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房间,浓重的腥味,隐忍的悲愤,诞下新生儿本该是值得庆祝的只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的产房却被沉沉的低气压所笼罩。床上的女人鬓角汗湿满脸的汗珠任其随意流淌,满脸、满床的狼藉被搁置在一旁无人理会,从被子一角依稀可见其下的血渍,女人昏睡其间好似对一切无论是身下的不适又或是房间深沉的氛围又或是床边居高俯视自己的男子都没有觉察,顾我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余下耳边不时传来的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声声入心,煎熬着!
“即使他不是陛下的孩子,陛下也要将其带回宫中吗?”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女子才终于开口,只是那内容却字字诛心!
“是么?孤的孩子孤自己还不知?”年少轻狂的帝王完全不将女子的言语放在心上只暗暗将那诛心之感缓缓稀释,压制自己不要将怒火洒在床上的女子身上,即使那怒火是因女子而起。无论你的身份高低贵贱无论你是如水般淡然出尘还是如火般灼炽万物,只要你是男子就不会对自己女人出此之言而无动于衷。尤其还是年少轻狂身居高位满腔抱负的帝王来说,可是他却还是偏偏压抑了自己内心熊熊的怒火,不,帝王之尊不可侮辱只是他却偏偏压抑了,不对眼前的女子发泄或是说不对、不愿、不忍对眼前的女子施以惩处!
身为帝王,情乃大忌!为王者,心需怀仁善,只是这是包含了全天下的黎民百姓,且无所不同!是为大善!切忌特特!只是如今的这位帝王不仅动了情还险如魔!
对于女子所言,帝王告诉自己清水只是不想进宫,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世人她林清水,世人眼中本该是未来的赵王妃,那位如火一般的男子双十年华却凭一己之力堪堪撑住了大御皇朝的边境,令虎狼心有环伺之心却再难进攻,为他们大御百姓赢得一方安宁!且他们始终相信只要有赵家军在,他们就永远不会受战火流离之苦!他们感恩!也爱屋及乌!如今赵王爷正在边关为受大御一方安宁而征战沙场,而他名扬天下的赵王妃却成了皇帝的女人且生下一子,让他如何想?让那些黎民百姓,如何想?
皇帝并不以为然,虽然想到此时会有戚戚,但是他是一国之主不够是个女人而已,又何必这般,多想?
或许天下人在知道皇帝陛下此时所想后不知会不会感慨一句,既是一女子而已,您又何必跟自己的臣子计较?且还是为自己征战沙场开疆扩土的有功之臣!
“清水,你知道的只要孤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何况如今你还为孤诞下皇儿!孤定不会放你离开!更不要说是带着孤的龙子!”皇帝陛下眼角微敛目光深沉令人分辨不出其中含义,但是却不难从他的语气中感受那斩钉截铁的笃定!
林清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笑,明明自己用那么肯定的语气说孩子非他亲生,他却还是那么相信!她到真不知该如何分辨自己此时的心情了,欣慰有之,感激有之,但是更多的却是烦躁,她对皇帝并无男女之情,可是却被迫成为他的女人,即使那日清晨没有瞧见那证明她处子之身的朱色液体,可是他却还是相信了自己那漏洞百出的解释,幼时曾从马背上摔下,受了重伤!
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许皇帝也猜了出来,那日自己孤身南下只为寻君,而那君自然不是皇帝,是她未来的夫婿,此时正与南越鏖战难以抽身!许久不见的未婚夫妻,相思成灾干柴烈火的男女,将两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夜晚留在了南越边境。半月后自己南上回京却不料在半路遇上被人追杀的大御新帝!无论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还是母国的皇上,她出手相救了!
两个多月的悉心照料与被照料,却也是朝夕相伴的,即使她没有动心,可是他却早已心系于她!那夜的疯狂是她所料不及的,也是她难以洗刷掉的屈辱,即使一开始她以绝食做斗争可是一个多月后突如其来的身孕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她是未来的赵王妃也是名扬天下惊才绝艳的大家闺秀,可是她到底还是一个女子,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以终结生命来证明自己,因为她还是一位母亲,她心上人的孩子的母亲,她不想放弃!
“你可以将孩子带回宫,但是我要你答应我派兵相救新安!”林清水的语气很是平静,却又像是带着决绝之心,他很难拒绝或是反驳!
“好!我答应你!”赵新安深陷在南越与西岐的鏖战中,即使赵家军再怎么骁勇善战再怎么以一敌十也难以抵抗,况且还不能以一敌十!两国联军,四处开战,无兵相援,殊死搏斗!两军陷入鏖战已是不易!
“你发誓!”
“好,我发誓!我轩辕佑天对天发誓若我不出兵相救赵新安便不得好死!”轩辕佑天此时的心,有些疼!
“不,你发誓!如若你轩辕佑天没能救回赵新安,便是你轩辕佑天退位之时!大御皇朝不复存在!”需要多绝望的心啊,才能说出这么恨的话,这么毒的誓!
轩辕佑天闻言愣了愣神,在林清水要他相救赵新安时他便有除掉他的心,可是他没有想到林清水这么恨他,失去皇位,并且大御覆灭!他决不能让大御在他手中覆灭!绝不能!更不能失去皇位!他不能想象如果他没有皇位。。。不!绝不!“我发誓!我轩辕佑天如若不相救赵新安,他日便是我退位之时,大御覆灭之日!”轩辕佑天闭了闭眼睛,以期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风骤雨!
按着林清水的要求发完誓,轩辕佑天不再理会床上平静实则已半疯魔的林清水,转身离开了房间,更没有去看那个自己期待的龙子!他轩辕佑天并不缺龙子,一声令下多少女子争着、抢着想要爬上他的龙床?他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几日后并没有等孩子满月轩辕佑天便启程回了上京!而林清水便在别水山庄休养。别水?想要别住她林清水的脚步吗?日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着,这日林清水因还未出月子正在房中静养,却不想屋外两个洒扫丫鬟低声分享自己今日来的所闻以彰自己见识广泛,“你听说没?”一个穿着粉衣的丫鬟拄着手中的扫把还边问另一个同样穿着的丫鬟。
“听说什么?”即使还记挂这手中的事情却也难掩对奇闻异事的八卦之心,忙不迭的凑上前去。
“我听说啊前方赵王爷兵败了几乎全军覆没,而且赵王爷还下落不明呢!”语气中不乏炫耀,还些微的掺杂对于那英明神武的赵王爷的可惜与失望,是呀,民间一直传闻赵王爷武功高强天下诸人难逢其手,杀伐果决英俊清朗。可如今居然兵败险全军覆没,下落不明。
“可是我怎么听说是赵王爷率领十万赵家军输死抵抗大半年,可是因为没有援军最后赵王爷才兵败的,我觉得不能怪赵王爷,要怪也是怪。。。”大言不惭!余下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前一位丫鬟个捂住了嘴巴,低声呵斥,“你想死吗?就算你想死也别扯上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还是在天子脚下。说话做事,一言一行均得三思而后行!
“做什么呢?不好好做事晚上就不许吃饭!”两人低头交耳间一位嬷嬷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面色严峻,眉间隐有刻薄之态。
屋外传来几声唯唯诺诺的应声,嬷嬷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两个小丫鬟快速的斜瞄了四周急眼,便又开始低头接耳起来,只不过没忘了手中的动作更没忘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林清水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她是难以接受那个真相本身,他明明答应过她的,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做到?为什么?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下床,连绣花鞋也没顾得上穿,或许是身子还没有恢复又或许是受到刺激心情难以平复,走了没两步,突然摔倒在地!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然后又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临门撞上先前的那位嬷嬷。
“诶哟,我的夫人啊,您这是做什么呀!您的身子都还没有恢复怎的就下床了?”关切的语气只是不知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别水山庄里面的人,轩辕佑天不可能将自己的心腹全部放在这里,在这里顶顶有几个心腹,其余的边都是招买的本地的百姓之女。
“你告诉我!他们说的不是真的!你告诉我,新安在哪里?你说话啊!新安在哪里?不是说会派援兵的吗?为什么没有?啊?你说啊?为什么不救新安?为什么?”林清水濒临崩溃,她疯狂的摇晃着嬷嬷的身子,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也或许是想要发泄,得到救赎。她不能想象如果赵新安不在了她要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