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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守岁(上)

这天下午,小黄瓜在大院里准备了个巨大的火盆,周围整齐地放满了竹竿和旧物,留着在子时共度欢宵。

林姨带着唐尹和小牧在后厨一直忙到晚上,添新菜色,精心准备,结果唐尹却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帮了不少倒忙,最后只能无奈被小黄瓜调去做苦力,又在淑离的极力“推荐”下,她派了小柔和小黄瓜一同去后厨帮忙……

时间久矣,日落西山。

今晚的黑夜不同于往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红灯笼,更别提皇宫的明灯有多耀眼,照得整个长安城灯火通明,欢庆之中,语笑喧阗。

懿品府,大厅内,圆桌换上喜庆的红桌布,满满一桌大餐,从鸡汤到烧肉,炸货与煮食,特制豆腐,鲜美鱼肉,汤中牢丸(饺子),任龙牙肆意,并伴甜品——胶牙饧(由糯米做出来的甜食,粘软香甜),当真是让人看得眼前大亮,不禁垂帘三尺……

待一切准备完毕,所有人都集合在大厅。

李伯庸入座上圆桌中最中间的位置,李嫦随后在他右边缓缓坐下,李杰安坐到李伯庸的左手边,李锦华和李淑离,分别坐到李嫦和李杰安的旁边,而剩下的家仆,则按照入府时间的先后,由着顺序也都纷纷入座——林姨坐在李锦华左边,接着排开的分别是纤巧姑姑,小黄瓜,素琴,小柔,小牧和唐尹。

也就是说,唐尹是靠着淑离坐的……

唐尹在入座时,朝着淑离挑了挑眉,一抹俊朗的笑容浮在唇边。

淑离想着,跟唐尹这种逗得不要不要的家伙坐在一起,等会吃饭会不会喷……

她也回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不禁觉得,跟这个帮了她大忙的人坐在一起,感觉还挺好。

然而,小黄瓜跟小柔心里不免就有些失落了……

李伯庸在动筷前,说了些吉利话,并总结过去,又发表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希望,随着他最后的一句“同喜共乐”,使所有人通通发出一片欢呼声。

随后,大家都开始吃菜的吃菜,神侃的神侃,坐在大厅里,时不时还能听见外头传来断断续续的爆竹声,也不知是谁家顽童急了性子,偏要提前一睹爆竹风采……

这时,李杰安凑到伯庸耳边,笑着问道:“爹,今儿饭局这么热闹,怎么能少了酒啊?!”

“馋酒了?”李伯庸也满眼笑意地看着他,道:“你知道规矩的。”

林姨在很久之前就准备了‘屠苏酒’,但是,若要尝此酒,非要等到元日,跟着五辛盘一同吃。

“知道是知道,就是难耐肚里馋虫作怪……”

李嫦听了,也介入话题,道:“再忍忍,明天就能喝到了。”

李杰安又是微微一笑,故作不满,道:“喝倒能喝,就是待明晚,当酒摆在自己面前时,还非要等着让小妹先喝完,这股子磨叽劲儿,实是等不得……”

在一旁狼吞虎咽的淑离突然听到二哥提到自己,便立刻从碗中抬起脸,张了张口,发出一声“啊”。

“怎么了,怎么了?”她连声问道:“二哥你叫我啊?”

李杰安看了她一眼,道:“我们在说‘屠苏酒’。”

“啊!?”淑离大惊:“我不喝我不喝啊!”

李杰安叫她如此,不免感到好笑,又道:“干嘛不喝?你不仅要先喝,还要就着酒吃‘五辛盘’!”

淑离本是一张开心的吃货脸,却在听了李杰安一言后,立刻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可怜兮兮道:“可不可以不喝嘛……”

“每逢元日都要喝的,你又不是没喝过,再说了——‘屠苏酒’驱邪解毒,延年益寿,不喝你傻哦!”

淑离白他一眼,道:“你为我着想是假,看我难过才是真吧……”

李杰安“啧”了一声,责怪道:“眼瞅着就是元日了,说什么难过不难过的。”

淑离放下筷子,朝着他的手臂拍了一巴掌,不满道:“摸着你良心说实话哦!哪次元日你看我喝‘屠苏酒’,不是笑得颠儿颠儿的?!”

“哈哈哈!”李杰安发出几声大笑,这句话倒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随后,他又道:“‘屠苏酒’的味道有这么不趁你心意吗?每次都让你喝得又挤眼睛又拱鼻子的……”

“你喜欢,但是我不喜欢嘛!不管怎么说,‘屠苏酒’毕竟是酒,极力咽下后,还要被迫吃‘五辛盘’,这当然不趁我心意了……”淑离说着,还不忘委屈地撅起嘴。

“哈哈,不管怎样,明天你就是得吃的,做好准备喽!”

淑离硬生生白了他一眼,他还是自己亲哥吗!?不仅打扰自己吃饭,还不忘把他的欢乐建立在打趣自己之上,真讨厌……

于是,淑离便不再理他,继续吃着桌上美食。

在淑离旁边的唐尹,吃饭速度简直就是无人能及,若说得好听点,这叫男子气概,但说难听点,就得管着叫饿死鬼投胎……

小牧看了看他不堪的吃相,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这老爷,夫人,公子,小姐的都在桌上,他如此的吃相,实在没礼貌,若说得再近一点,这二小姐就在他边上呢,就他这吃相,还不得给人家二小姐吓着……

小牧偷偷瞄了一眼淑离,却发现她的吃相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但毕竟颜值撑起一片天,倒还觉得她如此,挺可爱的……

不行,小牧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善意地提醒唐尹一下。

“咳咳……”他一声轻咳,放下筷子,轻轻拍了拍唐尹,低声道:“唐尹,稍微注意下你的形象。”

唐尹停下手上和嘴里的动作,他侧过头,一脸讶异地瞅着小牧。

小牧此时被唐尹这么一看,难免呆住。

唐尹的双眸睁得越发的大,薄唇也微微轻启,却一个失神,口中一块食物的残渣猛然掉落出来……

“……”

还好小牧眼疾脚快,“嗖”地一闪,任由那残渣掉落到地上。

唐尹见状,惊愕地回过神,忙说了一声抱歉,随后,又弯下腰,把食物残渣捡起,扔到自己盘里空余的一角。

小牧咽了咽口水,不急不慢地问道:“怎么了?”

唐尹抹了一把嘴,道:“没什么,就是——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不会说话……”

小牧转过身,不再去理他——搞什么嘛,平时人家小牧一心一意地为府里干活,做事一丝不苟,因此便不怎么讲话,更别说跟唐尹单独说话了,一个点头,一个摆手,就是他表达自己意思的最大限度了,但是!不管怎样,唐尹居然以为他是个哑巴,因此小牧决定,他再也不想跟唐尹说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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