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儿早早起来,就在伶人宫的前院里舒展身体,早晨的空气最是清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沐浴着微暖的晨光,人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开朗起来。
“舞儿,起这么早。”小舞儿回头见到来人,笑道:“木香姐姐。”木香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似乎刚从厨房里出来。小舞儿见了,有些疑惑,没等发问。木香就说道:“今天惠姨要出宫,你陪我走一趟吧,我去惠宁宫送些东西。”
小舞儿听了点点头,想了想没有问出心里的疑惑,跟着木香往惠宁宫的方向走去了。
惠宁宫,这名字很是雅致、端庄,但实则是个人人避之的地方,因为那里关着被废的妃嫔,那里随侍的宫人,一般都是做错事,才会贬到那里的。因此罪人之地是那里的代名词。
两人走到皇宫的最西边上,那里有一处略显破落的宫殿,这就是惠宁宫了,宫门的铜扣环都已经生了锈,门前也是荒芜一物,连守门的石兽都没有一只。显得很是冷清。
木香让小舞儿在外面等着,自己就进去了。小舞儿虽是连声答应,但心里还是有些慌慌的,也不好问木香到底是去干什么,万一来了个什么人看到自己怎么办。转念一想,这里这么冷清,想来长年累月也是不来人的。再说看样子木香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应该是有数的,她既然没有特别嘱咐自己,那就不会有什么事。遂定了定心,找了处石阶,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小舞儿正拿着一根草梗逗弄着青石板缝隙里的小蚂蚁,忽然一块石头飞过来,正好砸在自己腿上,小舞儿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这时的阳光已是有些刺眼,小舞儿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只是模模糊糊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影。
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一个穿着深蓝长袍的少年,少年正闷着头沿路踢着地上的石子。小木瞳刚想着如何躲开,就又被少年的踢飞的一块石头砸中,不知道是少年走近了,还是使的力道大了,小舞儿一下子觉得砸的很疼,不由得哎呦叫了一声。
少年听到声音,抬起头,微微皱了皱漂亮的眉头,快步走过来,有些怒气冲冲的问道:“你是谁,怎么站在这门口。”边说边狠推了小舞儿一把,“都是你们这些懒怠货,成天只知道呆在外面耍,也不想着照顾下里面的人。毕竟人家也是主子,就让你们这么糟践。”
小舞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少年。少年见到她这副木愣样,英俊的脸上更是显得怒气冲冲,一脚踹开宫门,就拽着小舞儿进去了。
“你们是犯错了才进来的,就打算破罐子破摔吗?跟你说了,还没有反应,还不赶快去伺候你主子去。”小舞儿听了刚想解释。忽然不知从哪处冲出来一个蓬头散发的女子,拉着小木瞳的手喊道:“梅儿,你终于回来了,赶快帮我梳妆打扮下,再把屋子收拾一下,皇上马上就要来看我了。”
小舞儿手被拽得生疼,刚想说话。那少年就发话了,“还不赶紧去。”小舞儿看了一眼少年有些厌烦恼怒的眼神,也是解释不得,只好顺着那个女人,被拽到宫殿西北走廊后面的一间小屋子里去了。
刚推开屋子,里面就散发出浓浓的霉味,小舞儿被呛得打了个喷嚏。环视了下屋内,衣服杂七杂八的堆在地上,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也是杂乱的摆放着。显得很是脏乱。
小舞儿叹了口气,扶着女子坐下,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放在盆里。又寻了块布把房间各处都擦了一遍,又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盒子,都收好。这些盒子里大多都是快见底了的,只有一点点粘在盒子的最底部,想来也是不能用了。小舞儿想了想,还是将这些盒子盖好,整齐的摆放在台上。
梳妆台上还有一个首饰盒,小舞儿拿起擦了擦,首饰盒很轻,小舞儿打开看了看,里面只有一些珠花已经掉落的簪子,只有一支翠玉的镯子看着还好,小舞儿拿起来看看,才发现镯子的一边已经磕坏了,缺了一大块。
小舞儿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这个女子,刚想把镯子放回去。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把镯子抢了过去。小舞儿回头一看,只见那女子将镯子护在怀里,喃喃的说道:“这镯子不能再给你了,这是皇上亲自赏给我的,说是我的肌肤最是白皙配上这翠玉镯子很是好看。”
小舞儿看着眼前这个皮肤蜡黄的女子,一股悲凉之意由然而生。
正想着房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黄衣的少女走了进来,看到小舞儿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小舞儿不知怎么回答是好,只能不说话。
黄衣少女看了看女子护在怀里的翠玉镯子,忽然很恼火的把小舞儿往门外推。“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见钱眼开,看到怡嫔疯了,就一个两个都来或骗或抢,什么好东西都让你们掳走了,只剩下这只破镯子,你们还不放过。”
小舞儿也说不上话,就被推着出了房门,黄衣女子立马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小舞儿就听见里面那疯女子疑惑的问道:“怎么把梅儿关在外面?”黄衣女子有些气愤的回道:“什么梅儿,人家现在是茹嫔,要不是她,你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模样,还想着那样狠毒的人干什么……”
小舞儿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了出去。刚好出去就遇上了木香,木香有些疑惑的看着小舞儿说:“你怎么进来了?”小舞儿略犹豫了下回道:“我看姐姐过了许久还没出来,就想着进来看看。”
木香看到小舞儿话语间似乎有些畏缩的样子,连忙拉着她的手,边往外走边说道:“你别多心,我这么问你,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让你呆在外面,是这里的人大多疯疯傻傻,怕你进来吓着,并不是有意瞒着你什么,我这次能带你过来,就是相信你的。”
小舞儿知道木香误会了,但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笑着说自己只是刚进来的时候确实被一个疯婆子吓到了。木香听了哈哈一笑,两人就牵着手出了惠宁宫。
小舞儿回头又看了看这宫殿,正午的太阳照着整座殿闪着金光,只是这样还是掩不住内里的破败与腐朽。