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砍好了。”
淑离随便走到一棵树下,坐着休息。
唐尹褪下框子,把斧头从其中拿出来,握在手里,他环顾了下四周,看中了一棵枝干较细的树,喃喃道:“就先砍这棵吧……”
语毕,他握好斧子,上前去,开始砍他的木头。
淑离抱着双膝,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不愧是长得好看啊,这么俊,连砍个树都这么耐看……
唐尹砍下的枝枝杈杈,直接劈好放进框里。
见着他砍树好像很轻松地样子,一斧子下去,利利索索,毫不拖泥带水,淑离便问道:“你以前经常砍树吗?”
唐尹停下手上动作,直起身,看向淑离,道:“小时候经常干。”
小时候经常干?淑离眼睛一亮,这么说来,他打小不是乞丐。
“是为家里干活吗?”
唐尹“嗯”了一声,继续提斧砍树。
既然是亲自为家里劈柴干活,那他的生活条件肯定是不太好了,淑离抿了抿嘴,好想问他后来为什么当了乞丐,但是担心这问题会是他心里的一块痛处,她叹了一口气,还是不问好了……
就这样,唐尹在前方砍树,淑离坐在原地观赏。
虽然身处寒冬,偶尔刮来寒风,但淑离裹着厚厚的棉衣,她也同样感到温暖适宜,她靠在树旁,抱着吃得饱饱的肚子,一动不动,阵阵睡意竟慢慢袭来……
淑离打了个哈欠,又连忙甩了甩头,打起精神,站起来,开始活动身子。
她四处溜达,抬头仰望起周围的树木,忽然,她在一棵高大的树上发现了一只鸟窝。
淑离满怀欣喜地笑了笑,走向那棵树,搓着手,酝酿了一会,随后,她抱起树身,脚蹬上树干,慢慢往树顶爬。
唐尹在一边好好地砍着树,突然,他眼角余光扫到了淑离渐渐往上移动的身影,他一惊,转头一看,发现淑离正在自己一侧的远处爬起了树。
唐尹见此,扔了斧头就跑向淑离。
“我的姐,你快下来!”唐尹跑到树下大喝。
淑离抱好树干,低头往下瞅了瞅,见唐尹正仰着一张担忧的面目望着她。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爬树是老手了!”淑离冲他喊了一嗓子,又继续往上爬。
唐尹皱了皱眉,也喊道:“不行,万一你出事了,我没法交代!”
“都说了没事的!”淑离边往上爬着,边扬声说道。
唐尹在树下急得团团转:这丫头怎么这么生猛,背着自己一言不合就爬树,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淑离一直奋力地往上爬着,看着鸟窝一步一步临近自己,她咬着牙,爬上了最后一步。
她抬眼,见着用树枝搭成的鸟窝,心里想着,这里头是不是会有几个小小的鸟蛋,或者会有几只嗷嗷待哺的小鸟?
但是——如果有小鸟的话,为什么听不见它们鸣叫的声音……
淑离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过鸟窝,低头看了一眼鸟窝内部,却发现,鸟窝里空空如也……
淑离心里虽然一片失落,但是又转念想了想——也是,这么冷的天,哪里会来鸟蛋和小鸟啊……
算了吧,没有就没有好了,淑离叹了口气,悻悻地爬下了树。
见着淑离开始向下移动,唐尹变得更加紧张。
“你慢点!”他在树下大喝。
“不怕,不怕,我这就下来了。”淑离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她踩上一根树枝,摆好手上位置,正要再下一步,突然,右脚踩着的树枝发出了“嘎吱”一声,一小段枝杈从树上脱落,从高空掉到唐尹面前。
淑离一惊,吓出一身冷汗,抱住树,不敢乱动。
唐尹身子也一震,大叫一声:“小心!”
淑离心脏像漏跳了一拍,体温也急剧上升。
没事,没事,小心,小心……
她自我安慰着。
淑离停下来缓了一会,随后,又挪动起身子,轻手轻脚地继续下移,她把右脚小心地抬起,隔空试探着另一处枝丫。
摸索了几下后,她的右脚终于安全放到了另一根树枝上。
唐尹看着,原本提起的心,这才落回了原处。
淑离又停下身体动作,冷静了一会,再伸出左脚,寻找着另一只树枝。
就在她用左脚探着另一只树枝的时候,突然,她两只手上的树枝也发出了“嘎吱”一声。
淑离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就在这时,她眼睁睁地看着树枝就快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枝干慢慢变得曲折,眼瞅着就要断开,而左脚还在悬空寻找着枝杈,树皮屑也开始片片往下掉。
“淑离!”
从底下又传来了唐尹紧张的呼喊声。
“我……”淑离心中惶恐,艰难地低头看向他。
“我好像,快抓不住了……”
话音刚落,淑离头顶如雷劈来一声“咔”,她感到自己双手一松,身子一轻,瞬间失去身体全部重量……
她隐隐约约听到唐尹一直呼喊着她的名字,又感觉冷风无情地拍打着她的脸颊,眼前风景也变得渐行渐远……
她思绪已乱,抛开手中断掉的树枝,腾出手里空间,本能地挥舞着双臂,想要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结局就如刚刚所见的鸟窝一样,获得了一场空……
她从高空坠下,缓缓闭上了双眼……
只是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着陆了,随后陷进了一片柔软的地带,但又有些不真实,虚无缥缈,像是一股力量从后托起了她的身体,又像泉涌,涌出朵朵水中花,浮出圈圈涟漪,带动潺潺流水,不淹没,不沉沦……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淑离从没感受过,这是不属于她的体验。
周围变得安静,时而风声带来叶语,呼啸或婉转,猛烈而轻柔……
僻静的环境使淑离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久久,血液轮回,暖流涌动到她的指尖,为她带回一丝温暖。
她紧闭的双眼不敢睁开,而泪水却从她的眼角滚落出痕迹……
我死了吗……
淑离心中哽咽。
这时,她耳边却传来一把熟悉而温和的呼唤声。
“淑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