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儿沿着青石路往回走,夜里凉风吹着,带着些许花香和草香,让人心情也舒爽起来。
宫灯毕竟只能照到人前一方大的地方,周围都是漆黑黑的,刚开始还没有什么,走了一会,因是越来越远离晚宴的地方,显得越来越寂静。小舞儿心里不免也有些怕怕的,想着刚刚还是找个人陪自己一起回来就好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黑暗中一只手拍了拍小舞儿。小舞儿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是我,许泽。别怕。”小舞儿提着宫灯,往那人的脸上照了照,发现真是许泽。才拍着胸脯,定了定刚才被吓飞的魂。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宫中。”小舞儿定下心来,就开始疑惑为什么在这里会遇上许泽。许泽没有回话,而是拉着小舞儿到了一处宫殿的偏角处。
“我差不多跟你同时进的宫,早就看见过你好几次了,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和你说上话,今天晚宴上看你早早回去了。我也寻了个由头跟了过来。”
小舞儿听到许泽这么说,又看见他一身的打扮,心情有些复杂:“你怎么用这种法子进了宫,在竹芯居当小厮,也比你现在这样好啊。”许泽低着头,半响才回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宫。”
小舞儿听了有些愤愤然,“玉哥哥看到你这样,必定也是不能安心的。我想他希望你好好待在竹芯居,而不是想着法子为他报仇。”许泽苦笑了一声,又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进宫呢?待在舞衣坊不是也很好。”
小舞儿一下没了言语。许泽叹了口气说道:“玉公子对我恩重如山,他救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我是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的。至于我自己,现在这样也未尝不好。反正小厮与太监都干的是服侍人的活。“这怎么会一样……”小舞儿有些烦闷,但事已到此也没有办法,只能重重叹了一声气。
“对了,你现在跟着的是哪位公公?”两人沉默了会,小舞儿又发问道。“进了宫的小太监都要先由越公公领着的,现在就暂且跟着越公公。”小舞儿想到上次和淑雪看到的老太监,有些担忧的说:“我听别人说那越公公最是不好相与,你得多小心些。”
许泽点了点头,“我会当心的,只是我一直跟着越公公,也没怎么见着其他的大太监,也是不知道负责采购和进贡的公公究竟是哪位,只是知道是叫魏公公的。却是没有见过。”“我更是没有什么碰上大太监的机会,魏公公,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多留心的。”“我们不要在这多说了,被人瞧见就不好了,以后每月十号、二十号中午我们就在你们伶人宫的西北面的墙角处会面,我打探过了,那时候那里不会有人经过。”
小舞儿点了点头,两个人就各自散了。回去的路上,小舞儿也是心事重重,也没有和窦小鱼聊天的心思了,就自顾回了房。
……
“你听说了吗?舞衣坊旁边新开了一家悦坊,里面有很多丑伶表演,很是精彩。”“你才知道啊,这些日子悦坊不要太火爆,去晚了就没有位子了,听说很多达官贵人都会去那里看表演,已经是引起了一股新风潮了呢。”“那我们可不能显得没见识,今天我们也一齐去看看。”
小木瞳看着悦坊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的样子,心里十分欢喜。逸兮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现在那些原来鄙夷过丑伶的人,都以能够来看悦坊的丑伶表演为荣。小木瞳这么想着,忽然觉得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楼上小逸兮正对着自己笑。小木瞳也是很开心的对他笑了笑。
小逸兮看着楼下,小木瞳眼里的笑意,心情更加好了。正想着下去和她说说话,清雨却过来找小木瞳回去。小木瞳有些无奈的朝自己挥了挥手就回去了。小逸兮知道舞衣坊那边的晚宴表演就要开始了,现在小木瞳隐隐已经成为继秦香、清雨之后的第三大台柱子了,因此表演任务也是越来越繁重。小逸兮虽然有些忧心她的身体,但见到她因此而神采奕奕的样子也是很欢喜。
我们会彼此见证最美好的现在和未来。这样的感觉真好。
……
小舞儿挑了挑蜡烛,让光更亮了些,就拿起笔,在面前洁白的信纸上写到:“木瞳亲启,我近来过得十分好,只是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甚念。今日殿前表演的时候皇上亲自嘉赏了我,想来我不久之后也能像木香姐姐那样出宫了,万分盼望能够再次见着你。
之前跟你说到在宫中遇到的故人,现在也过得很好,其人本就是聪明伶俐的,恨得主上的欢心。你不必再为此忧心了。
与我一同入宫的舞衣坊的其他伶人,也是过得很好。窦小鱼也已经是舞队的正式成员了,想来你听了也是不会太过惊讶,她本来就是个出色的伶人。
因这次单独受了封赏的缘故,现在宫里诸人待我都很是客气。几个教头特别是惠姨很是照顾我。与其他的官伶,特别是木香姐姐、翠玉姐姐、淑雪姐姐也是非常要好。因此遇到什么事都有人能够出出主意,帮上些忙。所以不用为我担心。
只是平日里忙着练习和表演,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旁的什么人,也就没什么其他的消息了。
我会尽快找机会出宫与你会面的,到时细说。
勿念,盼复。”
小舞儿放下笔,把信折好,放进信封里。想着明日交给惠姨让她带出宫去。信收好之后,手还是不由得放到了首饰盒上,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首饰盒,拿出那对白玉镯子,再次仔细端详起来。
看着看着又不由得笑了,真是没有想到这次外邦的使节来朝,自己琢磨着得准备个特别的。于是就和众人重新编排了越人越,因是很有异域风情,使节看了很是欢喜。皇上见了龙颜大悦,便问了是谁想出的编舞,然后就赏了自己这对白玉镯子。
木香之后也是对自己说这次得的这个封赏,可是十分金贵,以后自己的前途不可限量。娘,你一直希望我成为最优秀的舞伶,现在我想离那天不远了。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伶人宫官伶木香,贤良淑德,温厚敦善,颇得朕心,特封为答应,赐住兰心宫,钦此。”
跪在地上听旨的木香和惠姨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