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李淑离。
在她八岁那年,李隆基登基;十年后,大唐盛世至极。
她是一口大户人家的千金,当爹的在皇宫里顶着一品太傅的头衔,是辅导太子的东宫官,那一家的日子在长安之中,可算是过得——绝了!
她爹姓李,名伯庸,与她母亲李嫦共有一儿两女;大女儿是淑离的长姐,名叫李锦华,素日里待淑离喝长喝短,终日以一张驴脸看她,自然是长得再怎么好看也是嫁不出去的主!这二哥嘛,虽然平日里没个正经样,但是对淑离,还是真得从心里点个赞!
这一姐一哥如阴阳一般,成就鲜明对比,李淑离心里自然是喜欢她二哥,只要得空可出门,不管是上山爬树,还是下水摸鱼,她定要拽着二哥——李杰安!
便是如此了,大唐盛世的空前,得了女子们的自由,女着男装,穿胡服,这都是极好的……
话说这会正处小寒腊八节,家里煮了一大锅子的腊八粥,淑离在自己屋里早早就闻到了甜甜的香气。
清晨暖阳倾泻在雪地上,隔着纸窗感受丝丝暖意,今儿她为了快快喝上一口甜粥,特意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坐在镜子前边瞧着,边为自己扎了个双平髻。
她冲着镜子笑了笑,“真是没有人比我更美了!”
门外李淑离的侍女听见了屋里头的动静,便赶忙小跑着进来,见到淑离正坐在桌前,愣住了,“小姐,您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淑离笑咪咪地回头瞧着她。
侍女看到她的发饰又说道:“竟然连头发也梳好了——哎呀小姐,您怎么又梳双平髻了?您是小姐,不可以的!”
“我喜欢不就得了嘛!”淑离道:“快快快,你去把那身绿衣裳拿来。”
侍女应了一声,转身走到橱前,开柜瞧了瞧,“小姐,您今天穿哪件绿衣裳啊?”
淑离想了想,道:“今天过节,穿得太素不好,你看看那件绣银花的衣裳在不?”
侍女翻了翻,眼前一亮,“在呢小姐。”
“就这个,拿来吧。”
侍女为她拿来衣服,帮她穿饰好,但是见她一身还是过于清淡,便问道:
“小姐不涂点胭脂吗?”
“不涂。”
“簪子要别吗?”
“不别。”
“那耳环戴吗?”
“不戴!”
“……”
淑离瞥她一眼,“弄着多麻烦啊,我这样挺好的,走吧小柔,跟我见爹娘请安去!”
语毕,淑离便拉着侍女小柔去了大厅。
刚到厅门口,只见大厅中央已经放好了圆桌,随从仆人们忙前忙后,大碗盛放着的腊八粥也立在了桌子的正中间,分着的小碗,勺,筷也都统统摆好。
跨步进来,淑离的爹娘正坐在堂上,旁边与母亲说笑的窈窕女子便是长姐李锦华,李伯庸见到自己的小女,嘴角一扯,露出笑容,冲她摆摆手,道:“来!”
淑离蹦跳着到李伯庸面前,笑嘻嘻地行了个礼,道:“爹爹早!”,她又转头冲向李嫦,“娘亲早!”
爹娘瞧着淑离,都笑着点点头。
跟爹娘道了早安,淑离再看向自己的长姐——柳眉清秀,杏眼如花,头顶优雅地盘着朝云近香髻,一只精致的白玉发簪挽在黑丝中,身着浅红素线袄,儒雅香包别腰间……
“长姐早!”淑离嘻笑道:“长姐今天好美——就是跟我比吧,还差那么一点!”
李嫦瞥了淑离一眼,责怪道:“又在这贫嘴。”
李锦华谦逊一笑,道:“妹妹活泼,贫嘴是时常有的。”
淑离吐了吐舌头,又转身跑到桌前,看着那一桌精致早点,竟惹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爹,娘,咱们快来吃早饭吧!我好饿呀……”
“等会杰安,待他来了一起。”李伯庸说道。
淑离努了努嘴,道:“这个懒哥哥不会还在睡觉吧?他再不来饭都要凉了!”
“刚刚叫人去看了,应该是快来了。”李嫦道。
淑离应了一声,又绕着圆桌走了几圈,看着桌上的腊八粥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包子,煎饺,馅饼,蛋羹……她默默地咽了口唾沫,转头看向爹娘,见他们正与长姐说着话,无心留意自己,再一看自己身边仆人已站到了门口,淑离定了定心,冲着盘中的一只包子悄悄伸出了魔爪……
“咳咳……”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惊得淑离赶忙缩回手。
正说着话的李伯庸闻声抬眼,起身笑道:“终于来了,快,上桌。”
李杰安拱了拱手,道:“本是过节,大早上就来迟,还请爹娘莫怪罪。”
李嫦也起身,斥责道:“怎能不怪罪?就该罚你不准吃饭!”
淑离瞥了眼李杰安,只见着她那长得一表人才的二哥带着一脸尴尬的笑意,又想到刚刚自己就快要得手的包子,便一心调侃,也随着娘亲道:“对对对!罚他不准吃饭!”
听闻淑离说话,李杰安一身的恭敬全无,冲着淑离摆手,“跟你有什么关系,边儿去。”
“怎么没关系,我快饿死了好吧!”
“好了好了。”李伯庸道:“都上桌去吃吧,再不吃,饭好真凉了。”
见父亲发话,淑离便赶忙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并不忘回头冲李杰安哼了哼鼻子。
当哥的无奈瞥了她一眼。
待爹娘走到桌前坐好后,李杰安与李锦华才坐下。
淑离动筷夹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嚼着,又抬头看着桌上的腊八粥,含糊不清地喊来小柔,“帮我盛些……”
小柔快步走来,端起淑离面前的瓷碗,用粥里的瓷勺为她盛了一碗。
“哇——好香啊!”淑离看着小柔把碗放到自己面前,又道:“这是林姨熬的吗?”
小柔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林姨做的吃食哪样不好?一尝便知是她的手艺。”李嫦道。
淑离尝了口粥,香甜五谷在舌尖味蕾绽开花朵,丝丝清甜直达肺腑……
“好吃!”淑离边嚼着便说道,暖暖一股热流散布全身,温和舒仪,让淑离真是好生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