡忽道:“我这次前来其实是想知道那晚易筋经被盗之事,大师您与之交过手,可知道他武功路数?”
玄善惭愧叹道:“此人似有意隐藏自己,所使武功有八卦游龙掌、三十六路小擒拿手、飞凤手……最后刺我那一剑竟是少林达摩剑法!”
何一凡神色沉沉,他没想到此人武功路数竟如此之广,在他心中,当今武林只怕还没有一人。
他忽又道:“大师有没有觉得事发有什么可疑之处?”
玄善额头紧绷,似在绞尽脑汁反复思索着当时的情景,突神色顿开,道:“确实有可疑之处。”
何一凡着急道:“快说来听听。”
玄善道:“易筋经所藏之处极为隐秘,且有暗格,奇怪的是那人怎么知道的?”
何一凡道:“难道寺内有内应?”
玄善叹道:“我本不应该这么想,怎奈世事无常,不得不妄加猜测。”
何一凡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易筋经所藏之处?”
玄善合什道:“除了我,只有玄悲师兄、玄苦、玄慈师弟知晓,其余的人一概不知。”
玄善接着道:“难道内应是他们三人中间的一个?”
玄善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师兄弟之间竟有一位叛徒!
何一凡叹道:“我也不愿这么想,只是顺藤摸瓜到了这里。”
玄善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何一凡笑了笑,道:“接下来怎么做,就看我的了,还请大师多多配合。”
玄善道:“一定。”
黄昏,日落斜西,残阳似血,厚厚重重的云层盘踞在天空,天边只剩下最后一道晚霞。
朦胧的月光渐渐地飘了出来,就像神的眼睛注视着一切。众生的丑恶难道能逃过神的眼睛吗?
一道黑影至月下闪过,身法轻盈,连续避开了夜里巡视的僧人,畅行无阻一般来到了玄慈房门外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