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扬帆破浪,急速前行,雪白的浪花四散飞溅,两岸风光景物不断变幻,船舱内由于燕长风的悉心“打理”,倒是也无人前来打扰他们,自从昨夜黄天行对灵气如何入体初步掌握了之后,他便开始积极修炼起来,原本瘦弱的身躯因为灵气的吸纳倒也变得略微强壮了一些,整个人更是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燕长风也是心事重重,瞧见黄天行潜心修炼,不便打扰,便也在一旁盘腿闭目凝神,修炼起绝情阁的独门功法来!不知不觉,又是一天的时光过去了,黄天行对于修行的第一步逐步深入的掌握,只是,按照燕长风所说,练功讲究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且修行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全炼化纳入体内的灵气,从而最终攀登武学的巅峰,所以他渐渐开始平稳心态,不似最初那么着急了。
正当两人各自凝神修炼之时,忽听甲板之上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似乎有很多人纷纷从房内涌了出来,“砰!”又听一声轻微的碰撞之声,两人同时睁开双目,对望一眼,心意相通的露出笑容,燕长风起身道:“天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刻我们应该着陆,安全抵达丹桂城了!走吧!”黄天行点头微笑道:“嗯,不知这丹桂城比之湘玉城又是怎样一番情景?”两人携手谈笑往甲板走去,船上旅客早已迫不及待的提着行礼物品登上陆地,往前行去,不远处,一座高大城楼浮现眼前,城墙往东西两侧迤逦绵延,城墙之上赤旗如火,猎猎作响,向两侧伸展开去,黄天行极目远眺,那城楼正中三个火红大字:“丹桂城”,耀眼夺目,黄天行扫望了一下与城墙的距离,心中诧异,这灵气入体,丹田真气刚成,竟比之前看得远了许多,不禁对修行之路大为神往!
两人继续谈笑着往丹桂城走去,丹桂城不似湘玉城巍峨雄伟,却也极为壮观,城内街道竟然有序,显得极为整洁,服装各异的人潮往来行走,丹桂城为南方一大经济枢纽,城内盛产丝绸布帛,城内居民生活富足,且南来北往的商贩极多,是如今南方较为安全的城池之一!两人入城之后也无心游览,直奔城南,经过商议,决定分头行事,燕长风嘱托黄天行在见到琴姑之后便来石雨书院会合!黄天行点头去了,搜寻冯希仁当日所说的城南民房,一路打听,方知城南普通居民有六个聚集地之多,黄天行只得一个一个挨着打听琴姑的居所,只是当他遍寻六个居民聚集地,却无人知晓琴姑之名,更无论琴姑的下落了!他心内讶异,暗想:难道是师父说错了地方?又或者是琴姑已经搬走了?
正苦苦思索着,忽然看见前方一名老者缓步行来,抱着最后意思希望,黄天行上前恭敬地问道:“老爷爷,请问你知道一个叫琴姑的住在哪里吗?”那老者闻言停住脚步,仔细打量了黄天行一番,这才徐徐转身,指着一条街道,淡淡道:“顺着这条街道一路到底,然后往左边拐一个湾,便是凤小玲的住所了?”黄天行一愣,道:“老爷爷,我找的是琴姑,不是。。。。。”还未等他说完,那名老者摆手道:“凤小玲便是琴姑,当今世上,怕也只有他还在称呼她为琴姑吧!”说罢叹息着举步继续前行,黄天行喃喃道:“凤小玲,琴姑?”原来凤小玲当初正是以琴技征服冯希仁,所以冯希仁私下称呼她作琴姑,久而久之,周围之人也渐渐学着冯希仁改口称凤小玲为琴姑,只是时光流转,原先许多此处的居民或不在本城,或搬向城内新居所,所以知道琴姑之名者甚少,而这名老者恰恰是其中之一,对于琴姑与冯希仁之事他也知之甚详,是以叹息不已!
黄天行朝着老者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拐过一个弯,一处简陋至极的居所出现在他眼前,大门敞开,他缓步进入,看见一个素衣女子正坐在椅子上望着大门的方向怔怔出神,忽然她脸色大喜,蓦地站了起来,口中喊道:“希仁,你回来了?”但当他看清自己的脸容之后,脸上立时露出失望的神色,女子秀发披肩,眼神迷离,脸容清秀,却充满浓浓的忧伤,她瞥了自己一眼,淡淡的道:“你找谁?”黄天行试探性的问道:“请问,你是琴姑?”那女子闻言浑身俱颤,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黄天行再无怀疑,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恭声道:“弟子黄天行,向师娘问好!”琴姑更是疑惑,讶道:“师娘?”突然疾步上前一把抓住黄天行的双臂道:“你是希仁的徒弟?希仁在哪?回来没有?”目光朝黄天行身后望去,搜索心爱之人的身影。黄天行眼眶一热,双目顿时湿润,颤声道:“师父,师父于数日前遭一群妖人围攻,不幸,不幸身亡!”琴姑娇弱身躯陡地僵住了,半晌,她忽然嘶声叫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在说谎,希仁他武功那么好,怎么会有事!你到底是谁?居心何在?”蓦地退了几步,牢牢的盯着自己,若不是她不会武功,此刻怕早已对黄天行出手了!
黄天行热泪滚烫滴落,将手中的布帛取开,手腕一抖,子母玄龙枪陡地变长,枪身金光闪烁,琴姑双目圆睁,忽地按住了胸口,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黄天行又从怀中取出紫阳全书,泣声道:“师父便是为了这本紫阳全书,而遭奸人围攻,他临走之时嘱咐我即使拼了性命,也要将它送到师娘的手中!”接着又细细将之中发生的一切向琴姑尽数道来!琴姑猛地冲了上来,一把将书从黄天行手里夺过,仔细一看,紫阳全书三字跃入眼帘,一颗心更是刹那间堕入万丈深渊!她拿着紫阳全书周身剧烈颤抖起来,忽然仰天哈哈大笑:“希仁啊希仁,你可知道,对于我来说你是多么的重要!我爱你胜过世间的一切,为何你会傻得冒死去保护这本书,要知道这本书也只是有微乎其微的可能参透其中奥秘,来解我娘身上的怪病!二十年前,你弃我而去,让我独自一人苦苦等候,想不到二十年后,你终究还是负了我!”她神情激动,笑声凄婉伤心,令人听来不禁心内倍添伤感!黄天行哭泣着道:“师娘,你不必太难过,至少师父临走前依然是一心一意的爱着你!”却不知这番安慰之语更是令琴姑心痛不已,她抱头痛哭:“如今,如今娘已经走了!你也走了,我独自一人留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黄天行心中一颤,原来师娘的母亲终究还是被无情的病魔夺去了生命,心中叹息,上前道:“不,师娘,你还有徒弟我,弟子今后一定会代替师父好好照顾师娘!”琴姑却似乎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依旧失声痛苦,忽然,声音停止,竟晕了过去。清晨淡淡的阳光穿透简陋的窗户照射在屋内,琴姑躺在木床之上,双眉紧缩,身躯偶尔摆动,似乎在做着可怕的噩梦,黄天行坐在屋外门口,为冯希仁与琴姑两人之事深感惋惜,彼此深爱的两人,最终却因为世间种种而最终不能长相厮守,如今他心中只是希望琴姑能从过往阴影当中走出,好好的活着!屋内一阵微小声音将黄天行从沉思中惊醒,急忙往屋内看去,琴姑坐在床头,双膝弯曲,额头靠在膝部,浑身微微颤抖,显然并未从哀伤之中平复下来,黄天行急忙冲入屋内,在床头立住,关切的问道:“师娘,你好些没有?”琴姑没有答话,依旧埋头无声哭泣,过了良久,她才徐徐抬起头,将紫阳全书递给了黄天行,道:“这本书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既然是希仁给你的,你又是他的徒弟,你以后就替他好好保管吧!”黄天行尚未来得及说话,忽听琴姑以极其微弱的声音道:“我死后,你也将我火化,不知我的灵魂,是否还能和希仁重新在一起呢?”黄天行听完一愣,正要说话,忽然瞧见琴姑面色惨白,素衣染红,心中陡然一沉,冲了上去将琴姑的身躯翻转,胸口一根玉钗刺中胸口,她双眼倏地闭上,黄天行颤抖着的右手伸往她鼻下,心中悲痛,蓦地仰天狂吼,琴姑就此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